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一睡就睡到了午夜,人醒三分,肚餓七分。奔走了兩天的天水也是滴水未進,現在的他休息足夠,倒是餓的乏了力。


    還未等天水站起來,一個兄弟就已經把燒餅和水遞了上去。


    “早就想叫你起來吃點東西了,就是看你睡得香。”


    天水接過燒餅和水就大口的灌了自己半個水袋的水,大口的撕咬著燒餅。


    剛才的那個兄弟轉身去火堆旁拔了支木枝。


    隻見這木枝上麵串插了三隻烤熟的小鳥,原來這是今天兄弟們在這山壁之上射下的野味,知道天水需要補充體能,剩下的就一直烤在火邊等他醒過來吃。


    天水抓起那烤鳥就撕咬,這鳥倒也不小,有半半隻雞那樣大小。皮脆油口,被烤出的油香氣異常,紅黑的皮緊緊的繃著。天水嘴巴咬著烤鳥,用手給那兄弟也扯了一個吃。


    “······嗚嗚,你···也吃。”天水嘴巴塞滿了鳥肉說起話來不利索,不過那兄弟也明白他的意思,接過烤鳥坐在旁邊也吃了起來。


    就這樣天水水足肉飽之後,吃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需要休息消化養力氣。


    “天水兄弟,你和蕭三孝進去李家衝,裏麵怎麽樣?有傳說的那麽神嗎?”那兄弟吮吸著手指問天水。


    “神倒是不神,就是裏麵迂回轉折,地道暗布。”天水坐起來認真地跟大夥分析李家衝裏麵的情勢地形,將發現的各種密道,格局分布,如何路線進去又如何路線逃走都給弟兄們一一說來。


    現在大夥都對天水和蕭三孝所看見的知道一清二楚。


    天水讓大夥也都休息好,準備明日傍晚的聲東擊西營救計劃,以太陽落山為號,三邊同時行動。當太陽落山時刻,震五嶽帶領隊伍對李家衝正門佯裝攻擊,天水和蕭三孝帶二狗與巧翠走秘道逃出來,山頂的兄弟在水潭做好接救的準備。如此就能將李家衝的注意力和人力都吸引到正門,天水四人就借機從側山遁逃,由接應的弟兄們接應一舉撤退。


    天水交代完畢,運動了下筋骨,就下了水潭遊過水洞,準備再次潛進李家衝與蕭三孝會和。


    蕭三孝這邊,二狗已經醒了過來,也是餓的不行,幸好巧翠早早的就把食物都留在了地洞裏。醒來的二狗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記得被李茂等人毒打。


    見到蕭三孝的二狗激動地抽泣起來,以為自己會死在李家衝,沒想到蕭三孝能把他救出來。此時的他並不知道現在也還是在李家衝裏麵。


    蕭三孝讓二狗休息好,二狗勉強能站起來,大動作就會撕扯傷口造成疼痛,他準備走出去透透氣,被蕭三孝攔了下來。


    “二狗兄弟,你還不能動,再休養一天。”


    “沒事,我就出去透透氣。”


    “我們還不能出去,因為這裏還是在李家衝。”


    “什麽?”二狗嚇了一跳,心想這裏怎麽會是李家衝,蕭三孝在這裏,自己也正在被療傷,簡直不能相信。


    “沒錯,這裏就是李家衝。”巧翠走了進來,她趁李蛋睡了後就自己偷偷地下來了。


    二狗見到巧翠,就一言不發了,多年來在同一個村裏長大,他就一直和巧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幾乎沒有交流,倒是有時巧翠會丟給他一些番薯花生什麽的。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和巧翠見麵過。


    蕭三孝讓巧翠進來,自己走到門那裏看了看通道,看看有沒有人跟蹤過來,以防萬一。


    蕭三孝把門合上,對巧翠詢問李家衝上麵的情況,自己和二狗在地道裏呆了一整天,對上麵李茂等人的行動一無所知。


    巧翠告訴蕭三孝和二狗,今天李茂等人把李家衝的每一個角落都翻找了一遍,就是沒有任何收獲,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李家衝裏麵竟然暗藏著這麽多秘密和地道。氣急敗壞的李茂把看守二狗的兩人毒打了一頓,後來是老太太製止了才讓兩人回了家,誰知這兩人是和李茂大牙等人不同房頭的李家氏人,晚上的時候那個房頭管事的和老太太等人在廳堂說著兩人被李茂毒打的事,最後是李茂這個方頭讓出一個月的李家衝分紅這才罷了事。


