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回來啦?”雲阿慶見到李九歌時,原本緊鎖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她急忙跑上前去,細心地為他拂去身上的雪花。


    李九歌多看了她幾眼,她感到有些尷尬,便將原本打算說的話咽了回去,轉身去準備酒菜。之後,她低著頭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似乎心事重重。


    “怎麽不說話了?”李九歌溫和地問道。


    “大人,您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了。我知道您才華橫溢,事務繁忙。”雲阿慶的聲音細如蚊吟。


    “你究竟想表達什麽?”李九歌困惑地撓了撓頭。


    “我……”雲阿慶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大人如今已成顯赫人物,我擔心您不再喜歡我做的飯菜,也擔心您不再留宿此處。”


    李九歌微微一怔,然後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不清楚自己能停留多久。”


    聞言,雲阿慶便不再言語。她感到心中似乎缺失了什麽,但又十分懂事,不願表露出來,盡力將情緒壓抑在心底。


    李九歌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安慰,或許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就這樣,兩人一直沉默到深夜。


    雲阿慶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腿腳酸軟,她輕聲試探道:“大人,您能閉上眼睛嗎?”


    李九歌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雲阿慶迅速地湊近,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轉身跑開。


    李九歌許久未睜開眼,那留在他臉頰上的吻並不溫熱,反而帶著一絲涼意。這表明雲阿慶的身體很冷。她的身上也沒有任何香氣,隻有一種樸素的皂角清香。


    “小姐,他……他真的來了。”晚上,山頂平台的小院裏,侍女急匆匆地闖入柳南雪的房間報告。


    “誰來了?”柳南雪有些驚訝。


    “回春門分堂的掌事,馬浩遠!”侍女回答。


    柳南雪頓時喜上眉梢,“真的來了。一整天沒有回音,我還以為他不會來了呢。看來我送去的帖子還是起了作用。”


    “呃……他並非因為帖子而來,他是來找我們的李大人。”侍女失望地說,“而且看起來非常急切。”


    柳南雪一時感到困惑,不敢輕視,她放下心中的疑問,迅速來到外堂迎接這位難得一見的貴賓。


    “馬真人,您若肯見我,隻需派人通知一聲即可,您親自前來,柳南雪實在惶恐。”她恭敬地行禮,言辭中帶著一絲客套。


    馬浩遠擺手示意她停下,“我已收到您的帖子,但因事務繁忙,未能及時回複,請城主不要介意。我之所以今晚前來,不是見你!是因為收到宗門長老的緊急傳書。我今天去阿慶嫂小店尋找,卻被告知李師兄在此。因此,還請城主引見。”


    柳南雪一時無言以對,不知如何作答。


    馬浩遠的話讓柳南雪感到震驚,他似乎對沐辰風的邀請不屑一顧。


    柳南雪心中疑惑,馬浩遠為何如此急切地尋找那個家夥?以他的身份,有必要親自前來嗎?這些疑問讓柳南雪感到有些恍惚。


    “城主。”馬浩遠眉頭微皺,“我想問的是,李師兄是否真的在這裏?能否引見?”


    “哦……”柳南雪略顯尷尬地回答:“不巧,他剛剛離開。他有個習慣,喜歡步行,想必未能與真人相遇。您稍候,我這就派人去請他回來。”


    “不用,我親自去找他。”馬浩遠轉身就走。


    “馬真人,您稍等。”柳南雪急忙說道:“其實我一直想跟您見個麵,有些事想跟您聊聊。”


    “今晚先不聊這些,改日再說。”馬浩遠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芒,瞬間消失。


    柳南雪不禁輕歎,感到有些無奈。她站在山頂平台上,凝視著下方的夜色,心情十分複雜。


    她越是思考,就越是感到困惑,這個令人頭疼的家夥到底為什麽會來到她這個小地方?趕不走,也管不了。但柳南雪直覺上並沒有感覺到李九歌的惡意,麵對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人,她不知道是該感到難過還是開心


    ……


    李九歌靜靜地在床上打坐,突然感覺到外麵有兩股氣息,一明一暗,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李大人,方便打擾一下嗎?”隨即,一個傳音飄然而至:“在下回春門寒霜雪城分部掌事,特來奉上您所需的八株棠梨雪花。”


    李九歌對這個聲音並不陌生,他打開窗戶,目光投向懸浮在空中的馬浩遠,隨意地應了一聲。李九歌察覺到,那股暗中觀察自己的氣息,沒有和馬浩遠一起。


    他心中暗想,難道不是一路人?李九歌不動聲色地說道:“進來詳談。”


    馬浩遠進入後,關上窗戶,這才正式地行禮:“在下回春門寒霜雪城分部掌事馬浩遠,見過李師兄。”


    李九歌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認出了自己。他並未驚慌,隻是在心裏暗自思忖,看來自己的名聲開始傳開了。


    “李師兄,您可千萬別多心!”在李九歌提出疑問之前,馬浩遠便趕忙低聲補充道,“之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見到歸元真丹時應該就能想到是您的。結果我收下了丹藥,卻沒及時說明。當丹藥送回春門總部時,華長老親自啟動大陣,通過萬裏飛劍傳書嚴厲斥責了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敬,還望李師兄能夠諒解。”


    李九歌隨意地擺了擺手,“這些都是小事,我並不介意。反正你也不是不付錢,而且,我使用的四陽聖火鼎爐還是你們回春門的,咱們也算是自己人。”


    “多謝李師兄寬宏大量。”馬浩遠笑著表示感激。


    接著,他從葫蘆中取出八個玉盒,遞給李九歌,“李師兄所需的八顆棠梨雪花,已經全部備齊,請您過目。”


    李九歌看也不看,直接將它們收入葫蘆中。


    馬浩遠趁機奉承道:“李師兄果然非同凡響。正如華長老所言,能成就大機緣、與大道同行者,必不拘泥於小節。李師兄如此年輕,已展現出仙俠風範,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李九歌雖然聽慣了別人的奉承,但被馬浩遠這番話捧得有些飄飄然,心中暗自高興。


    “呃,那個……”馬浩遠終於露出了他的真正意圖,“冒昧請問李師兄,您目前在寒霜雪城是暫住還是常駐?”


    “這個還沒決定。”李九歌回答。


    馬浩遠進入正題,“因為與您交易的事,華長老非常震怒,似乎會責備我。而且華長老在萬裏飛劍傳書之後已經啟程,說是要親自來見您一麵。懇請李師兄近期不要離開,與華長老見上一麵。”


    “這個……好說。”李九歌心中卻在思忖,那家夥不會是來沒收自己的四陽聖火鼎爐的吧?


    馬浩遠突然拋出幾個玉壺,笑道:“請李師兄笑納,這是兩百顆回元丹,雖然您可能用不上,但隨身攜帶總是方便些。”


    李九歌也不推辭,大手一揮,便將馬浩遠奉上的丹藥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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