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一直看著我,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她空洞的眼眶裏透著一點詭異的光芒。


    她忽然抬手,要掐上我的脖子。


    程墨呢?我當下第一想法找程墨。


    可是我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我一手緊抓著被子,想要以此讓自己使出一些力氣,讓自己不要恐懼她。


    她的手在要碰到我的瞬間,退了回去,她以極其扭曲的姿勢下了床,朝門口爬過去,我這才稍微轉過頭,門口大開著,程墨並不在屋內。


    她一扭一扭朝門口爬過去,“咯咯”聲音一直伴隨在我耳中。


    我還聽到了她沙啞的鬼聲,“離開這裏,否則死。”


    我看著她爬行的白色背影消失在門口,然後大門猛地關上,我從床上震了一下,不是幻覺,這不是幻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從恐懼中恢複過來,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因為我剛剛就跟山鬼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了。現在害怕她又忽然出現在我床上,程墨說她是人,可是人怎麽會有那麽冰冷的溫度。


    我一手撐著床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濕了,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還活著。


    現在山鬼到底是人還是鬼,我也無法確定了,我之前的不信鬼神論,在麵對山鬼那一刻,我完全被動搖。


    我輕籲了一口氣,看了看屋內,不見程墨身影,程墨去哪裏了?他為什麽不帶上我?


    突然,門被推開,我猛地哆嗦一下,難道是山鬼又回來了?


    她剛剛離開的時候,似乎是警告了我,離開這裏,否則死。


    這又是為什麽?


    入眼,是程墨。


    看到他那一刻,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拿起枕頭,使勁就朝他砸過去。或許是氣憤,如果他帶著我一起離開,或許我就不會遇到山鬼。


    程墨一手接住我砸過去的枕頭,他看著我,“你醒了?怎麽回事。”


    我音量有些大,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你為什麽不帶上我一起,不是說了,有什麽事,叫我一起?”


    程墨一臉莫名其妙,好像是我是在無理取鬧似得,“我去廁所,你也要跟著去?”


    我喊叫完,身子在顫抖著,之前的恐懼一直壓抑著,現在一下子都爆發出來了。


    程墨似乎是看出了我不對勁,他把門關上,拿著枕頭朝我走過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他把枕頭放下,坐在床邊看著我。


    “她來了。”我現在能感受到成美慧的恐懼了,有時候嚇死一個人隻需要足夠恐怖的氣氛。


    程墨掃了一眼四周圍,他皺了皺鼻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才說道:“你是說山鬼來了?”


    “不然還有什麽東西?”如果是其他的東西,壓根嚇不到我。


    “你確定你不是在做夢,或者是半夢半醒看錯了什麽?”


    他顯然在質疑我的話,我說道:“我沒有半夢半醒,也不是在做夢!她真的出現了,就在床上,跟我麵對麵,她還想殺了我,但是忽然收手了。然後爬著離開了,還告訴我,離開這裏,否則死!”


    見我很激動,程墨語氣放柔了一些,“你覺得她是鬼,不是人?”


    “不,我不知道了。我現在無法確定任何事情,我隻知道,人的溫度不可能跟冷凍庫一樣的冰冷。”我抱著頭,猛地搖了搖,“身為警察,我不該相信這些,但是我親眼所見的山鬼,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自己,信或是不信。”


    “你很害怕她。”


    “我不知道。”程墨的話讓我漸漸冷靜下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害怕,以前遇到這種狀況,我並不害怕。也許,也許這件案子一開始就讓我產生了某種潛意識的恐懼。紙人,對,那些紙人是導火索。所以腦子裏漸漸藏著這種恐懼,像是火柴,隻要摩擦點燃,就竄出來火光。


    “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有的隻是人心的恐懼,她不是鬼。”程墨想了想,“之前我認為她讓你看見她是無意的,但是她今晚特地來找你,我認為不是無意的。我們的出現威脅到了她,她要殺了我們。你是她的第一個目標,她要先殺了你。在祭祀夜殺了你,還可以推給鬼神作祟,更是給廖餘他們重重一擊。”


    “按照你這說,確實解釋的通,但是為什麽她沒有殺了我?而是離開了,還警告我離開。”


    程墨盯著我的臉許久,“我也不知道,總之,你現在開始不要跟我分開,不能單獨行動。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再次對你下手,她是人是鬼,總會弄清楚的。”


    本來還心有餘悸的我,聽到程墨這番話,不知道為什麽,有種難言的安心感。


    程墨又說道:“她總是選擇你能看見的時間,而且沒人注意的時候,如果是山鬼,大可不必如此。”