    李茂一天都在到處找二狗,他不知道是什麽人將二狗弄走了,一點也沒想到是天水和蕭三孝來把二狗解救下來。李茂覺得李家衝外人是不可能進來的,除非把寨門攻下了,也不一定能打進廳院來。在李家衝丟了人,李茂懷疑是李家衝自己人做的事,後麵就都在一個一個的排查李家衝裏的人,登記那些與外麵有較好交情的人,沒有做過掠奪他人豐富李家衝事的人。最後最懷疑巧翠這個剛來兩天的外人,但是把巧翠的房間搜了幾遍也沒有任何發現。


    “這樣最好,越是不會覺得是我們將二狗救走,就越有利於我們明天的行動。”蕭三孝笑了起來。


    “原來在我昏迷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二狗尷尬笑了下。


    巧翠將帶下來的水放在了桌子上,拿了幾件李蛋穿的衣服交給了蕭三孝,讓他和二狗換了幹淨的衣服。蕭三孝接過衣服倒顯得有些害羞,不情願換下血衣穿上。


    就在這時,地道外麵有了動靜,蕭三孝立馬讓巧翠和二狗躲藏在床簾後麵,自己馬上躲下桌底,那桌底四麵沒有遮擋,蕭三孝怎麽會如此傻,那個桌子不難被進來的人發現,隻是無奈實在沒有地方躲藏了,蹲躲下來總好過站著明目張膽。


    隻聽見那地道外的腳步慢慢逼近,巧翠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慢,屏住呼吸都快窒息了。


    二狗第一次與巧翠如此靠近,幾乎臉都快貼在了一起,這時他反而沒有一點害怕的氣息,臉漲的紅彤彤,發燙了起來,心跳無敵的快速跳動。


    一時間整個房間安靜的有些嚇人,氣氛異常奇特,感覺原本就寂靜黑暗在大聲的呐喊,所有物體都沒有了聲音,黑暗的音量就被特殊的放大了起來,大家都似乎聽到了黑暗在哈笑。


    就在蕭三孝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瞬間三人的心跳好像靜止了般。


    門打開後,隻感覺到有人用手在空氣中揮撥了幾下。


    然後就聽到有人細細地喊:“三孝,二狗。”


    細細一聽那是天水的聲音,蕭三孝一下就都軟了下來,這就是極度心驚肉跳之後的身體乏力。


    隨後蕭三孝燃亮了火燭,點燃了蠟燭。


    天水看到蕭三孝後,也長呼了一口氣,原來他推開門看見黑暗的房間,又特別安靜,以為大家被李茂等人發現抓了去。


    二人過去看二狗和巧翠時,巧翠緊緊地握著拳頭,冒著冷汗,明顯被嚇得失了神。二狗則是臉紅的掩蓋了本來黑黝黝的膚色,也是一樣失了神,不過是不是被嚇的就不知道了。


    四人一起圍坐在了桌邊,等待著天明,不知不覺四人就都睡下了,雖然天水和二狗是睡了長長一覺,但是實在是疲累,加之吃飽了睡意上來了。


    就這樣四人睡下時間後,蕭三孝被水滴滴落弄醒了,原來這桌子對上有一個紮有許多小孔的圓形石板,水就是從那裏滴落下來,猜想那裏也是一個通氣的口子。


    蕭三孝將天水也搖醒了,接著巧翠也醒了。


    天水和蕭三孝準備走到師母那個院子的口子看看外麵的情況,讓巧翠待在這裏看著二狗。


    二人來到水缸,挪開石板,一束亮光就射了進來,金燦燦的。原來四人已經睡到天明,天水探出頭看了看外麵,看天色是剛清早。


    二人馬上回去,讓巧翠返回了院落房間,巧翠上來後,李蛋仍然在熟睡。


    蕭三孝則準備要去師娘那裏,想問問師娘他在那裏是怎麽回事,也看望下她。


    就這樣天水和仍在睡覺的二狗留在了地道裏。


    蕭三孝見到師娘,仍然是瘋瘋癲癲,抱著幾隻貓在叫著兒子。


    蕭三孝抓著師娘的雙臂膀,搖了搖,對她喊著:“師娘,是我,三孝,你記得三孝嗎?”


