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午後~


    曼哈頓。


    一輛棕紅色白頂的老款克萊斯勒轎車,從第十大道與40街交口處右轉,進入了通往新澤西州澤西城的林肯隧道。


    轎車裏。


    司機裏奇·羅伯茨把手邊的車窗搖下來,把煙頭隨手丟出去,對坐在副駕駛的喬治·麥卡倫律師,笑道。


    (裏奇·羅伯茨,第146章出場,由拉塞爾·克勞飾演,出自電影《米國黑幫》,。)


    “是啊~”


    “當時那個混蛋滿臉不可置信的對我吼道:沒有人他xx的能做到意大利幫派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別說是什麽見鬼的黑人弗蘭克·盧卡斯了!”


    “嗬嗬~”喬治逗趣的笑著,聳聳肩。


    “然後你就用盧卡斯的犯罪事實,狠狠的抽了他幾個耳光?”


    “嗯。。”


    裏奇單手扶著方向盤,不禁回憶起那段幾年前的往事,感歎著說道。


    “盧卡斯那個混蛋。。”


    “如果不是他罪不可恕,我們可能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喬治有點驚訝的看了一眼裏奇,輕笑著說:“他被判入獄70年,你也已經做了該做的。。”


    “。。”裏奇搖搖頭,沉默的把車開出林肯隧道。


    喬治看著前方飛快向後“退去”的街景,說道:“我知道之前你不願意加入我的律所,是因為我和西德裏奇家族走的太近了。。”


    “70年以前,還沒有《反詐騙及貪汙集團犯罪法》(簡稱rico)的年代,政府對於盤踞在紐約的幫派,沒有任何辦法~”


    “可現在已經有了rico,警方和fbi也依舊拿幫派沒有太好的辦法。。”


    “因為什麽,你我都知道!”


    裏奇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喬治,腳下放鬆了些,讓車速放緩。


    喬治似乎沒有覺察,自顧自的接著說道:“在我畢業前,幾乎人人都說~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拚命爭搶。。”


    “可當我走出大學校門,來到紐約的時候才發現。。這裏他xx的遍地都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實習律師。。”


    “哈佛、耶魯、哥大,康奈爾大學、紐約大學、芝加哥大學、西北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斯坦福大學。。”


    “這些國內頂尖大學法學院加起來,每年的畢業生有數萬人!”


    “可他們當中有多少人,在畢業後能夠順利的找到工作?”


    “連一半都不到!”


    “更不要說還有和你一樣,依靠自考拿到律師從業資格的人了。。”


    “我拜托學長介紹進入的那間律所,就有10多個自考拿到律師資格的業內新人~”


    “僅僅兩年多的時間,他們就讓我切身體驗到了所謂的辦公室哲學,還有各種勾心鬥角、損人利己和損人不利己,踩著別人的頭向上爬等等~”


    “要不是大衛結識了賈爾斯和派恩,可能我已經離開紐約去南方的某個小地方,做一名法律服務中心的谘詢律師。。”


    喬治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歪頭看向裏奇:“我的家人們,你也見過。”


    “我從哈佛法學院畢業後,還背著5萬多米元的助學貸款。。”


    “他們幫不了我,隻能靠我自己!”


    “所以,我。。”


    “咳、咳!”裏奇把車速又放緩了一些,輕咳兩聲,笑道。


    “你現在自己開律所做老板,合夥人是大衛·科爾曼,每天工作十個小時都忙不完,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手幫忙。。”


    “這種可以隨便撿錢的工作,我當然不會拒絕。”


    “嗬嗬~”喬治笑著向後排座看了一眼,順勢接道。


    “剛好,這次你願意過來幫我搞定da安保公司的工作。”


    “等會兒我先給大兵們講解一下這些委托書,隨後你負責給大兵們做好身份登記和指導他們簽字。”


    “ok~”裏奇看到正前方的即將亮起的紅燈,腳下用力加速超了過去,好奇的問道。


    “在準備這些委托材料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大衛要給那些da安保公司的大兵們建立共同基金,他到底想幹什麽啊?”


