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後一場的競馬我沒猜中,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如果中了,你得無條件答應我一個條件。”


    伏黑甚爾掰了掰指節,發出清脆的關節響聲。


    “我從不接空投支票,告訴我明確的內容,再決定是否下注。”


    他在這兒待了半天,和她虛與委蛇得不耐煩了,“或者槐小姐可以玩點兒確定性的東西,來獲得一些快樂。”


    槐涼挑眉:“譬如?”


    “包養我怎麽樣?”


    槐涼絕不會承認,自己有瞬間的動搖。


    天可憐見,她在老家的軍隊苦哈哈的服役了十年,竟然沒有一個哨兵能和她匹配成功的!


    要不是她並沒有一般向導存在的結合熱,估計她早就因強j哨兵而被投進監獄了。


    誰能相信,活了二十多年,她連一次葷都還沒開過呢?


    槐涼定了定心神,堅定不被男色所惑的信念,表示:“我連3000萬都沒有,更拿不出8000萬的價格包養甚爾君。”


    聞言,他翠綠的瞳孔瞬間幽暗了幾分。


    3000萬是盤星教給他殺死星漿體委托的定金,已經灑進了黑市裏。


    驅使那些雜魚咒詛師們去消耗五條悟的精力,迫使他持續維持無下限術式。


    而8000萬,則是事成之後,盤星教需要結給他的尾款。


    沒想到自己的所有行動,都被麵前這個小丫頭給掌握了?


    “那就沒辦法了,幹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得守信。”


    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委托我已經接下了,定金也用了出去。”


    “要不然你把我殺了吧,這樣就不用擔心星漿體會被我幹掉了。”


    “要試試看嗎?”


    話已至此,槐涼以為對方發起了決鬥的邀請。


    視線掃過四周激情賭馬的人群,這裏並不是個開戰的好地方。


    正猶豫間,對方幹脆利落地站起身,往馬場的大門外走去。


    “又或者,可以賭點別的。”


    槐涼也隨之起身,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幾個錯目間,二人左拐右拐地走進了一處小巷。


    斑駁潮濕的青苔攀爬在髒汙的地麵上,脫落的牆皮,皸裂的牆體,無不昭示著這是一處少有人煙的荒僻處。


    “高專的小鬼,可真有勇氣。”


    伏黑甚爾從肥大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來一把colt python,慢悠悠地往彈夾裏塞入了一顆子彈。


    修長有力的指尖撥動輪盤,彈夾旋轉複位。


    “俄羅斯轉盤,聽過嗎?”


    槐涼眯了眯眼,她看著對方慢條斯理的動作,絲毫沒有賭命的緊迫感,從容而優雅。


    她這才發現,對方生了雙尤為漂亮的翠綠色的眼睛,眼形狹長,眼尾處微微上挑。


    看向人的時候,似乎總帶了些勾人的意味。


    但又被其充滿了壓迫感的強健體魄,給中和掉了。


    像一隻打盹兒小憩的貓科捕食者,沒有人會懷疑他的侵略性和破壞力。


    事已至此,她抬手示意:“你先來。”


    “砰——”


    子彈飛速摩擦過空氣,發出沉悶的微響。


    想象中,那顆黑色的腦袋如西瓜般爆裂而開的場麵並未出現。


    在子彈射出槍口的瞬間,伏黑甚爾的身影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殘影,靈活地避開了子彈的彈道。


    “真是夠爛的運氣。”


    微微發燙的槍管蹭過鬢角,伏黑甚爾咧開了嘴唇,無聲輕笑,“果然孔時雨說得沒錯,但凡涉及到賭運氣的活動,我都贏不了。”


    “隻能老老實實,靠本事賺錢了。”


    槐涼不滿地開口:“容我提醒一下,甚爾君,你作弊了。”


    伏黑甚爾沒所謂地聳了聳肩肩膀:“我也沒說過不能躲子彈吧,或許槐小姐覺得比起讓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殺掉我,才是更一勞永逸的辦法?”


    話音剛落,槐涼便從對方身後的影子裏鑽出,手持龍鱗匕首襲向了對方的後腦。


    “鏘!”


    利刃相接的清脆鳴響,她手持的黑色匕首被一支樣式古怪的兵器架住。


    兵器的另一端連接著一隻相貌醜陋的咒靈的……嘴巴。


    “阿嘞,不錯的身手。”


    一擊不中,槐涼閃身掠過狹窄的牆壁,短短幾秒鍾朝著目標抹、刺、挑、砍了十幾次,都被一一化解。


    她迅速分析出自己在體術上根本占不了優勢,對方不論從力量、速度、還是戰鬥技巧上都堪稱怪物級別。


    明明沒有絲毫咒力,僅憑肉體天賦就強悍得可怕。


    “那麽該我了。”


    槐涼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瞬間襲來,強烈的危機感迫使她下意識呼喚克拉肯。


    “嗞啦——”


    幾條幽藍色的粗壯觸手的虛影,抵擋住了以刁鑽角度襲擊向她心口的冷兵。


    觸手和兵器相接間,發出令人牙酸的金石撞擊聲,在看似柔軟的觸手上留下了一道淺印。


    槐涼感覺耳朵傳來如電流般的雜音,太陽穴像被針紮了一下,刺得生疼。


    這是典型的精神體受損,而反噬到她本身的體現。


    伏黑甚爾覺得有意思極了:“觸手?竟然可以被我看見……不是咒靈也不是式神,真有意思。”


    槐涼一手撐著身後的牆壁,針刺般的痛感愈發強烈,她麵色如霜地抬起頭。


    咬緊牙關,壓抑住胸口處升騰而起的憤怒殺意:“我會記住你的。”


    言畢,她發動影子穿梭的瞬間移動能力,狼狽地逃離而出。


    ……


    星漿體,天內理子的住宅樓下。


    夏油傑坐在小區花園的一處座椅上,昏黃的路燈斜斜灑落著朦朧的暖光。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不斷翻查的手機信箱,沒有任何新短信。


    強忍著給槐涼打電話的衝動,他深吸了口辛辣的煙草氣,蹙著眉,不受控製地第78次看向手機屏。


    由遠至近的腳步聲響起,他抬起頭,看到身著一套淺亞麻色休閑夏裝的少女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幾乎是在看清那雙銀灰色眼睛的瞬間,夏油傑驀地站起了身。


    許是發覺自己的動作太大,他掩飾性地低頭吸了口煙。


    而後,朝對方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回來了,事情順利嗎?”


    說著,他的視線隱晦地掃過對方的全身,連手指頭也不放過。


    沒有發現明顯的傷痕,他輕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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