    那師娘依舊是眼神如灰,定定的看著某個地方,眼珠子轉都不轉動一下。


    蕭三孝哭了,他抓著師娘的臂膀,想讓師娘認出他,想起他來。


    忽地,外麵傳來了人群走動的聲音,蕭三孝起身一躍就從破窗跳進了院落的荒草堆裏。


    即刻就見李茂帶著大牙等人走進了院落,李茂在一邊罵著二狗,看來他從昨天一直找二狗到現在還不罷休。二狗的事這次連累了他們的房頭讓出了一個月的紅利,看來他是一定對二狗恨之入骨了。


    李茂找了這麽多地方依然不見二狗的身影,氣急敗壞的用隨手帶的馬鞭邊走邊甩了一下荒草叢,蕭三孝就趴藏在那兒,鞭子從他鼻尖掠過,險中幸運的是沒人發現他。


    李茂等人進去師娘的房間之後,蕭三孝就慢慢的往通往地道的水缸那裏挪去。


    李茂一走進瘋女人的房間就捂著口鼻支吾了一句:“比豬圈還臭。”


    蕭三孝趁著李茂等人都在師娘的房裏搜查,快速地一個箭身鑽入了水缸裏,李茂此時感覺身後似乎有動靜,就在李茂轉身的一刻蕭三孝一竄進了水缸密道。


    李茂感覺剛才是不是水缸有什麽東西掉進去,就走出了門口,走近水缸。


    就在蕭三孝把密道與水缸相通的石板嚴絲合縫的合上之後的一刻,李茂的臉就湊了過來。


    剛進入水缸與李茂僅有一缸之隔的蕭三孝緊緊的屏住呼吸,鼻息不敢出一點,全神貫注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李茂看見水缸空無一物也就走開了,此時手下正搜查出來對著他搖了搖頭,李茂見狀就往他們腿上似輕似重的踢了一腳,隨後就都離開了。


    蕭三孝才把嘴巴大大的張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隨後就返回了天水和二狗處。


    三人在地道房內等待著太陽落山的時刻,在巧翠再一次帶飯下來的時候,因第二次敷了金瘡藥而睡過去的二狗醒了過來,這次他倒是精神了許多。


    二狗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伸展著拳腳,竟活動自如,皮肉之傷已無大礙。


    天水也是第一次見識這金瘡藥的神奇效果,他在馬地坡長起來,是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小小的藥粉能讓一個遍體鱗傷的人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恢複過來。他還記得很久以前,馬地坡的一個人被自家牛發狂後頂了一身傷,也就是皮肉綻開沒傷及筋骨,最後因為傷口太多恢複不過來,傷口發膿後就死了。如果當初有這藥粉興許會救回一命。


    “這是郎中祖傳秘方的藥粉,也不知道傳了多久,反正就是郎中為殺敵救國的師傅他們破了祖宗的規矩將秘方告訴了師傅他們,現在是隊伍裏作戰的每個人都知道這藥方,為的就是任何人戰死了,隻要有一個活著就能配出這金瘡藥為上陣殺敵而用。”蕭三孝道出這金瘡藥的來曆。


    “郎中真是個好人!”巧翠為那郎中致敬意。


    “可惜死在了白皮佬槍下,師傅說他不願將秘方交給帝國聯軍被打死也沒吐一個字,他對得起他祖宗了。”