    “額。。”喬治,語塞了。


    他轉頭看向窗外,回想著大衛曾說過的每句話,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低聲道。


    “也許,他和你一樣。。都是願意為了心中某個目標,甘願放棄一些東西的人。”


    “對了~”


    “在夏威夷度假時,他給我們出了一道題,你想聽嗎?”


    “好啊~”


    “ok!”


    喬治嘴角露出一個壞笑,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是快問快答!”


    “請聽題~”


    “你去水果店裏買水果,老板告訴你今天蘋果特價,1元1公斤、2元3公斤、3元4公斤、4元5公斤、5元6公斤!”


    “問:你會選擇買幾公斤?”


    “快回答啊~”


    “額。。”裏奇腳下放緩了一些車速,在喬治不停的催促下,試著答道。


    “5元6公斤?”


    “哈哈哈~”


    喬治拍了一下腿,大笑著搖搖頭:“恭喜你,和我一樣笨!”


    “。。”裏奇很無語的瞟了一眼喬治,也跟著笑了起來~


    ---


    太平洋的另一端。


    島國。


    午夜之後~


    富山縣富山市南郊,立山山脈腳下的一處古老風格建築裏。


    和田俊樹雙手隱在寬大的傳統和服袖子裏,向老師澤川源介麵帶慚愧的躬身說道。


    “請原諒我的短視與無知。。”


    “唉~”


    年近七旬的澤川源介,看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和田俊樹,微微搖頭歎道。


    “我是否原諒你,與你是否知道錯在哪裏,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楓一郎,他。。”


    “鐺鐺!”澤川源介用手敲了兩下身邊的茶幾,打斷了他,拿起茶杯說道。


    “他是他,你是你!”


    “你想要賣弄聰明做得好些,結果卻做了蠢事,把事情弄的更糟了。。”


    “與他何幹?”


    “。。”和田俊樹伸出藏在袖子裏的雙手,把身體壓的更低,不敢再說話了。。


    澤川源介喝了一口茶水,緩緩吐出熱氣,沉默的看著和田俊樹,心中卻湧起一種非常古怪的輕鬆情緒。


    和田俊樹,聰明嗎?


    是的!


    可他錯就錯在太聰明了!


    澤川源介目光略顯複雜的轉頭看向斜對麵的牆上,那裏掛著一幅非常漂亮的《竹》。


    “你先去一趟東京~”


    “去找馬格·路德維斯。。特意拜訪的老朋友傑弗裏·蘭德。”


    “然後再飛一趟米國,爭取盡快把這件事圓滿的解決。”


    “。。是!”和田俊樹深深的低下額頭,悶聲應道。


    ---


    得克薩斯州東南部,休斯敦。


    市中心西部memorial區piney point vige,鬆林大道19號。


    大衛用手捂著額頭從書房裏走出來,向坐在客廳裏的幾人擺擺手,問道。


    “你們都吃過午餐了嗎?”


    “嗯。”


    “吃過了~”


    “好吧。”


    大衛走到da安保公司負責人勞倫斯和科恩、豺狼三人,笑問道。


    “你們怎麽都把自己打扮成牛仔了?”


    “哈哈哈~”豺狼大笑著剛想說些什麽,科恩立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小點聲。


    勞倫斯轉頭看了一眼書房,低聲笑道:“我們這兩天住在老崔恩朋友的農場裏,打扮當然也要入鄉隨俗啊。”


    “嗯!”


    大衛很讚同的點頭:“我先去廚房裏吃東西,馬上回來。”


    “ok!”


    。。。


    十分鍾後。


    大衛拿著一個蘋果坐到勞倫斯身邊,看著他嶄新的牛仔帽,問道。


    “老崔恩提議,讓da安保公司來得州建立一個分基地,你們怎麽看?”


