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城。


    食神居。


    這天,一位豐神俊朗,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走了進來。


    隻見他一身潔白長袍,額前垂著兩綹龍須長發,手中握著一柄折扇,更顯風流倜儻,好似遊曆江湖的世家公子。


    他一進來就立刻吸引了在場食客的眼睛,都在心中讚歎一句“好一個風度翩翩的濁世公子”。


    其實從他進城開始就不斷有小姑娘、小姐姐找各種理由和他偶遇、搭話,但他始終保持微笑,謙和禮貌而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讓城中姑娘紛紛折戟沉沙。


    城中的姑娘小姐們見他走進食神居,也紛紛跟了進去,讓原本就不寬敞的地界,立刻變得狹小起來。


    食神居招待客人的史大娘見來了這麽客人那是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招呼著客人們坐下。


    史大娘眼光老辣,自然明白這些客人都是衝著身邊這位公子來的。她看著眼前這位公子的樣貌,即便是她也不禁心中讚歎,世間竟有如此人傑,鍾天地之靈秀於一身,若是早些年她遇到了,隻怕也和其他女子一般無二。


    一想到這裏,她心中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心道決不能讓自家寶貝徒兒被這繁華世界迷暈了雙眼。


    “歡迎公子光臨食神居,難得見到像公子這樣俊美的年輕人,看得我老婆子都眼熱了。怪不得我們食神居今天忽然客似雲來了呢,原來都是托了公子的福氣。不知公子想吃什麽,看在今天這麽多客人的份上,今天公子點的菜一律八折。”


    史大娘熱情地招呼著。


    白衣公子禮貌的笑了笑,道:“那就多謝老板娘了,給老板娘造成困擾還請多多擔待。”


    “哈哈哈,公子真會說話,我還得感謝公子才是。不過,老婆子我可不是什麽老板娘,隻是這裏主人家的仆婦罷了,公子叫我史大娘就好。”


    然後史大娘在桌上放了一塊菜單供他點菜。


    白衣公子看了看,就說道:“史大娘,我是第一次來食神居,但聽說這裏是天下美味之最。想來這菜單上也盡是絕世佳肴,我也不知道如何挑選,就請給我上一些時令菜品即可。”


    史大娘聞言眸光閃了閃,“好嘞,公子稍等。”


    於是她便收了菜單,報了幾個時令小菜,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白衣公子靜靜坐在桌前,不斷有姑娘小姐和他擦肩而過,或是掉了手絹,或是掉了發釵,都要在他桌邊停留片刻,聽他說上幾句話,便陶醉著離開了。


    她們實在不願意露出讓這公子誤會的姿態,所以都顯得矜持而又優雅,盡可能地想要給這公子留下美好的印象。


    這白衣公子也很是溫和,明知道這些姑娘小姐是故意搭話,但卻禮貌回答,絕不令任何一個人感覺到自己被輕視,這也更加使得這些姑娘小姐爭相鬥豔,不肯放鬆。


    不一會兒,史大娘端著給白衣公子點的菜上來了。


    “公子,這是您要的時令小菜,都是本城這個季節最新鮮的菜品,這壺桃花釀也是今年初春釀製的,算是贈給公子的下菜的,請公子慢用。”


    白衣公子微微笑著道謝,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巾輕輕擦拭幹淨筷子,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向眾人微微見禮。眾人下意識的回敬,他才開始靜靜品嚐。


    在場眾人也不乏武林中人,但剛剛這公子給他們舉杯見禮時,他們竟有種榮幸喜悅之感,所以下意識的回敬。


    看著白衣公子細嚼慢咽的吃菜,在場的姑娘小姐都忍不住心旌神搖,她們還從沒見過那個男人能將吃飯這件事做得如此充滿美感。


    在場的江湖豪客雖然也覺得這白衣公子吃飯姿態很是優美,但並沒有過多關注,也隻是驚疑自己剛剛的舉動,便又大口吃肉喝酒,談天說地了。


    女子們見此情形,越大覺得這公子就好似萬花叢中那獨一無二的存在,更顯得耀眼奪目。


    有姑娘道:“你們誰能問出他的名字,本小姐願以黃金相贈。”


    “哼,誰缺那幾個錢了似的?”


    “就是說啊!你將那汙濁的金錢和這位公子相提並論,簡直是一種侮辱。”


    結果,名字還沒要起來,這些姑娘們就先爭鬥起來了。


    史大娘看不下去了,從旁勸說了幾句,豈料引火燒身,被姑娘們紛紛圍攻,說出一些不知羞恥的話來,讓史大娘聽了都忍不住火冒三丈。


    這時,那白衣公子說話了。


    “各位,我們都是來享用美食的,何必吵吵鬧鬧,為了我張某人一字薄名而壞了興致呢?”


    此話一出,那些姑娘小姐紛紛偃旗息鼓,心滿意足。


    “原來他姓張!”


    “原來是張公子,不知他叫什麽名字呢?”


    “張姓,不知他的名又會是何等動聽呢?”


