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少女之心


    看見我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鄭天岩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即表示什麽,隻是阻止了幾個躍躍欲試的手下,淡淡說道:“岑,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談,你看怎麽樣?”


    “不用了。”我帶著一幫人隨便找了個散台坐下,幹脆翹起二郎腿,“鄭老板,你看我以前很尊敬您,可是您不能因為我尊敬您就和稀泥。湯海潮這事兒現在已經不是私人恩怨這麽簡單了,你到底怎麽想的,給個痛快話。”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過囂張,站在一邊的汪經理眼中閃過一絲恨色,這個一團和氣的胖子似乎終於被我激怒了。


    “岑,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地方?還容得你囂張了?”


    我哼哼了一聲,朝溫吞使了個眼色。這位曾經在龍灣酒店囂張一時的保安隊長想都沒想,一個箭步衝過去,狠狠一膝蓋頂在汪經理的肚子,頓時將汪經理撞成一團蝦米模樣。


    平心而論,汪經理以前對我還算不錯,我不至於下手這麽狠。不過溫吞似乎並不知道我和汪經理之間的關係,動手毫無顧忌,這一下差點將汪經理的魂都給撞飛,看得我都有些不忍心……


    鄭天岩今天身邊似乎沒什麽人,唯一一個能打的何夏還不太願意跟我動手,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主動權。看我這麽不給他麵子,鄭老板臉色一凜:“岑,你不要太過分!”


    我沒搭理鄭天岩,鼻孔朝天地問道:“如果四家主都跟您做對,您有幾分勝算?”


    鄭天岩剛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尤其看見阮慕真和楚昭然的時候,更是在心中思索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沒注意到站在鐵塔一樣的溫吞背後,還有一個纖細蒼白的陳無極。


    現在我提起四家主的名號,就算是鄭天岩再瀟灑再有力度,也不由得臉色一變。


    四家主雖然都是家族年輕一輩,不過仗著有錢又大方,多少都有些人脈,鄭天岩顯然也要考慮如果全麵撕破臉之後的各種麻煩。這就是家大業大的可憐之處了,穩定壓倒一切的情況下,他沒得選擇。


    略微思索了一下利益得失,鄭天岩不禁有些泄氣,不過臉霸氣依然不變:“岑,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聳肩:“您當初既然選擇了讓湯海潮滾蛋,現在就不應該再撿起來。不管他實力變得如何強大,我想當初他對您的怨氣都還沒泄出來,也不會為您所用?”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鄭天岩消息這麽靈通,肯定知道湯海潮回耶雲的事。如果鄭天岩知道這一切而不采取任何行動,顯然就是還想固著夕日情分,拉攏實力忽然暴漲的湯海b;我出於自己的利益和立場,卻不容許這種事生。


    “昨天晚阿湯哥去我那裏做客,鄭老板你也知道了?”我笑著繼續問鄭天岩,“不管怎麽說,我現在跟阿湯哥是勢不兩立,您想在中間當老好人,我不樂意。”


    鄭天岩哪裏想得到我居然這麽直白,不由得愣了一下:“那你想怎麽樣?”


    “沒怎麽樣。”我笑著聳肩,“您給我出個裝修錢,我幫您按平阿湯哥這個不安定因素。要不說不定哪天他反咬您一口,我覺得您身邊現在這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看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笑眯眯盯著一言不的文哥,這位被我教訓過的兄台此時表現得異常緘默,估計是知道了我所謂“神徒”身份之後已經萬念俱灰,不敢再考慮報複的問題。


    盡管我提出的要求無理之極,鄭天岩依然不得不慎重考慮。現在夜之夢下下這幾個人加起來恐怕也不夠我們打的,就連鄭天岩身邊那兩個躍躍欲試的保鏢看見溫吞動手之後,神色也變得猶疑不定。這倆哥們連溫吞都打不過,更別提阮慕真這樣隱藏實力的高手了。


    我翻著白眼等待鄭天岩的答複——老子就是組團來跟您要裝修費了,您給不給?


    …………


    大家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了近一分鍾,鄭天岩終於歎了口氣:“岑,這個錢我可以掏,不過我想勸你一句話。”


    我笑著點點頭:“我知道,是不是做人不能太絕,要留三分餘地?”