    勞倫斯與科恩、豺狼對視一眼,笑道:“我們沒意見,全聽你的!”


    “嘖。。”


    大衛做出一個大小眼的表情,咀嚼著嘴裏的蘋果,含糊著說道。


    “紐約和得州這邊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我們暫且不論老崔恩的提議是否帶有私心,隻關注這件事對我們da安保公司的大兵們,到底有什麽好處!”


    “我個人的看法是,在這邊建一個分基地既可以讓我們拓展更多的業務,還能讓大兵們多一份選擇。”


    “如果他們當中有人不願意走進紐約,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來得州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但是,氣候、民風和生活工作環境不同,大家的感受也自然會產生很大差別。”


    “所以,你們在回去之後要和大家講清楚這件事,不要讓人產生誤解!”


    “嗯。。”


    勞倫斯笑著聳聳肩:“你還忘了說一點!”


    “這裏對於私人持槍管製態度,與新澤西和紐約那邊也非常不同。。”


    “是啊。”


    大衛舉起蘋果調侃道:“得州都戴牛仔帽,腰裏還有四支槍,見人愛說howdy,口音總是怪怪的。。”


    “我前幾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年輕人,外套的後背上印著兩行字:天佑得州,不含米國!”


    “哈哈哈~”科恩咧著嘴向大衛豎起拇指,笑道。


    “精辟!”


    “。。”大衛把最後一點蘋果塞進嘴裏,嘿嘿笑著搖搖頭。


    ---


    臨近傍晚~


    休斯頓西北部,小城亨普斯特德東郊。


    大衛乘坐勞倫斯駕駛的轎車,回到了農場度假屋。


    忙碌了一整天的塞拉媽媽,看到兒子領著幾個陌生人回來了,也沒有多問,非常熱情的讓勞倫斯三人進屋坐下,拉著兒子說道。


    “早上你才走沒多久,老崔恩就把你爸爸拉著去朋友家裏玩兒了。。”


    “中午,艾蓮娜他們買回來一大堆食材和裝飾物。。”


    “你爸爸以前也沒有這樣熱鬧的過生日,這次。。”


    “嗬嗬~”


    大衛笑著摟住媽媽的肩膀,兩人走到餐廳裏,看到幾乎被擺滿的餐桌,低聲道。


    “以前,每次爸爸和您過生日的時候,總是我們三個人坐在餐廳裏安靜的度過~”


    “以後,您也要開始習慣越來越熱鬧的生日和生活。”


    “因現在有了莎洛尼亞,有了洛伊薩,還有我和我的妻子、孩子們!”


    “我們將會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大家庭,再也不會冷冷清清。。”


    塞拉媽媽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女傭查西達、艾蓮娜、莎洛尼亞和“搗蛋鬼”洛伊薩,張了張嘴,微笑道。


    “我習慣了冷清、安靜的生活,要改掉它可能並不容易。”


    大衛親了一下媽媽的臉頰,在她耳邊說道:“可我記得,您以前特別羨慕瑟娜媽媽家裏孩子遍地跑的熱鬧。。”


    “誰說的!?”塞拉媽媽偏過頭,表示自己根本不可能去羨慕老馬爾金和瑟娜的生活。


    “哈哈哈~”


    大衛拉著媽媽坐在餐桌旁,向桌上擺著的菜品一揮手,笑道。


    “安靜的生活固然很好~”


    “公爵夫人黛博拉的子女都不在身邊,那種安靜生活就是您想要的嗎?”


    “不!”


    “那種生活稱不上安靜,更應該叫它。。孤獨!”


    大衛拉著媽媽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臉頰上,直視著她的眼睛,低聲道。


    “我已經和波麗商量好了,等我們回到紐約就開始孩子。”


    “波麗這幾天會把小林賽和小伯妮絲帶過來,和我們先試著生活一段時間。”


    “您覺得怎麽樣?”


    “真的。。?”塞拉媽媽很驚訝的問道。


    “是啊!”


