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歡沒有叫他碰觸到自己的麵龐,避開不算,還要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眼神憎惡看著他的行徑,仿佛他是什麽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江禦林沒有緩和多久的俊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冷眼看著沈湘歡躲避,一字一句逼問,“你不想讓我碰,還想讓誰碰?”


    沈湘歡不想和他理論這些,隻講,“若你沒有違背誓言與承諾,我們原本可以舉案齊眉,相守到老。”


    “眼下你已經和別人有了孩子,就別想我會與你再有什麽首尾,趁早寫了和離書來,好聚好散。”


    他氣極反笑,“你的氣性還是那麽大。”晾了她那麽多的日子,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看來之前實在是太寵愛她了。


    縱然他知道孩子的事情,沈湘歡有些無法接受,看來還得敲打敲打。


    “行了,別總是把和離書掛在嘴邊引起我的在意,你若說的次數多了起來,我也是會當真的。何況,你該知道,我不會與你和離,所以不要有恃無恐。”


    “你才是少跟我說這些,我都是肺腑之言,誰有心情與你兒戲。”她不知道江禦林那裏來的底氣自信。


    想來,應當是之前她鬼迷心竅,給了他太多的愛,叫他覺得,她是真的離不開他。


    江禦林來都來了,不想再與她吵鬧。


    看著她氣鼓鼓的麵龐,他換了一副口吻,“隻要你聽話,不再鬧出動靜折騰人,影響我與婉兒休息,過些時日我就來陪你。”


    沈湘歡覺得和他多說一句都是在費口舌,她抱著手腕冷笑,對他置之不理。


    江禦林看著她漂亮的臉,繼續說著施舍的軟話,“對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城南拜廟會?等嘯兒好轉一些,我抽空就陪你去,前提是什麽,我想不用再重複了。”


    “誰要你陪我去?自作多情,自以為是。”她背身就走,丟下一句話。


    江禦林被她晾在原地,氣得恨看了她窈窕的倩影許久,最後還是忍了回去。


    他總不能跟沈湘歡這個心胸狹隘的女人動手,那他豈不是也變成跟她一樣了。


    若是沒個輕重,打壞了她的臉蛋,也丟他的麵子,損了他這個威北將軍的高潔。


    她就是氣不順總是嘴硬,不承認自己的醋意。


    思及此,江禦林心情好了許多。


    出門時,他見到了損壞的院門,吩咐下人修繕。


    隔院的周婉兒一直提心吊膽在等著,總算是等到了江禦林過來,知道男人此刻十分的氣惱,她撲到他的懷裏,給他順氣哄了許久。


    “姐姐是不是生氣了?”周婉兒窩在他的懷裏。


    “不如,明日我還是去給姐姐道歉罷?隻要姐姐消氣,就不會這樣惹惱夫君,叫夫君心裏不快活了。”


    江禦林搖頭,他感受到了周婉兒的柔情似水,越發覺得沈湘歡刁蠻。


    捏了捏周婉兒被疼愛到透著粉意的臉龐,柔聲道,“你總是這樣會體諒。”


    不知比沈湘歡好多少倍。


    可他又忍不住想,若是沈湘歡這樣乖,該有多好?


    兩人濃情蜜意那會,她雖說一直都很嬌蠻,卻也有少見柔順的時候,語調軟軟的喊人,仰著腦袋跟他撒嬌求人,兩隻小手捏著他的袖子,左右晃啊晃。


    叫他心裏軟成一片,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別說是滿足她,要他給她徒手剝栗子的要求了。


    那時候,江禦林就在想,若是她一直都這樣乖覺便好了。


    周婉兒羞怯躲在他的懷裏,方才她聽到了廟會的事情,故意道,“我在柔然的時候聽過京城逢節日會有廟會,熱鬧非凡,勝過話本上的描繪,不知是何光景。”


    江禦林果然答腔,“你想去?”


    周婉兒搖頭,“夫君帶著姐姐去罷?她這些日子心頭不快,夫君應該多多陪著她的,婉兒在家帶嘯兒,就不出門了。”


    “你想去,我便帶你去。”江禦林道。


    “若是夫君隻帶我去,嘯兒必然要生氣。”她又講。


    江禦林笑,“你放心,嘯兒自然也要帶去。”


    “那姐姐呢?姐姐不去,我怎麽安心出去?”


    江禦林不免想到她方才甩臉就走的場麵,“看她最近的表現。”


    隔日裏,管事的人來跟劉氏報賬,說是明春院的院門昨日被踢壞了,要叫人去修。


    府上的存銀已經不多了,雖說江禦林回京之時有不少的聖上的賞賜,可是娶周婉兒進門的時候,沈湘歡把家裏的錢財全都攥走了一大半,花的都是賞賜的錢,眼下沒剩下多少。


    家裏的人整日鮑參翅肚,燕窩人參湯,能夠撐到什麽時候?


    何況,還有江嘯要上書塾,京城的書塾想要塞個人進去,免不了要去打點一二。


    江禦林風光回來,請客來家用飯,不單是吃吃喝喝的問題。那些個擺件啊,桌椅板凳,屏風古董都要最好的,才能夠撐得起場麵。


    幸而有沈湘歡陪嫁過來的嫁妝,裏麵器具古董都是很名貴的。


    重要的是,衣衫首飾也要重新做,才能夠叫人看得見光鮮亮麗,不至於丟臉人前,這些都需要銀錢。


    她還想著要從沈湘歡手裏拿些,眼下還沒有找她開口,她倒是過來了。


    “沒有這些個錢,不過就是院門,過些時日再說罷。”


    反正沈湘歡有錢。


    翌日,沈湘歡聽到了管事的來回話,也沒有在意劉氏的推諉,早早就找人來修院門。


    她知道劉氏的打算,吩咐手底下的人拿著單子去把家裏她的嫁妝清點一邊,把屬於她的東西給拿回來,收入庫房塵封,等和離了一並帶走。


    她請來的人動作很快,劉氏不過用了午膳去休息的功夫,出來一看,正廳堂四下基本都被搬空了,就剩下一些桌椅板凳,活像是進了賊。


    一打聽,是沈湘歡叫人拿走了。


    她怒氣衝衝過來明春院質問,誰知下人說沈湘歡出去了不在家。


    一口氣堵到了晚上,終於等到了沈湘歡回來,劈頭蓋臉問她去哪了?知不知道出門要請示婆母。


    沈湘歡沒有想往常一樣給劉氏好臉,也不叫人倒茶,“婆母來我的院子裏有何貴幹?”


    被她的無禮給刺到,劉氏也顧不上罵人了,劈頭蓋臉就道,“什麽你的院子,睜開眼看看!這裏是我們江家,我問你,你把我們家的東西都偷搬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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