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後院裏,下人肅靜的侍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院子裏隻有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高氏由著下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高氏也是出身名門,其父子是當朝一品大員,祖父曾是入閣大員,高家子嗣單薄,女子與男子一樣教導,高氏從小就跟隨名師大儒進學,年輕時更有才女的名氣傳出來。


    嫁進國公府後,高氏受丈夫敬重婆婆待見,隻是在子嗣這一點上高氏卻落了下成,這些年來也不過是一子一女,兒子在京城外二十裏的書山學院進學,與顧子宣是同窗,一女正是與顧宜宣訂親的孔恬如。


    高氏一進來,忙有下人打了簾子,高氏對身旁的下人揮揮手,隻身進了裏間,她麵色冷峻,看得出來此時正在氣頭上,耳朵上帶著的如拇指大小的珍珠耳璫,也因為腳步衝忙在耳垂下亂晃。


    紫檀的軟榻,地麵鋪著紅毯,上麵滿是碎裂的瓷器片,一些山不的字畫也被扔在地上,高氏的眉頭隻微微一蹙,勁自走到踏上坐下,她扯了扯身上的襦裙和褙子,語氣平淡道,“你若是沒有扔夠,我再讓下人扔來些讓你摔,等你摔夠了,就端莊的出來見我。”


    縱然心裏有火氣,是對定遠侯府,也是對自己家的女兒。


    可高氏仍舊壓下火氣,是她把女兒養歪了,明明是國公府的千金,偏就養出一副小家子氣的脾氣來。


    裏間的臥室原本在高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安靜的,她的話說完後仍舊很安靜,不過片刻之後,一道身姿才走了出來。


    紅色鑲金色邊的褙子,下身是一條流彩暗花運錦裙,祥雲髻上上麵是紅寶石的步搖,旁邊緊插著一隻紅色寶石的簪子,耳垂上是藍瑪瑙的耳璫,不論從哪裏看都讓人覺得明豔,隻是美麗的容顏卻帶著不符的怒氣來。


    女孩子家原本就該這樣。


    隻是定遠侯府那邊如今正在辦著白事,女兒今日就這副樣子見了定遠侯府的人,這樣的一身裝扮,到底在禮數上落了下成。


    高氏心下微微歎氣,才開口,“定遠侯府又不是退親,不過是推後幾個月,你到是好,當著定遠侯府的麵就落了臉,回到院裏又是摔東西又是發脾氣的,傳出去豈不是說國公府的姑娘恨嫁?國公府不怕丟那個臉,到是你日後要怎麽有臉麵出去見人。”


    孔恬如站在軟榻旁沒有動,兩隻手在衣前緊緊的擰著手裏的帕子。


    “我這輩子隻生了你和你兄弟,你卻也不給我爭口氣,到是我的錯,把你寵壞了,養出一身的壞毛病,就這樣讓你嫁進定遠侯府,那也是結仇家,到不如趁著這門親事還有退的餘地,便作罷算了。”


    “母親,女兒知錯。”孔恬如一聽到要退親,慌亂的認錯。


    高氏看著女兒急切的樣子,心裏越發的生氣,也不知道那個顧宜宣哪裏好,把女兒迷成這般。


    又是後悔當年就不該與顧府走的太頻,不然也不會那個顧宜宣入了女兒的眼。


    “母親?”孔恬如見母親不作聲,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孔恬如卻不知越是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越讓高氏心中不喜歡,好好的國公府的貴女,為了一個男子如此低賤自己…..何況那顧宜宣還是個肩挑兩房的,高氏的呼吸緩了緩,到了今日卻多說也是無益。


    “今日你有失禮之處,總不能還沒有嫁過去就讓你婆婆心裏有了隔閡,這個月初八定遠侯府要去淨業寺,收拾東西咱們也一起去。”高氏下了軟榻,“離初八也沒有幾分,你也靜下心抄份金剛經。”


    “女兒謹記母親教誨。”孔恬如送走了母親,就有下人進來收拾東西。


    她卻無法安靜的坐下來,拉了身邊的大丫頭進了裏間,壓低聲音道,“你去打聽一下二爺初八去不去淨業寺,若是能見到二爺,就帶信給他說我有急事找他商量。”


    引春恭敬的應下,還不忘記叮囑主子,“姑娘,夫人正在氣頭上…..”


    孔恬如不耐的揮揮手,“這個我自己是省得,不用你多說,隻是下麵傳的是真的?那個林攸寧如今在太夫人身旁養著?”


    引春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孔恬如緊緊的擰著手裏的帕子,引春就在一旁勸著,“不過是個小丫頭,二爺眼裏隻有姑娘一人,姑娘犯不著為那些不重要的人傷了自己的心思。”


    孔恬如的臉色才緩了緩,揮揮手,“行了,你快去吧。”


    引春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人卻並沒有去國公府,而是直接去了夫人的正院。<!-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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