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兒還沒有來得及深想,她分明將賣鋪子的消息瞞得死死的,劉氏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劉氏就重重放下了燕窩,“家裏總歸就幾間鋪子,都被你給賣掉了,日後要怎麽開銷?都吃些什麽?”


    周婉兒,“......”


    就江家那幾間鋪子,裏麵的人全都跑光了,入不敷出的,還不趁早給賣掉,免得賠上更多。


    心裏受了劉氏的窩囊氣,周婉兒卻不敢如同沈湘歡一樣頂嘴。


    若真是撒潑,可不就是跟沈湘歡一樣的沒有教養了麽?


    “婆母息怒。”她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劉氏的臉色算是緩和了一些,“既如此,你也應當與我商量商量,做什麽都憑著你一己心意,眼裏還有沒有長輩?”


    周婉兒沒有想到,劉氏居然開始變得難纏起來。


    她管著家裏的事情,不過就是變賣幾間虧本的鋪子,這有什麽不能的?


    她哪裏知道劉氏就是想給她立立規矩。


    自打進門,劉氏還沒有給她立過規矩呢,雖說周婉兒往常也算是孝順罷,但婆母的款兒該擺也要擺一擺。


    “兒媳知道錯了。”周婉兒心裏起了不滿,卻也隻能忍氣吞聲。


    畢竟是江禦林的生母,就算是跟他告狀,隻怕也要落個目無尊長的罵名。


    見她認錯的態度還算是誠懇,劉氏心裏的氣勉強順了,她端著燕窩慢慢地喝,“既然你賣了那麽多的鋪子,手上又有林哥兒給的體己,原先鋪子的錢,你便拿來給我罷。”


    周婉兒臉色一變,“這....”


    江家的那幾間鋪子雖說入不敷出,到底是很好的地段,買走的人給了不少銀錢,十分爽快便成交了,她算著能夠撐些時日的。


    眼下劉氏怎麽可以來要?


    “怎麽,不給啊?”劉氏三兩口喝完了燕窩,又開始重重擱碗了。


    “婆母,前不久您管家,家裏的賬目,您也是知道些的,好不容易囤了一些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氏給呸了回來,“你還敢提我管家,我管家的時候可沒有出過什麽紕漏,你才接手第一日,賬房廚房後院就鬧成什麽樣子?真是給我們江家丟臉。”


    “如今婆母問你要點銀子使,你都推三阻四的,別以為你為我們江家生了孩子,就可以坐著享福了。理家管事,孝順親長,這些都是必要的。”


    周婉兒被她說得臉上掛不住,拳頭都捏了起來。


    往日裏,她也算是孝順劉氏,真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她。


    “哼,往日就算是沈湘歡管家,我問她要什麽,她都會給,你可別被比下去啊。”劉氏意味深長。


    沒辦法,周婉兒隻得把手裏賣了鋪子的銀錢分了一部分給劉氏。


    給了一半不算,她居然還要,最後就給她剩了一間鋪子的錢。


    出了院子,周婉兒到了沒人的角落,氣急敗壞,“該死的沈湘歡,都是因為她把江家人的胃口給養大了,眼下她捏著江家的錢,讓我來受這樣的罪!”


    丫鬟在旁邊不住安撫,“少奶奶,大奶奶拿了那麽多錢走,眼下可要怎麽辦啊?隻怕半個月都撐不過了呢。”


    “你說怎麽辦?”她哪裏知道怎麽辦?


    她在江家就隻有江嘯和江禦林兩個依仗,江禦林最近雖說是寵著她,可晚上的時候總心不在焉的,分明就是還在惦記著沈湘歡。


    若是等他忙完手頭上的案子,空下來,隻怕又要去找沈湘歡了,家裏的事情要是管得一團糟汙...


    周婉兒閉了閉了眼睛,江家這一窩子,她手上的銀錢最多管個八九日,若是縮減用度,倒是可以撐半個月,真要縮減了,她的臉往什麽地方放?


    “姑娘,奴婢有些主意。”她的丫鬟湊過來。


    “什麽主意?”


    “大奶奶必然有些體己,小公子養在她那邊,您不如讓小公子偷偷拿些,誰能想到一個孩子身上?”


    是啊,劉氏這麽多年必然有些體己,她既然這樣貪得無厭,就叫她也嚐嚐竹籃打水的滋味。


    她的私房錢都給了江家花銷,劉氏憑什麽藏私。


    “好,等嘯兒從國子監下學了,在婆母那邊用過晚膳,你叫他過來一趟。”


    “隻是這件事情未必能成,且江家的爛賬著實太多了些,恐怕真的拿到了一些,也無濟於事。”


    如今,周婉兒真是萬般後悔拿住了管家權。


    “少奶奶,奴婢有一生財之道。”


    “還不快說,吞吞吐吐賣什麽關子?”周婉兒不耐煩。


    “大人得勝歸來,有不少的人都想要走大人的門路,但是大人都不願意接見,少奶奶何不如...”


    周婉兒一開始搖頭,丫鬟說那些人給報酬十分豐厚,心動了,若是多收一些,那她手上的銀錢豈不是很快就能超過沈湘歡了?


    “這樣真的能行嗎?”


    丫鬟點頭,“少奶奶不知道,眼下的大人誰手底下養個門生幕僚的,這都算是培養自己的勢力,以免在朝廷官場孤立無援啊?便是咱們前頭那位,沈家沈丞相都有不少的門生呢。”


    “少奶奶好生和大人說一說,豈不是好?”


    周婉兒心動了,來錢這樣快,豈不美哉。


    “好。”


    當日夜裏,房事行到一半,她溫柔小意跟江禦林提起這件事情,自然了,沒有提錢,就用沈家養門生來說比例,說他也該收一下人來助力。


    江禦林起先擰眉心裏不願,後麵轉念一想又舒展了眉頭。


    沈家之所以還在苟延殘喘,都是因為手底下那些人給沈丞相撐著,否則就一個沈家嫡子,文官而已,出色又如何?早就被他打壓下去了。


    他也該培養自己的勢力。


    “你真是我的解語花。”江禦林親她濕漉漉的眉眼。


    周婉兒心裏舒爽,低低說話,“能幫上夫君的忙,是婉兒的榮幸,婉兒從前跟在柔然首領身邊也會看一些門道,願意幫夫君留心,夫君隻管忙朝廷的公差就是了。”


    “嗯。”江禦林捏她的臉。


    “對了,另又一事,或許要委屈你些,我與沈湘歡至今沒有圓房,傳出去總歸不好,明晚我得過去明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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