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九歌猶豫是否要進入時,耳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柳南雪已經走了出來。


    她緩緩地走到邊緣,凝視著下方的雪景,似乎在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你……”李九歌撓了撓頭,試探性地問,“看起來你們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是嗎?”


    柳南雪愣了一下,隨即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難道你在偷聽我們的談話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李九歌有些尷尬地回答:“呃……”


    “還‘呃’什麽?”她打斷李九歌,“連你也開始欺負我了嗎?”


    李九歌感到困惑,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敏感,急忙搖頭否認:“不,不是的,我剛到,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我看到沐辰風怒氣衝衝地離開,還對我冷哼一聲。他看起來非常生氣。”


    柳南雪似乎有些後悔將李九歌卷入此事,輕聲說:“你以後要小心一些,不要輕易離開這裏。還有,盡量避開他,躲著他,你能做到嗎?”


    李九歌沒有立即回答。


    柳南雪補充說:“我是擔心他會走極端,他的心胸並不寬廣。對你有成見,我不想你出事。你別以為自己很強大,在他麵前,你的能力並不占優勢,記住了嗎?”


    李九歌覺得她這番話也是出於關心,便勉強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剛才的事件似乎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李九歌首先打破沉默:“別在外麵待太久,你的身體狀況特殊,受不住風寒,我進去處理書的事情了。”


    “算了。”柳南雪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我還撐得住,以後這些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吧。”


    李九歌不禁想,她這樣堅持,是否也算是一種對沐辰風壓力的妥協?


    “還有……”柳南雪再次開口,“以後你不要隨便來我的小院!我已有婚約在身,這種情形下不方便,明白了嗎?”


    “這麽嚴格?”李九歌有些驚訝。


    “不,這不是誇張。”柳南雪認真地說,“我既然有婚約,而沐辰風心胸狹窄,他在意這些細節,我理應給予他支持。你對我有恩,我不能驅逐你。唯有這樣,算是對沐辰風的一種讓步,你能理解嗎?”


    “我完全不理解。”李九歌直接搖頭。


    柳南雪輕聲歎息,語氣中帶著無奈:“即便你不理解,至少在名義上我還是城主,請給我保留一些尊嚴,留給我一些私人空間,不要將我逼到絕境,可以嗎?”


    李九歌雖然心中疑惑,卻還是簡潔地應允了。


    盡管他自認為是個新手,但他也認為柳南雪的堅持和要求是合情合理的。


    承諾之後,李九歌沒有片刻停留,轉身離開。


    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柳南雪再次歎息,盡管她知道自己沒錯,但心中卻感到有些委屈樣。


    李九歌在大殿中枯坐了一整天,這是他來到寒霜雪城以來最不安的一天。他想要為柳南雪做些什麽,卻無從下手,這種無力感與他的性格完全不符,讓他感到極度不適。


    當侍女路過時,李九歌迅速抓住機會,“去,快去詢問你們的城主大人,是否願意將三品田交給我管理。”


    侍女顯得有些困惑,“你自己去問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我去做這種可能引發爭端的事情?你可真是個狡猾的人。”


    “我現在不能去,她已經下達了禁令,我不想違背。”李九歌解釋道。


    侍女顯得難以置信,她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畢竟,小姐不是一向聽這個惡霸的話嗎?而且,這個惡霸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嗎?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順從了?


    帶著一臉古怪的表情,侍女前往山頂平台。


    不久後,她帶著消息回來了,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小姐說不急於一時,那是寒霜雪城最珍貴的資源,必須謹慎處理。至少要等到其他藥田的收獲結束,評估效果後,才能做出決定。”


    李九歌不悅地撇了撇嘴。


    侍女繼續說:“小姐還說,她並非不信任你,但她麵臨著困難和壓力。對於關係到寒霜雪城命運的重大決策,作為城主,她必須慎重考慮,這是她的責任。你能理解嗎?”


    “好吧好吧,算你們有理。”李九歌勉強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天,李九歌感到極度鬱悶。


    他不僅被禁止接近柳南雪,而且幾乎所有的事務都不讓他插手。他仿佛成了一個無事可做的閑人,四處遊蕩,卻無處施展拳腳。


    這位初出茅廬的新手徹底被激怒了,一氣之下他決定閉門不出,不再露麵。


    他日複一日地蜷縮在雲阿慶的小店裏,自得其樂地修煉、賞雪,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往昔的時光。


    實際上,他曾考慮過離開,並非寒霜雪城不再歡迎他。


    李九歌對此心知肚明,從偶然聽到的對話中,他明白柳南雪依然非常重視和信任他,隻是她正處在兩難之間,盡可能地遷就沐辰風。


    柳南雪是一位極其負責任的城主,無論多麽艱難,她都堅持在夾縫中努力支撐,從未輕易放棄。


    其實,不僅是李九歌,包括他手下的所有人,都認為柳南雪最好的選擇是嫁給沐家,依靠冰淩雪城這個強大的勢力。


    在深思熟慮了這些紛繁複雜的事情後,李九歌也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不能輕易地放棄離開。


    這可以看作是對柳南雪知遇之恩的回報,李九歌這樣想。盡管這種雇主與雇員的關係有些奇特,嚴格來說,柳南雪也無法給予李九歌實質性的恩惠。但她的心意,李九歌仍然非常珍視。


    “既然決定留下,我不會阻攔。”久未露麵的紫衣突然出現在識海之道,“但若要留下,我建議你去殺了沐辰風!你已經除掉了他的哥哥,留下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你怎麽能安心入睡?”


    李九歌坦白地說:“我確實不喜歡那個人,但在他做出真正該死的事情之前,我不能去殺他。”


    “婦人之仁!”紫衣不屑地仰起頭。


    “你不了解我的想法,你也不懂哥的驕傲。”李九歌說,“僅僅因為個人喜好就去殺人,那不是我,這件事不要再提!”


    不知不覺中,李九歌的信心日益增強,隱約展現出主人的氣度,不再輕易受紫衣的慫恿,也不再以哀求或商量的語氣討論事情。


    紫衣突然感到有些不適應,這是她第一次從李九歌身上感受到了些許霸主的氣勢。


    過去,李九歌被四處稱為惡霸,不過是說說而已,在紫衣看來,那不過是年輕人的輕狂行為。因此,紫衣並不在意。


    真正的霸主一定是不怒自威,並且永遠有自己的主見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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