    “亂世出英雄,那老郎中也是個英雄。”天水也對郎中致意。


    “感謝救我一命的郎中。”二狗說著就跪在地朝天拜了起來。


    “得了吧!最感謝的應該是天水哥和三孝哥。”巧翠對二狗說。


    “哈哈,等安全出去再說功勞吧!哈哈!”天水笑著說。


    四人在地道裏風趣談笑,全忘記了現在還是在李家衝危險的腹地之中。蕭三孝說著他和師傅師娘的故事,天水講著他跟父親如何學的一身本領,後來父親如何的離世。巧翠和二狗就多是聽著這兩人的經曆往事。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時間在四人笑語中飛快流逝,但卻在李茂那裏躁狂萬分,李茂經過兩天尋找,一點二狗的消息都沒有,心疲也體累,這兩天簡直就是煎熬。


    天水突然站起身,神情立馬警覺起來,他對大家說:“各位,現在就快到了戰鬥的時刻了,今晚我們的逃離行動是十分危險的,我們一定全要保住性命出去。”


    剛才歡聲笑語的房間裏,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嚴肅的讓人發冷又緊張提心的讓人發熱。


    “沒錯,我們現在就是要在貓口裏脫險的老鼠。大家都要活著出去。”蕭三孝凝重的看著二狗和巧翠。


    巧翠與二狗也咬緊了牙關。


    天水走出了地道房間,他過去那水缸的口子那裏拉開鐵板,鑽出來看了下天色,現在基本已是傍晚,紅燦燦的夕陽照在他黝黑的臉上。


    現在就是要等太陽一落山,震五嶽正麵佯攻李家衝吸引人力過去,好讓側山這邊空虛,四人借機逃走。


    天水立馬跑回地道房間,通知三人做好準備,太陽不久就會下山,營救逃脫計劃就要開始。


    大家此時刻更是緊張激動萬分,從來沒有如此冒險幹過這麽大的行動。


    四人都聚齊在那水缸的鐵板下。


    這邊太陽一落山,震五嶽早早埋伏起來的隊伍就出現在李家衝正門陣前,隊伍推上來幾輛裝滿沙袋的木車,這是作為擋李家子彈的盾牌。


    震五嶽等人用投石器向著李家衝投著石頭,受到攻擊的李家衝的正門守衛一下就荒了。雖說這李家衝是個險地,易守難攻,但是這幾十年來那裏有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出現?平時都是他們去欺負人,那裏有人敢惹李家衝,更不用說來攻打了,這些年輕的李家衝守衛能不慌亂一團嗎?


    蕭三孝看天天色黑了下來,就準備拉開鐵板衝出水缸,但是給天水拉住了,“先別動!待會在行動,我出去看情況,聽我消息行動”,就這樣天水爬出水缸,躍上圍牆,趴著看李家衝庭院的情況,這裏還是很正常的,沒有一點荒急。


    那邊在水潭山頂的兄弟見太陽一落山就紛紛行動了起來,三兩個跳下水潭配合上麵的兄弟架起了籮筐。


    震五嶽的隊伍用石頭就已經把李家守衛打亂了陣腳,李家守衛紛紛蹲在牆下把槍胡亂的伸出來胡亂的開著槍,有的則焦急的跑下樓往庭院跑。


    原來天水看到的庭院這邊的守衛沒有行動,就是因為前門報信的還沒來到。


    天水在牆上潛伏不多時,果然庭院裏就亂了起來,高叫聲此起彼伏,“抄家夥!”,“打來了!”,“都往寨門出發!“。


    就在大多數守衛都急急忙忙地往寨門去的時候,天水回到水缸,朝水缸喊了一句:“走!”,示意蕭三孝他們三人趕緊行動。


    三人從水缸底爬出來,準備跑到種植地去,按原來的路線逃走,就在離走之際,蕭三孝看見那瘋女人坐在門檻上看著他們幾個,蕭三孝站住叫了一聲師娘。天水趕緊把蕭三孝往前推了推,並說:“你師娘回去和你師傅商量後再說,她現在認不得你,我們趕緊逃出去再做計劃。”


    蕭三孝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就繼續往前跑了。


    空空的荒院,沒留下四人一點身影,隻有那瘋女人還在呆呆的看著那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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