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看來還是涼醬厲害,這麽輕易地就將人打發走了。”


    五條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那個家夥可強得很,做下的決定,很少有反悔的,所以涼醬你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不過現在這樣的結果,我還是挺開心的……就是要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是嗎?”


    槐涼見不得對方如同一隻偷腥成功的貓咪,尾巴高高翹起的驕傲模樣。


    她眼珠一轉:“他好像還不知道我們是假定的婚約。”


    “你說,他會從別的什麽地方知道嗎?就像今天突然找過來一樣。”


    五條悟眯了眯眼睛:“涼醬是故意想要我緊張嗎?”


    “你會緊張嗎?”


    都說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戶,而五條悟的眼睛被層層疊疊的繃帶包裹,簡直是作弊。


    她無法通過對方的眼神變化,來分析其心理上的變化。


    “當然了。”


    五條悟心滿意足地半躺進寬大的沙發裏,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不露痕跡地接近他的心上人。


    如果從背後看過去,這樣的姿勢就像他把對方摟在了懷裏一樣——這樣的認知,令他不由得生出了些雀躍的竊喜。


    他微微扭頭,看向身側的少女:“我感覺有點喜歡你了。”


    “你知道的,人在喜歡的人麵前,總是容易感到緊張。”


    槐涼垂下了眼簾,不得了啊,果然上次在club巷口處的談話並非錯覺,五條悟在感情一道上簡直變強了太多。


    跟以往幾個周目的少年時期相比,遠遠超出好幾個level,想來也沒少從別處獲取‘經驗’。


    就好比這句‘感覺有點喜歡你’,看似在表達好感,實際卻並不確定。


    如此模棱兩可的態度,把問題拋給了她,似乎在鼓勵她表現或付出更多來獲得他明確的“喜歡”,以此來占據感情中的主導權。


    槐涼當然不上套,感受到對方落到臉上的視線,她並不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


    “消息可靠嗎?”


    五條悟怔忡了下,隨後反應了過來,對方是在就他剛才的話語做出提問。


    濃密的銀白色睫毛如雨打梨花般,簌簌抖動了幾下,他緩緩勾了勾唇角:“當然可靠。”


    成年男性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嗓音,在這方寂靜的空間裏緩緩響起,帶著絲絲縷縷的震顫,滑入了她的耳蝸。


    槐涼幾乎可以確定,對方是在蓄意勾引她了。


    她在到此為止,和繼續推拉之間,隻猶豫了不到0.1秒,隨後開口道:“可靠的話,為什麽是‘感覺’喜歡我?”


    “隻是感覺,不是肯定嗎?”


    短短兩句話,便又將皮球踢了過去,引導對方做出肯定的答複。


    五條悟扯了扯襯衣領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緊張到屏住了呼吸。


    “噢,我需要涼醬配合確認一下,才能肯定呢。”


    槐涼意會,她偏了偏頭,看似提出了一個不著邊際的話題:“為什麽眼睛一直係著繃帶?”


    “走在路上回頭率會很高吧?不怕被當作怪人嗎?”


    靠在沙發靠背上的那條手臂緩緩收攏,手指在皮質的沙發下壓出了幾道凹痕。


    “別人的目光我並不在意,我隻在意……我在意的人。”


    五條悟將身體前傾,一如初見那般湊近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如果涼醬想看我的眼睛的話,可以把繃帶拆掉。”


    “不過……得離我近一點,才看得清楚。”


    槐涼並不怵對方刻意營造出的曖昧氛圍,這樣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鼻梁高挺,嘴唇柔軟而紅潤,這張如白玉般精雕細琢的麵孔,就這麽安安靜靜地湊到了她的麵前。


    和她的嘴唇,隻隔著一根手指長度的距離。


    沒有她的指令,他並不會再貿然向前,仿佛一盤擺放精致的點心,可以讓她任意施為。


    她不動聲色地想,對方不知通過什麽判斷出了她在親密關係中,偏向於掌控方的喜好。


    但這樣的行為,無疑充分滿足了她的掌控欲,大大地討了她的歡心。


    她摩挲了兩下逐漸發癢的手指,有過在五條家的經曆,輕易便找到了對方習慣係在右耳後靠腦側的繃帶的接頭,輕輕一扯——


    指頭寬的白色繃帶猝然滑落,像一朵水澤飽滿,綻放開來的花。


    槐涼抿了抿唇,自胸腔處升起了一種古怪的,仿佛拆開了一件美麗的禮物的錯覺。


    指尖處傳來的微涼觸感,伴隨著摩擦過的癢意,蔓延到了她的心髒。


    一隻鈷藍色的瞳孔,自繃帶剝落後露了出來。


    似極北冰川間亙古不化的藍冰,一種極致純粹的藍。


    可不過眨眼間,那片堅硬而冰涼的寒冰便化作了一泓柔軟的春水,絲絲縷縷地將她包裹纏繞了起來。


    溫熱的‘水流’順著她的唇縫往裏滲入,掠過貝齒,滑入了她的口腔。


    細心地撫慰過每一寸柔軟的腔壁,甚至朝著喉嚨口的深處湧動而去。


    槐涼攥住了五條悟的臂膀,入手是溫熱而堅實的觸感,下一秒,終於從對方的懷抱中脫離。


    耳畔是激烈而沉悶的心髒起搏的響聲,混雜著急促而滾燙的呼吸。


    由於身高的差異,在近距離不仰頭的情況下,她的目光落到了對方不斷吞咽滾動的喉結上——


    連頸側動脈處的青色血管,都纖毫畢現。


    “剛剛怎麽閉眼了,不是要仔細看看?”


    五條悟一把將糾纏在眼前的剩下幾縷白色的繃帶扯下,湛藍的瞳孔變得更為幽深,“要再試試看嗎?”


    槐涼將視線從對方殷紅而潤澤的嘴唇上移開,清了清嗓:“不用了。”


    “已經夠了。”


    她沒有做錯。


    即便曾經有過虧欠,但也已經還清了。


    她咬了咬下唇,將那張悲愴哭泣的臉孔,從腦海中抹去。


    “夠了?”


    五條悟伸出手指,勾勾纏纏地繞上了對方的指節,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柔嫩的掌心中畫著圈,“真的夠了嗎?”


    指縫處傳來的濕熱,以及輕微囁咬的觸感,再度將槐涼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她低咒了聲,一把扯過對方的領口,再度覆了那片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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