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先是伸手夠到了茶幾上的紙巾,將手指上黏膩的葡萄汁液擦拭幹淨,再觸碰上了那塊蝴蝶飛鏢。


    刹那間,六眼捕捉到了一股從未見過的奇妙能量,他略一思索,便驚訝道:“難道這個就是數百年前槐氏一族擅長製作的‘靈具’?”


    槐涼有些小得意地翹了翹嘴角:“還好吧,也不是很難。”


    五條悟想的可不是這個,蒼藍眼眸中的訝異瞬間轉為了狂喜:“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說服家裏那些老頭子了呀——”


    “跟我結婚吧,涼醬!”


    “咳咳咳——”


    槐涼掙紮著直起身,猛捶了兩下被葡萄汁嗆住的氣管,好半天才漲紅著臉緩過氣兒來。


    她想,跟五條悟獨處的時候,還是不要進食或者喝水,容易小命不保,這都第幾次了?


    見槐涼一副受到驚嚇的,不理解的模樣,五條悟激動得侃侃而談:“你想,大概好幾年前吧,五條家的那些老頭子不是擅做主張,想要給我,咳……嘛。”


    ‘訂婚’兩個字被他含糊著飛快說了過去,“你既然掌握了製作靈具的能力,哪怕一年隻能做一件呢,我也有理由去跟他們談判。”


    槐涼聽得太陽穴直跳,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那個……我覺得倒也不必如此。”


    她想到那可憐的才堪堪達到50的好感度,再一次覺得麵前的這個白毛,腦子顛得厲害。


    50的好感度就能輕易地交付出婚姻,那到了100會是什麽概念?


    還是說,對於這隻雞掰貓來講,婚姻也隻不過是一場兒戲?


    “我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差到要靠五條家庇護的程度吧?”


    槐涼理智分析,企圖讓對方發燙的腦子冷靜下來,“我逃命的本事你之前又不是沒有見過……更何況現在身份又沒暴露,用不著病急亂投醫。”


    五條悟嘴巴一撅,不滿道:“不是指這個啦!難道涼醬不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槐涼滿頭問號:“我是哪裏做得不好,才給了你這樣的錯覺嗎?”


    五條悟:“……”


    “真傷人心啊。”


    槐涼並不認為活在當下的生活態度,有什麽不好的,過去的十年裏,她的搭檔換了一茬又一茬,都不知道送走過多少位哨兵了。


    又或許是童年的經曆使然,亦或者是天性,她很難跟人建立起長期的親密關係。


    在她的認知裏,連自己都不太想對自己負責,更遑論他人?


    五條悟本來也沒想過對方會立馬答應,隻是隨口一問,萬一碰到對方心情好的時候了呢?


    為了避免誤會,他再度重申:“我可不是把涼醬當作工具利用,隻是現在我還沒有到可以掌控五條家的程度,所以總需要理由說服嘛——”


    “當然,他們如果不同意的話,私奔我也是可以的。”


    “停停停——”


    槐涼不想再聽這些‘反動的言論’,她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剛不是在說靈具的事情麽……我想跟五條家做一筆交易。”


    五條悟瞬間來了精神:“是要把那幾個帶頭搞事的老家夥都殺掉嗎?我可以幫你做哦,無償的~”


    這家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那些老橘子。


    她現在是越來越明白,為什麽會如此厭惡那些家夥了,不過……她並不想把他卷進來。


    一把揉了揉那顆銀色的腦袋,發質果然如她想象中的那般絲滑:“ 不要過於囂張啊,成熟的麥穗可是永遠都彎著腰的。”


    五條悟對此並不讚同:“然後被鐮刀盡數收割嗎?”


    “在咒術界,絕對的實力才是第一,我才不需要那些虛偽的謙讓。”


    槐涼:“……”


    “總而言之,要談的不是這個,五條家也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隻要幫我找一個頭上有著縫合線的男人就行了。”


    五條悟秒懂:“鬆下和也?他沒死?”


    槐涼將那晚的暗殺經過,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當然也潤色了一些細節——否則以這家夥的聰明程度,估計又要盤問她為什麽要攻略夏油傑了。


    “所以你是說,鬆下和也有一隻紅色章魚咒靈和一隻眼睛位置長著樹枝的咒靈作為同伴,甚至是可以驅使的下屬。”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甚至他們都可以展開領域,隻不過紅色章魚的領域並不穩定……以及去年那個想殺我的冰係術師,也是他的同夥兒?”


    “沒錯。”


    意識到個人力量的單薄,槐涼盡可能地尋找一些暫時可以信賴的,強有力的助力。


    五條悟既是係統蓋棺定論的主要人物,又號稱是現代最強咒術師,還知道她和天一教的底細,甚至還有‘地下情人’這一層曖昧關係——


    可以說是天然的助力。


    “所以,如果你想殺掉的人如果是他的話,我並不會反對。”


    槐涼將已知的重要信息告知對方,“他手裏有獄門疆,得小心點兒不要中招。”


    “我可不想去找甚爾借天逆鉾來救你,那個家夥的眼睛裏隻有錢,比冥……咳,要是知道被關的是你,肯定會漫天要價。”


    五條悟眯了眯眼睛:“雖然聽到會來救我的話很開心啦,但是,為什麽要假設我被關的情況呢?”


    說著,他臭屁地昂起了下巴,“我可是最強的!”


    “還有,為什麽直呼他的名字?你們的關係已經親近到這個程度了嗎?明明你叫我都還帶著‘君’的敬稱來著,為什麽?”


    麵對一連串的死亡三連問,槐涼隻得敗下陣來:“我隻是隨口一說啦。”


    “我不管,你也隻能叫我‘悟’,這樣才對。”


    “知道了,悟。”


    五條悟拍了拍大腿,撅起的嘴巴終於恢複了正常:“躺下來吧,我繼續給你剝葡萄吃。”


    槐涼雖然已然沒了胃口,但還是選擇乖乖照做,躺在他腿上繼續看電影,並接受投喂——


    不然就等著耳朵被念起繭子吧。


    這家夥上輩子可能是複讀機轉世的,不達成目的,決不罷休,幼稚且煩人得要命。


    電視機裏傳來電影男女主,離別的對話:


    “那我們呢?”


    “我們永遠地擁有巴黎。”


    “本來沒有,你來卡薩布蘭卡後我們失去了……不過昨晚我們重拾回來。”


    “……”


    五條悟清朗的聲線在耳旁緩緩響起:“涼醬,你說,短暫的陪伴是禮物還是懲罰呢?”


    嘴裏又被塞了顆葡萄,槐涼含糊地開口:“如果不貪心就是禮物,如果還期待以後……那就是懲罰。”


    五條悟低頭注視著對方白皙的臉頰,沒有說話。


    哈,原來是這樣想的啊……


    再抬首,那雙蒼藍眼眸裏的陰翳已悉數散去。


    五條悟朝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嘴唇紅潤: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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