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帶著如水般柔情的高貴氣質,輕挽著李九歌手臂步出天雪經閣時,現場頓時沸騰起來。


    “快看,那小子出來了。”


    “沒錯,就是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子,惹怒了我們的冰淩聖女。”


    “不對,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他提到凡事有因必有果,做事必有代價,這是天地間的至理。試想,如果投入了精力,播下了種子,卻什麽也收獲不了,你還會繼續投入熱情嗎?此外,他的話也體現了公平,如果大陸之中有一位仙人定下規矩,比如砍人手臂者自斷手臂,殺人者償命,那麽我想九境定會成為一片樂土。到那時,我們這些修為不高的人就有福了,不會被高手隨意欺負。”


    “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仙人為什麽要管凡界的事,滾開!”


    “為什麽仙人不能在凡界?”


    “算了吧,仙人不忙著尋找七仙女,卻來管你兔子偷苞穀,鬆鼠吃蘿卜,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聲音雜亂無章。


    這是因為,天雪經閣內有一件特別的法器,能夠將花蕊聖女那悅耳的聲音放大,遠遠地傳出去,讓附近想聽的人們都能聚集過來聽經。今天也不例外,李九歌與花蕊聖女之間的唇槍舌戰,被這些人聽在耳中。這倒是別有一番風味,與往日花蕊獨自一人講經時的聲音相比,多了幾分生動。


    在人群的議論聲中,馬夫人把李九歌的手臂挽得更緊了一些。


    她越來越看重李九歌了,將這樣一個在花蕊口中所謂可以自成一家的家夥牢牢挽在身邊,在眾人麵前是她的榮耀。


    馬夫人是個善於抓住機會、見縫插針的人。


    她這樣做,等於是向大眾宣布,老娘是有實力的,老娘的下屬隨便一個都可以獨當一麵……


    馬夫人的冰雪飛船掠過冰淩城的天空,即將回歸內城的時候。


    李九歌偶然側頭發現,馬夫人的造型與先前的雍容華貴有所不同,此時,她眼中的那股旺盛如同火山的激情尤其濃烈。


    而且,往日裏李九歌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呼吸,但現在,卻能感覺到她呼吸粗重而急促,雙頰泛起紅暈。


    “她打算睡你了,我們快逃。”紫衣突然在識海中說出了一句頗具衝擊力的話,顯得有些不安。


    “夫人,我打算去北城買些醬油,您自便。”李九歌話音剛落,便迅速離開了這艘華麗的飛船。


    “......”原本正計劃如何將他誘入後宮的馬夫人,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


    當冰雪飛船降落在內場廣場時,馬夫人本打算追到驛館將那小子抓回來,但她剛邁出一步,便有一位年輕人走近低聲說道:“馬夫人,沐戰熊堂尊有請。”


    馬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點頭回應:“明白了,這就去。”


    ......


    天雪經閣內。


    一間雅致的閣樓中,花蕊靜靜地坐著發呆。


    不久,腳步聲傳來,那位短頭發的男子走進室內低聲說道:“四公主。”


    “怎麽了?”花蕊輕聲問道。


    短發男子回答:“我已查明,據馬夫人所言,他是來自寒霜雪城的使者,此次進入冰淩城的唯一目的是為了見您。馬夫人還提到,他就是那個曾經讓您皺眉的李九歌。”


    “李九歌?”花蕊眨了眨眼,“他是誰?我以前認識他嗎?”


    短發男子道:“四公主忘了,他就是那個在東海鬧得天翻地覆的人,您曾經評價說:‘雖然東海霸道,但李九歌此人戾氣過重。’”


    花蕊這才微微一笑,“想起來了。記得這件事,卻記不得這個人。他的確戾氣太重,卻神采奕奕,擁有大緣分、大機遇。真是個矛盾的人,犀利果斷,眼裏容不得沙子,這既是優點,也可能是缺點。”


    “四公主字字珠璣,妙語連珠。”短發男子讚道。


    “哎......”花蕊輕歎一聲說,“你們都一樣,不管我說什麽都被奉為真理。其實我哪有那麽好,我不過是個一知半解的丫頭,我也曾輕狂驕傲過,現在雖然低調,卻也會動怒,今天不也被人說得啞口無言?我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短發男子看起來十分固執,沉默了許久才說出一句:“四公主不是凡人,是天人。”


    花蕊感到一陣鬱悶,開始懷念起那個殺伐果斷的李九歌了。


    雖然當麵遭到反駁,花蕊感到有些失麵子,但同時也有新鮮感和未知的探索,能聽到不同的聲音。


    “對了,他在冰淩待幾天?”花蕊突然問道。


    “不清楚。”固執的短發男子回答,“馬夫人說他是為了四公主而來,不達目的不會離開,所以馬夫人建議您不要理他,讓他在這裏自由遊蕩。”


    花蕊眨了眨眼......


    次日午後,李九歌無所事事地撐著腦袋沉思,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豔菁交給的任務。


    突然感應到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李九歌迅速跳起,在房間裏慌亂地跑動。


    馬夫人推門而入時,房間內空無一人,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躲到哪裏去了,出來。”她大聲說道。


    馬夫人一邊放聲嬌笑,興致勃勃,仿佛在陪他玩捉迷藏,在房間裏四處尋找。


    “咦?你躲在床底下做什麽,看起來你很留戀床呢?”最終,馬夫人在床下麵找到了他。


    “馬夫人,你還好嗎?”李九歌從床下弱弱地問。


    “還不錯,你呢?如果留戀床,要不要我陪你躺一會兒?”馬夫人投來一個迷人的表情。


    李九歌不知如何回應。


    實際上,他覺得這未必是壞事。馬夫人似乎並不嚇人,還挺有趣的。隻是對於這件事,紫衣的反應異常激烈。


    李九歌隻是被紫衣嚇到了。


    “好了,不逗你了,願意跟我去個地方嗎?”馬夫人問道。


    “我挺忙的。”李九歌搖頭拒絕。


    馬夫人微笑著說:“那就算了,剛剛花蕊派人送來邀請,邀請你今天午後去經堂聽經,既然你忙,那我自己去。”


    “等等,別丟下我。”李九歌急忙從床下衝了出來。


    糊裏糊塗地,李九歌又被馬夫人誘入了那艘溫暖而曖昧的飛船。


    前往南城天雪經閣的路上,馬夫人柔聲說:“你真是幸運,花蕊對你感興趣,這我看得很清楚,很少有人見過她之後能被她主動邀請,這次連歐陽無雙都沒得到邀請。你高興嗎?”


    “高興。”李九歌點頭。


    “你高興,我也跟著高興了。”馬夫人再次露出迷人的表情,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認真。


    給人的感覺是,她的話真假難辨,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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