    鄭天岩正色道:“不錯,既然你沒有一次徹底打敗對方的把握,做事就不要這麽囂張。給了對手反擊的餘地,對自己總不是好事。”


    “原來鄭老板打算跟‘神徒’動手啊?”我依然微笑,“那您就動手,我自己什麽都不說,等著有人來找您麻煩。”


    鄭天岩麵色一黯,這才想到我還有這樣一個另外的身份,不由得歎息道:“早就料到你是個人才,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是‘神徒’……”


    我咧嘴無恥地接受了鄭老板的奉承:“嘿,多謝誇獎。您就當為宗教事業做點貢獻,再說這事兒你得怨阿湯哥,本來我都打算開門做生意了,他非來又打又砸,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鄭天岩估計沒有心思跟我繼續貧嘴,擺擺手道:“我會吩咐下麵的不再關照湯,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我不管了。”


    “這才對嘛。”我繼續保持陰險又陽光的笑容,腆著臉道,“順便提醒鄭老板一句,最近宗教聯盟的人在附近活動挺多,您也要心啊……”


    我說完這句話,鄭天岩倒是沒什麽反應,古雷巴斯多教徒的何夏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真正的宗教信者,對於金錢和權力都沒有太大興趣,唯獨談到宗教問題的時候,他們的心就立刻纖細敏感了。這位何夏先生顯然就有點這個意思,他完全不顧鄭天岩正在跟我對話,大步走到我麵前:“你是說那些邪教聯盟的人?”


    我微笑得臉肌肉都快僵硬了,不過還是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那些人。”


    “你跟他們有過接觸?”


    “唔……陪人跟宗教聯盟的人打過一場。”我說著半真半假的回答,“貌似不是很強,隻是有些好玩的道具,看去很唬人。”


    何夏雙眼放光,好像看見了裸女的色狼一樣猛抓住我肩膀,低聲問道:“你有辦法找到這些異教徒嗎?”


    “沒辦法。”我朝著何夏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從來都是他們主動出現,我又不喜歡他們,為什麽要主動去找他們?”


    如果艾雪在這裏的話,她恐怕就要偷偷踢我一腳。我分明知道一個宗教聯盟的重要成員身份,隻是不肯吐露而已。


    何夏盯著我看了幾秒鍾,估計是覺得“神徒”不會說謊,沒有繼續追問。


    被何夏這麽一打岔,我和鄭天岩的談話也不必繼續下去。我也不多說,給鄭天岩開了個裝修的價兒,讓他寫了張支票給我們。這種明目張膽的勒索把鄭天岩這幫手下驚得都傻掉了。


    在所有兒女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我帶著一群人揚長而去,留下鄭天岩對著何夏在那裏苦笑。


    聽說過“神徒”來勒索黑社會老大這種事兒麽?以後我的事跡估計可以載入史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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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麽說,成功伸手要來錢的結果讓我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陳無極在車有些不太理解地問我:“不至於非要把關係搞到這麽差?雖然咱們也不至於怕鄭天岩,不過這事兒不該這麽辦呀……”


    “少廢話。”我咬開車內冰箱裏一包飲料,一飲而盡,“如果我們崛起度太快,鄭天岩肯定得出點陰招試探我們,現在咱們明目張膽跟他示威,就少了不少日後的麻煩。”


    陳無極被我說得也不惱怒,笑著搖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麽忽然就想開了,不想過平淡的生活了?嘿,這是怎樣的心路轉變啊?”


    “這有什麽好說的?”我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眼神飄忽不定的嬋笑道,“甘於平凡這種屁話誰都會說,但是你至少得有平凡生活的本錢是?連阿湯哥這種廢物都擺不平,我還過個屁平淡生活啊?”


    嬋聽出我話裏有話,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


    我看了看嬋,也沒說什麽。


    車子繼續平穩行駛,我們回到酒門口的時候,譚菲菲聯絡好的工人已經趕過來可以開工。我讓譚菲菲帶著這些工人去收拾一片狼藉的酒,自己一個人坐在門口看著遠方的風景裝深沉。


    陳無極還有別的事——其實也都是我交代給他的事先走了,留下我們幾個人坐在門口呆,嬋陪著譚菲菲在那裏指揮工人收拾殘局。我坐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走過去拍拍嬋的肩膀。


    “有事跟你說。”


    嬋看了我一眼,雙眸之中次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低聲跟譚菲菲說了句去去就來,跟著我出了酒。


    酒門口朝東走十幾米有一個很僻靜的角落,我帶著嬋一直走到這裏才停住腳步。


    嬋跟我在後麵,呼吸略,臉色倒是很平靜。


    站定腳步,我回頭看著嬋宛如公主一樣的美貌麵容,聲音出奇地平靜。


    “知道我今天為什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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