    我眉頭緊皺著,這也對。隻是那冰冷的溫度,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恐懼。我不能解釋的通這點,唯一能做的,隻有找出凶手,找出真相。這樣才能知道這山鬼到底是人是鬼,到底有什麽想法。剛剛我離她就那麽近,那麽的接近死亡。


    “她應該是在監視著我們,所以趁我離開的時間,回來了。這裏的廁所在後邊,來回一趟要很久。也可以說明,她很熟悉這裏。”


    “你是說,如果山鬼是人的話,是廖家大院裏的人?”我搖搖頭,“不,即使她是在地上爬著,我也能看出來,廖家人沒有身形跟她符合的。”


    “熟悉廖家大院的人,不一定是廖家人,也有可能是村子裏的人。”


    “不管她是誰,聽她話的意思,這斷橋應該沒那麽快修好。”


    “她讓你離開,說明這裏還有別的路可以出去。”程墨當下就下了結論。


    “怎麽會?這裏四麵環山,唯一的入口就是我們進來的路。”


    “暗道什麽的,肯定會有。當年很多人追殺古薑部落的人,希望可以找到古薑部落的皇城。如果沒有別的通道或是地宮,古薑部落的人不可能單靠武則天的人馬保護好他們。”


    “武則天,你認為那些民間雜談是真的?武則天跟古薑部落聖女的事情也是真的?”我看著程墨,忽然想到之前廖妮說的,程墨為什麽會來碧水村,看似是為了還我人情而來,但是我總感覺他有著自己的目的。


    我有些懷疑的接著說道:“對了,你是袁天罡的後人,如果武則天跟古薑部落之間有什麽聯係,你應該很清楚才是。程先生,你來這裏,真的隻是為了還我一個人情?你來碧水村到底有什麽目的?廖妮很熟悉你和你家人,你們跟廖家還有碧水村有什麽關係?”


    對於我一係列的懷疑問題,程墨再次沉默。


    我覺得他取這個名字真的是對了,真的是夠沉默。


    當然,他越是沉默,越是證明了我的話沒錯。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你幾次都提到了光明皇城,你的目的是不是光明皇城?或者是其中的寶藏?”我又再逼問道。


    “你……”程墨欲言又止,好一會後,他才接著說道:“你很聰明。”


    “這麽說,你是有別的目的了?”我下意識的摸手槍,可是沒有摸到手槍,我瞪著他,“是你。”


    程墨慢慢的掏出手槍,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在找這個嗎?我看你睡得沉,所以借來用用。”


    他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借了一個打火機似得,她伸手,“還給我。”


    他旋轉了一下手機,槍口對準我,“現在為了我們和平共處著想,這個不能還給你。正如你說的,我來這裏有別的目的。”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招了。想到我們之前的事情,我心猛地一揪,“所以你找我,說是還我人情,都是計劃好的。為的就是順利的參與進來這件案子?酒吧小巷被人打,許願巷子跟巫可兒的糾葛,澡堂被女人追,全都在你的計劃之中?”


    “酒吧小巷確實是意外,我承認那確實給了我接近你的機會。跟巫可兒也的確是巧合,再次順利給我機會接近你。澡堂被女人追,這個是我計劃的。”


    我頓時有種被欺騙耍的團團轉的感覺,他之前表現的那麽冷漠,表現的那麽不食人間煙火,表現的那麽不關心,全都是裝出來的。


    惡心,厭惡,一下子湧上心頭,我抬手猛地給了他一巴掌,“你太惡心了,怎麽可以這麽利用我。”


    我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好不容易,我開始敞開心扉接納他作為朋友。開始告訴自己,他沒有變,他還是那個程墨,隻是選擇的生活方式改變了。卻想不到,他是在利用我,欺騙我。


    他一手摸了摸被我打的臉,“我現在告訴你,就是不想再欺騙你,我確實利用你了,這一點我承認。所以我能做的,能彌補給你,就是幫你找出案子的真凶,保證你的安全。”


    “你!”他怎麽可以如此淡然的說出這種話!我眼眶一酸,手微微握緊,“程墨,你簡直是個渣!你就沒想過,我不會過去找你?”


    “你會來的,因為你很善良。”


    “所以你就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曾經對你的崇拜?”


    “不,如果我早知道我對你的意義是這樣,我絕對不會這麽做。”


    我瞪著他,“凡事沒有早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不是皇城裏麵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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