    大衛看著媽媽驚訝中帶著一絲糾結和竊喜的可愛表情,想了想,還是把波麗姐姐曼琪離婚的事情,跟她講了一下。


    塞拉媽媽聽完後,先是和兒子感歎了幾句,隨後又立刻警惕的看著他,問道。


    “曼琪。。!”


    “你不會對她也。。?”


    “額。。媽媽!”大衛用手拍了一下額頭,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她是看著我長大的姐姐,同樣是我的親人啊!”


    “我怎麽可能對她。。”


    “哎~”塞拉媽媽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似乎確定了他真的對曼琪沒有任何想法,才笑著歎道。


    “你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千萬不要再去招惹曼琪,知道嗎?”


    “絕對不會!我發誓!”


    “嗬嗬~”死阿拉媽媽看著大衛舉起右手發誓的樣子,白了他一眼,拍著他的手臂問道。


    “波麗什麽時候帶著孩子過來啊?”


    “我們是不是要給他們準備些日常用品?”


    “不用!”


    大衛又“狠狠”的親了一下媽媽,笑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先偷偷告訴您!”


    “。。是什麽?”塞拉媽媽看著兒子故作神秘的樣子,心裏有些打鼓的問道。


    “也沒什麽~”


    大衛向媽媽示意看向客廳,解釋道:“我打算讓da安保公司來得州建立一個分基地。”


    “所以,我準備在這邊給新基地選址的時候,順便再買個小農場。”


    “買農場?”


    “對!”


    “為什麽?我們不是已經在夏威夷買過。。”


    “那不一樣。”


    大衛笑著向媽媽擠了擠眼睛,低聲道:“因為得克薩斯州還有一個名字,孤星州!”


    “。。”塞拉媽媽沉默的看著兒子,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輕輕點頭。


    ---


    紐約。


    傍晚~


    曼哈頓,唐人街鑫誠餐廳。


    老板張錦鴻,手裏拿著幾瓶剛從雪莉爸爸那裏“借”來的好酒,向剛下飛機的張茂昌和張家安父子,笑道。


    “文標的店裏忙,崔瑩瑩過去找他,可能也要晚一些才回來。”


    “我們就不等了!”


    “來~”


    “這杯,我代表文標的父母,敬您一杯!”


    “感謝您這麽多年對文標的關心、照顧和教導!”


    “應該的,您太客氣了~”標哥和崔瑩瑩的師傅張茂昌,笑著舉起酒杯,與張錦鴻老板碰了一下,幹掉了酒水。


    。。。


    他鄉、美酒、故人、夜~


    張老板來到米國定居多年,開餐廳有近三十年了,為人處世當然要比整天躲在廚房裏忙碌的張茂昌父子,要圓滑許多~


    他特意吩咐在後廚的標哥徒弟,弄了幾道最拿手的家鄉菜,拉著比自己年長一些的張茂昌說了許多很少對人吐露的酸甜苦辣。。


    “你們在舊金山去過唐人街,那裏比這裏的麵積大,人也更多一些。”


    “但我估計你們在這兩個唐人街走上幾圈,肯定會發現。。”


    “唐人街,不管在哪裏都有一層無形的圍牆!”


    “牆裏麵的人,想要出去又害怕外麵的陌生世界~”


    “牆外麵的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肯定不會重返這裏。。”


    “所以啊~在香江擠破頭要來米國淘金的人,最後大多數都留在了唐人街。。”


    “因為這裏是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張茂昌放下手裏的筷子,拿起酒杯向張老板微笑道。


    “謝謝您,對瑩瑩的照顧!”


    “哈哈哈~這次是你太客氣了!”張老板滿麵紅光的拿起酒杯,大笑著幹掉了酒水。


    年輕的張家安,在旁邊看著爸爸張茂昌與餐廳的張老板如老友一樣,越聊越投機,心中對爸爸從不主動談起的那段曆史,再次產生了強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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