    聽到在場女子的嘰嘰喳喳,男子們都有些吃味,調侃道:“我說這位張兄弟,我看你要不還是從了這些姑娘小姐吧,你一來我們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哈哈哈……”


    眾女子都對那人怒目而視,但卻也害羞那人將自己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一雙雙美眸紛紛落在白衣公子身上。


    白衣公子聞言依舊溫雅隨和,說道:“這位大哥倒是直率,隻是小弟縱有撐天之能,隻怕也是分身乏術,照顧不到每一位姑娘。況且,小弟家中已有賢妻,豈能再去拈花惹草?隻能是多謝了諸位的看重了。”


    聽他這話一說,姑娘們紛紛花容失色,但卻也羞紅了臉。


    幾位江湖豪客聞言不禁哈哈大笑,向白衣公子豎了豎大拇指,“張兄弟真是個妙人!”


    其中一人舉杯邀請道:“張兄弟若是不嫌棄我們弟兄幾人粗鄙,不如我們同桌而食,暢飲一番如何?”


    白衣公子見是剛剛說話的漢子,對他這種沒有惡意的調侃也很有好感,便直接答應下來。


    “好!”


    隨即,他們便將兩張桌子一拚,七人一起圍坐在一塊,又讓史大娘上了幾個好菜,幾壇好酒,暢聊了起來。


    起初,六位江湖豪客還以為白衣公子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子,可能看不起和他們這些粗人同桌吃飯,但這會兒酒酣耳熱,一下就沒有隔閡了。


    你一句大哥,我一句兄弟,活脫脫一個江湖泥腿子。


    見一群臭男人喝酒吹牛,討論那些江湖破事兒,如果是一般的臭男人,可能沒有姑娘會待見,聽不了幾句就離開了,但這會兒卻還是沒有人願意離開。


    就連史大娘都饒有興趣地站在一旁聽著看著。


    通過和這六人閑談,白衣公子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個江湖的局勢。


    如今的江湖武林正值紛亂之時,二十年前有至尊盟橫空出世,盟主官禦天以一手威龍神掌威震四極。


    老牌勢力有海鯊宮、鑄劍城、蒼鷹堡、天機門、死心門等,但各門各派都遭受了至尊盟不同程度的壓製,眼看著至尊盟日益坐大,卻也無可奈何,隻能靜待時機。


    二十年後,至尊盟已經變成了一個龐然大物,橫行中原,號稱“天下第一勢力”,天下江湖勢力大都以至尊盟為首。


    海鯊宮龜縮西域,鑄劍城固守南方,蒼鷹堡隱匿江湖,天機門銷聲匿跡,死心門避世不出,其他的武林門派也隻能在至尊盟的打壓下掙紮求存,勉強結成聯盟對抗至尊盟的侵蝕。


    但唯有食神居和百花穀等少數勢力可以作為中立勢力存在,既不參與武林爭鬥,也不拉幫結派。食神居以美食揚名,百花穀以醫術稱道,所以這兩個勢力都有著極高的江湖地位,而且都沒有爭霸天下的實力,所以這才能在這個泥潭中置身事外。


    聽聞前一陣子,北方又有一股江湖聯盟勢力被至尊盟吞並,如今也隻有萬馬堡、裴家堡等七派十二門的江湖勢力還在苦苦掙紮。


    在如此危急的情勢下,恐怕剩餘的這些門派組成聯盟,聯手對抗至尊盟已經是大勢所趨。


    隻可惜鑄劍城太過高傲,不屑與人聯手,海鯊宮又深處西域鞭長莫及,蒼鷹堡、天機門、死心門又都無跡可尋,否則這些門派中的高手聯合起來,未必不能對抗至尊盟。


    “看來我是來早了,而且這個江湖……有點詭異啊!”


    張無忌心中暗自思量著。


    這白衣公子正是跨界而來的張無忌。


    從這六人處得到的消息,結合自己對原劇情的把握,他已經大致掌握了整個江湖的態勢。


    這方世界似乎一直處在春秋戰國的時代,天下也從來都沒有統一過,而且江湖勢力強大至極,朝廷在這裏就僅僅隻能管理一下普通百姓,類似巡捕房一樣的存在,為武林勢力所服務,隻有強大的武林勢力才能主宰一方。


    在了解到這個江湖的發展曆程之後,張無忌就感覺這個世界的發展,似乎步入了他曾經在山河令世界所實施的宗門體係。


    “想來如果山河令世界發展下去,估計也就是如今的樣子吧!”


    想到這裏,張無忌忽然腦海中閃過兩道身影,也不知道那兩個可憐的女人怎麽樣了?


    張無忌搖了搖頭,收回自己雜亂的思緒,又陪幾人喝了幾杯。


    他功力深厚,對酒水免疫,其他六人就沒他這麽好的酒量了,早就喝的伶仃大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眾女子見這位張公子竟然如此海量,一連喝倒六個大漢都麵不改色,紛紛為他喝彩。


    “公子千杯不倒,真是好酒量!”


    “公子,奴家家裏還有好酒,不如公子隨奴家回去小酌幾杯?”


    “公子,去我家吧!”


    “去我家!去我家!”


