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味深長的望著他道:


    “長大的男人熟透的瓜,差不多可以考慮一下婚事了。”


    “姐姐我.......”


    “想結婚得靠他自己攢夠錢。”


    季淮道:“現在錢哪有那麽好掙,我是沒錢給他用。”


    “我靠自己可以的。”


    季星榆沒像以往一樣瑟縮,反而抬起頭直視著季淮道:


    “姐,我會努力工作賺錢的。”


    季淮想說些什麽,最後隻是道:


    “那你努力吧。”


    季星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度被戳破。


    比起直截了當的拒絕。


    季淮這種敷衍的態度,反而更像是全盤的否定。


    對於一個靠雙手打拚的成年人來說,否定他的成就隻能讓他憤怒。


    哄孩子一樣的漠視,才是打心底瞧不起他。


    我給季星榆碗裏夾了一筷子烤魚:


    “吃點魚。”


    季星榆的眼神格外茫然。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碗中的烤魚,一頓飯下來再沒說過話。


    交大的商業街到了晚上分外熱鬧。


    大學生和小商販足以堵滿整條道路。


    季星榆的身形纖瘦,穿著電競服的時候,臉看上去比周圍的男大還要嫩,有種青春無敵的感覺。


    “怎麽不說話?”


    季星榆鬱悶道:“姐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本事賺錢。”


    他的收入基本上全盤對我敞開。


    基礎的工資補貼,加上現在直播間單掙的錢,一個月都快趕上我了。


    這點錢不夠女人養家糊口。


    但是對於男人來說已經相當優秀了。


    要是季星榆是靠著別的職業賺的這份錢。


    比如說教師,護士之類的,我會很滿意。


    這種能在本身價值上增添附屬屬性的工作,能讓一個男人更好的照顧家庭。


    和超市裏購買商品一樣。


    同樣價錢的泡麵,附贈一個碗的無疑更加經濟實惠。


    季星榆靠電競掙的那些錢,說實話來的都不穩定,全靠吃年輕飯。


    我有點瞧不上他的職業。


    在席麵上保持安靜,甚至出手打斷季星榆的反抗,是想讓季淮說出我心中的想法。


    要是我認可他,在季淮第一次打壓他職業時,我就不會提出讓他轉行做別的工作。


    我不太提得起興致,手指一晃一晃地撚著打火機,敷衍道:


    “我覺得挺好的,你姐不一直這樣麽,你別和她計較。”


    季星榆誤以為我是在安慰他,語氣歡快了不少:


    “姐姐,教練說我現在磨合的很好,最近直播很多人看,單子也比以前多,等我賺到錢,我們就.......”


    我打斷道:“星榆,我要離開魔都了。”


    “什麽?”季星榆一頓,小心翼翼的說道,“姐姐,我聽錯了嗎?”


    “你沒聽錯,我要去拍宣傳片,可能半個月,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兩個月。”


    在季星榆身上花費的時間有點太多。


    他寸步不離的跟隨,讓我覺得自己養了條廉價的小狗。


    我對他年輕帥氣的外貌感興趣。


    不代表我願意花費時間,去治愈他原生家庭的創傷。


    他說的越多,表現得越可憐,我就越覺得他廉價不堪。


    一個連愛都沒得到過的男人。


    又怎麽敢從我這裏奢求得到一點寵愛。


    季星榆沉默了許久,低頭道: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道,“你不是要賺錢嗎?離開了魔都還怎麽賺錢?”


    季星榆沒說話了。


    他扛著壓力一直走到現在,對電競的熱愛早已成為了他指路的燈塔。


    他唯一能找到人生價值的辦法,就是在電競圈子裏打拚屬於自己的天地。


    季星榆沒辦法離開魔都,我卻可以選擇離開他的身邊。


    他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實在可憐,總是真誠純淨的眼眸黯淡無比,像是含著一層淚光。


    我道:“星榆,我隻是去拍個宣傳片,又不是不回來了,別那麽難過。”


    “姐姐......”


    少年的懷抱柔軟溫暖,我聽著他的心跳,靠近耳畔的嗓音帶著哭腔: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所以不想見到我。”


    他的腰身柔韌,肌膚觸感柔嫩溫軟。


    我抱著他的腰,語氣和緩了些:


    “別胡思亂想,我離開魔都是真的有事,你要是想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不行,乖乖的放棄打電競,直接做主播不好嗎?”


    季星榆沒有說話,呼吸沉重許多。


    他大概以為我們在談戀愛,以為我會是他混沌深淵裏的唯一救贖。


    我隻是個普通人,把所有的情感壓在我的身上。


    他得到的隻有宛如浮萍般的空蕩痛苦。


    “姐姐......我除了打電競別的什麽都不會,我不想過和爸爸一樣的生活,我想站在你的身邊。”


    “星榆,我明天就走。”


    我的指尖摩挲著他的唇瓣,輕笑道:


    “我們隻是朋友,朋友不需要黏這麽緊,偶爾分開一下有助於增進感情。”


    季星榆臉色泛白,攏著我的手微微發顫,卻被我毫不留情地分開。


    我替他拉好了拉鏈,像是對待流浪狗一樣溫情的揉了揉他的發頂:


    “乖乖等我回來。”


    ......


    “你不去上班?”


    我昨晚連夜組裝了個吊床,剛好能在陽台上享受一下魔都稀薄的陽光。


    薄弱的光線還沒把我的身體曬熱,一大半的光線就被沈澤擋住。


    他低垂著頭,清冷傲慢的臉上帶著一點審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我之前的所作所為。


    我道:“班是上不完的,特意請兩天假來陪你不行嗎?”


    “不信,該不會是偷懶被開除了吧?”


    我嘖了一聲道:


    “你這嘴是真的欠,有本事你過來,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嘴給親爛。”


    “我就不過,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沈澤輕笑一聲,長腿一抬,坐到了吊床的尾部。


    他的大腿跟我緊貼著。


    隔著兩層布料都能感受到溫熱的溫度。


    我動了動腿,故意用膝蓋抵著他的腹肌,成功換來了沈澤的白眼:


    “流氓。”


    “我說真的,我真是為了你才請假的。”


    我誠懇地開始忽悠:


    “我反思了好幾天,覺得不應該這麽粗魯的對你,你哭了一個晚上,我難受的好幾天都睡不著。”


    “真的?”


    “比你家的黃金都真。”


    “俗氣。”


    沈澤撥弄著吊床上的繩子,低聲道:


    “你別老是嘴上花花,正常點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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