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機被翻動,我咬著煙頭,對著他昳麗的臉吐出一口煙霧:


    “沒想誰,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


    “你在說謊。”


    琉青輕聲道:“你在難過,為了誰?”


    “一個故人。”


    我靠在他懷中,燒灼的肺腑在思念中愈發疼痛。


    我沒和任何人提及過雲辭。


    他在我心裏是美好的,卻也代表了我不堪的過往。


    我不屑於和任何一個男人訴說未經美化的過去。


    可在這樣的深山裏,在一個或許永遠走不出去的人麵前。


    我似乎可以短暫的將疼痛的負累轉到他人身上。


    琉青安靜的聽我說完了雲辭的故事。


    抖落的煙灰落地,他抱著我腰身的手愈發收緊。


    我自嘲道:“可笑嗎?我一個女人,連自己的男人都護不住,他死在病床上的時候那麽疼,我卻隻能守在他的身邊。”


    “忘了他。”琉青道,“阿榆,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你不懂。”


    我拍了拍他的臉,指尖按著他紅潤的唇瓣:


    “活人怎麽可能比得過死去的人......”


    “我想早點遇見你。”


    琉青輕舔著我的指尖,眼尾緋紅:


    “我不在意你的過去,我隻想要你的未來,你心裏會有我的位置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


    ......


    煎好的糍粑上撒了一層黃豆粉,邊上配的醬油蘸碟裏裝著滿滿的辣椒。


    我夾起一塊糍粑,放涼過後吃在嘴裏,像在嚼牛皮糖。


    說句真心話,真心難吃。


    我艱難地嚼完這塊糍粑,感覺腮幫子都像倉鼠一樣大了一圈。


    “這麽厲害了,連糍粑都會做。”


    “老板教我的。”


    琉青托著下頜,微眯著眼笑道:


    “你喜歡吃,我下次還給你做。”


    “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沒事的時候可以做點手工和吃的,忙累了還能休息一下,我又不指望你賺錢,你隻要開心就好。”


    我嚼完嘴裏的糍粑,旁邊擺著的酒杯已經被琉青添好了酒水。


    他道:“我想回一趟寨子。”


    “回去幹嘛?”我想也不想的拒絕,“你一個人在寨子裏我不放心。”


    “我有些東西沒拿......”


    我從他停頓的語氣裏聽出幾分遲疑,頓了頓道:


    “是不是有人發現你了?”


    琉青在民宿住了一段時間,每天都在廚房變著法的給我做吃的。


    似乎整個人的生活重心從養毒轉換到了我的身上。


    算一算日子,他有一段時間沒給寨子裏供給物資。


    估計早就有人生疑了。


    琉青道:“她們拿我沒辦法,你不用擔心我。”


    我沉默了一會道:“你先不要急,我幫你把重要的東西帶回來,你先別進寨子。”


    琉青說的話壓在我心口。


    次日天未亮,我就已經出發去了竹岈寨。


    寨子裏起這麽早的隻有男人。


    他們需要在女人起床前,將家裏的所有家事操持好。


    包括但不限於清掃後院,整理雜物,做早飯之類的。


    我往日這個點來拍攝時。


    寨子裏隻有做飯的村民支起灶台燒菜。


    現在底下卻莫名其妙多了許多蹲在家門口的女人。


    我本能地從中嗅到了危機的味道,扛著相機進了另外一條道。


    吊腳樓的結構複雜,周邊堆放了不少幹糧儲物。


    通往琉青家的路沒有下樓的通道,一般不會有村民往那個方向走。


    今天卻是許多人守在那條道路上。


    每戶每家的門都是敞開著的。


    有一些半掩著的門縫裏,還能看見一雙露出來的眼睛或半個衣角。


    我停下腳步,神情凝重地觀察周圍,衣角被人輕輕地扯了一下。


    我心跳加速了一瞬,低頭卻瞥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姐,跟我來。”


    布峰拉著我回到了他的屋子裏。


    破舊的小屋裏隻有簡陋的床和木板凳。


    其他堆放的全都是幹糧菌菇之類的食材。


    不像睡人的房間,更像是雜物間。


    “怎麽回事?”


    布峰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圈,小臉繃緊道:


    “她們知道你帶走琉青的事了,現在族長說要等你帶琉青回來,再把琉青重新關進寨子裏。”


    “我就知道。”


    人煩躁到極致的時候,反而心中淡定。


    我摸出一根煙,夾在指尖來回的揉撚,沉聲道:


    “布峰,你能把你阿媽帶過來嗎?”


    布峰道:“阿媽不會幫你的。”


    “你都願意幫我,她為什麽會不願意?”


    我拿著煙道:“你幫我,是因為我幫你拍照,你阿媽和我有合作關係,她會願意見我的。”


    布峰年紀太小,寨子更深的秘密從他嘴裏是問不出來的。


    好在他腿腳利落,年紀尚輕。


    在寨子裏跑來跑去,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昏暗的房間隨著房門的打開透出一絲光線。


    我拿著煙頭的手一頓:“姐,你來了。”


    木喬拄著拐杖走的這一段路十分費勁。


    她喘了幾口氣,在我讓出來的木板凳上坐下。


    “你找我也沒用,寨子養大我,我不會幫你的。”


    我噙著笑道:“姐,來都來了,不如聽我說完,您再考慮要不要幫我。”


    “有什麽好說的,你把琉青帶走,斷了寨子的財路,大家都沒了營生,肯定不會放過你。”


    木喬嗤笑道:


    “她們害怕琉青手裏的毒,目前還不敢輕舉妄動,等到寨子實在維持不下去了,她們就會對你動手了。”


    她敲了敲拐杖,胸膛起伏地咳嗽了好幾聲:


    “你一個外來人,最好不要摻和琉青的事,大家都隻是想討生活,你沒必要把人逼進絕路。”


    我道:“琉青回不回來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沒辦法左右他。”


    木喬冷聲道:“他現在隻聽你的話,你是真喜歡他,還是想要他帶來的商業價值。”


    我平靜道:“姐,我想要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寨子的人現在有求於我。”


    木喬神情凝重:“你什麽意思。”


    “琉青是人不是工具,人是有自主思維的,當他不再願意給寨子創造效益的時候,你們早晚都會像現在一樣被扼住脖頸,靠人不如靠己,我有辦法能讓寨子活下去。”


    “你隻是一個攝影師。”


    “你們沒別的選擇,現在隻能靠我這個攝影師。”


    我道:“姐,讓寨子轉型走向開發,才能讓你手裏的傳承發揚下去。”


    木喬這種專心搞傳承的手藝人,心思沒那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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