    “多謝各位姐姐,隻是我家中已有賢妻。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在下隻能謝過各位姐姐的美意了,相逢即是緣份,就當交個朋友吧!”


    “史大娘,今天所有人的消費都記在在下賬上。”


    張無忌言笑晏晏,以家有賢妻為由一一謝絕各人的邀請,並讓史大娘將眾人的消費都記在自己身上。


    眾女見他雖溫潤如玉,卻郎心似鐵也不好再繼續邀約,便和他依依惜別了。


    史大娘將這些都一一看在眼中,尤其是聽到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更是心潮洶湧,難以抑製。


    當年那人若是能像這位張公子一般一往情深,我們又何至於會走到今日的局麵,終究是我錯付了。


    “史大娘,史大娘……”


    忽然聽到有人在呼喚她,史大娘立刻收斂好情緒,慈祥的看向張無忌。


    “公子有何吩咐?”


    張無忌道:“我這幾個朋友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還請大娘幫他們安排一個房間,讓他們休息一晚,這些費用也都算在我的賬上。”


    史大娘眼中閃過精光,疑惑地問道:“公子和這些人不過初次相識,喝了一頓酒而已,又何必為一些陌生人平白浪費銀錢?”


    張無忌隻笑了笑,說道:“勞煩了史大娘了。”


    史大娘目光中湧出讚許的神采,說道:“既然張公子決定好了,有肯舍得銀錢,我老婆子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隨後,史大娘便叫來夥計,將這六人都送到後院的廂房休息去了。


    史大娘要準備被褥,所以也跟著夥計一起下去了。


    人都走清淨了,張無忌這才坐下,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獨自飲酒。


    這時,從他身後傳來一個嬌俏悅耳的聲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好美的詩句呀!想不到你這個人不僅人長得好看,心腸也好,文采也這麽好。”


    張無忌微微有些錯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心腸好。


    他轉頭望去,看到廚房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紅白碎花裙,麵容俏麗,眼眸靈動的女孩子正望著他。


    張無忌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雖然比記憶中還要青澀稚嫩一些,但已經可以看到些許嫵媚動人的風情了。


    “姑娘你可是女食神劉依依?”


    女孩兒眼睛瞪了一下,然後走到他身邊,抱著手臂圍著他轉了幾圈,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會認為我是女食神呢?難道你之前見過我?難道我就不能是食神居的丫鬟傭人,幫工打雜?”


    張無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在下與姑娘是第一次相識,確實也想過其他可能,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就是女食神劉依依。”


    劉依依頓時一笑,便隨意坐在他身邊,說道:“算你有眼光,我的確是女食神。”


    張無忌取過一個幹淨的酒杯,也給劉依依斟了一杯酒,敬酒道:


    “初次見麵,在下張無忌,叨擾之處還請多擔待。”


    劉依依笑了笑,道:“我還要謝謝張公子今天為我招攬了這麽多客人呢!”


    “張公子,你那句詩寫的真好,不知下一句是什麽?”


    張無忌說道:“姑娘過獎了,我也隻是有感而發,用用的別人的詩句,我自己可寫不出來這樣的詩句。”


    劉依依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意外。


    她又問道:“那不知張公子是用的誰的詩句呢?”


    張無忌笑道:“我也不記得了,這首詩我沒記全,隻記了其中印象最深的一句,恰恰這一句最能表達心意罷了。”


    劉依依笑了笑就沒再問了。


    兩人接著又閑聊了幾句,都是劉依依再問,張無忌再回答。


    過了會兒,史大娘回來了,看到兩人正在聊天喝酒,連忙走了過來。


    “哎,依依,後麵那幾個人喝大了,得喝點兒醒酒湯喝一下,不然容易吐出來,你去煮點醒酒湯吧。”


    劉依依不耐煩地道:“哎呀,大娘,這種小事讓春兒她們就可以了,那還用得著我出手呢!”


    史大娘頓時感覺不妙,見劉依依一直盯著張無忌看,心道大事不妙,死心門的傳人可能要淪陷了。


    她的念頭在腦海翻騰,尋找可以分開兩人的機會,忽然她靈光一閃。


    “張公子,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小店也快打烊了,張公子最好還是先找個住處為好。”


    劉依依立刻道:“現在天色都晚了,外麵估計也沒什麽房間了,張公子我看你要不就在我們食神居將就一下吧!”


    張無忌道:“這會不會不太方便啊?”


    史大娘道:“不好意思啊,張公子。我們的廂房都用來照顧你那幾個朋友了,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劉依依卻道:“大娘,你忘了啊,不是還有我爹的房間沒人住嗎?就讓張公子在那裏歇息吧!”


    史大娘此刻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死丫頭抓起來打屁股。


    “這……你爹的房間那麽多年都沒人住了,用來招呼客人怕是不太方便吧!”


    劉依依道:“哎呀,沒事的,我等下去打掃幹淨就行了。”


    “……”史大娘瞪了一眼劉依依,也實在沒話說了。


    劉依依假裝沒看到,就對張無忌道:“走,張公子,我帶你去房間看看吧。”


    張無忌自然是客隨主便,便道了聲謝,跟著劉依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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