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輕輕推開清光,他的眼中似乎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清光殿,你能認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什麽?”


    “你是否是時政的臥底?”


    清光聽到這個問題,疑惑的歪頭對三日月道:“清光不是,但是清光是。清光說了等以後就要帶著我去過好日子,當初始刀。”


    他的話語說的十分混亂,但三日月聽懂了,也就是說堀川他們從時政那裏得來的消息並不完全正確。


    加州清光的確有問題,而且……三日月結合了堀川他們說的場景,稍微思索一下便得知時政怕是反刺了一刀加州清光。


    “那清光在嗎?”三日月試探的問道。


    “清光受傷了,他現在出不來……”清光神情低落。


    “這樣嗎?那清光休息吧,老爺爺要問的已經問完了。”


    “那我要”


    “清光……黑暗中的怪物不需要拯救,因為他們見不得一點陽光,他們……本就屬於黑暗。”


    清光的話被打斷,他被三日月眼中那濃厚的厭惡所驚倒,他深切的厭惡著自己……


    -


    夜晚,清光躲在被窩中將光屏投出,他不斷瀏覽著審神者論壇。


    此刻他眉眼間的天真不在,他是加州清光,完整的加州清光。


    那日掉落山崖後,他的後遺症就好了。沒錯他的確有雙重人格,但那並不是暗墮,而是實驗的後遺症。


    包括之前的發瘋,也是後遺症。他曾真切的將自己的左臂砍了下來……


    他如今已經想起了一切,他是加州清光,是造神計劃的半成品。


    造神計劃,時政的秘密實驗,他們想要一個能夠被掌控的神……而他是一個半成品。


    在那個令他痛苦的實驗室中,有很多失敗品,他們無一不對自己這個半成品充滿了食欲上的渴望。


    他不是唯一的半成品,但卻是唯一讓有這樣能力的半成品。於是他被扔到了這個本丸,那群人想要養蠱……


    這個本丸裏有很多半成品,甚至無限接近於成品的存在,時政希望他能用自己的能力讓本丸互相吞噬,最後養出一個成品。


    那這次針對他的任務又是什麽?


    清光眉頭緊皺不斷的瀏覽著各大論壇,最終用上司開放給他的權限,從一個被封的帖子裏找到了一點線索。


    造神時代……


    清光深深吸了口氣,他關掉了光屏,將被子拉到頭上。


    接下來要怎麽走,他今天糊弄住了三日月,以後還能糊弄住所有刃嗎?


    而且……清光翻了個身,輕輕把拉開一個縫隙,他從縫隙裏望著緊閉的窗戶出神。


    他對三日月說的話並非全然是假,他真的不知道怎麽救他們。


    他們深深的厭惡著自己,那他真的還要救他們嗎?


    要不算了吧……


    清光這樣勸著自己,他完全可以偷渡到某個本丸,當初始刀的嘛,他的演技可是很好的。


    “真沒出息。”清光小聲的罵了自己一句,眼淚像是開了閘一樣流個不停。


    “哼,你哭吧,就是把眼淚哭幹。我都不會管了。”清光狠狠的說了一句後,就真的任由眼淚不斷的滑落。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他的眼睛像是個桃子……


    “嘶,笨蛋安定,輕一點啦。”


    安定的手一頓,語氣不好的凶道:“閉嘴不要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啊?那種語氣?”


    還能是那種,就是這種嬌嬌的,甜甜的語氣啊!安定心下吐槽,昨日半夜三日月已經給他們說了,清光的確是暗墮刀。


    而……臥底也是真的……


    “喲,被這樣的突如其來嚇到了嗎?”鶴丸捧著一束火紅的花,從天而降。


    這隻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日日給他送花,清光還能怎樣呢。隻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送給他。


    鶴熟練的將昨日的花拔出,再將今日的花插進花瓶裏。


    “清光,你這眼睛好像桃子啊。”鶴說著還用手戳了下他腫起的眼周。


    清光氣極,啪的一下將鶴的手打掉,“你走開啊,煩你!”


    那語調軟綿綿的,細細密密的鑽進鶴的心中。他至今仍不明白為何清光是獨特的那個。


    但他知道,隻要清光還活著,那自己總有弄懂的一天。


    他日日來見他,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能讓他像是飄在雲端般。


    安定看著這隻瘋鶴蕩漾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要打他。在給清光滾完雞蛋後,安定暴力的拖著鶴丸的後衣領走向後山。


    清光對著衝他做委屈狀的鶴丸揮了揮手,然後迅速的關上了門。


    “呼,今日的訪客可真多啊。”清光話音剛落,就聽見了敲門聲。


    清光開門,發現是源氏兄弟。髭切毫不客氣的領著膝丸坐在座位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還不等清光開口,就聽髭切說:“唔,清光打算怎麽救我們呢?”


    膝丸緊盯清光的表情,發現他在聽到自家阿尼甲的話後,眼神救鬆散起來。


    等到終於在聚起時,他的氣質已經渾然不同。他的眼睛像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潭,他太幹淨了。


    幹淨的讓膝丸不敢直視他,而和他有同樣感受的還有髭切。


    “清光不知道……小月亮說你們不需要拯救,可我不懂,痛苦為什麽不需要拯救。就像我不明白,善良為什麽有罪?”


    “哪有什麽為什麽,這世上很多事本就沒有緣由。”膝丸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過往。


    “不!善良是沒有罪的。有罪的是讓善良變為罪的人。”


    “誒?沒有經曆過的人可不配這樣說的哦。”髭切用玩笑般的語氣這樣警告著清光。


    “清光知道的,清光待過的。每次我變成壞孩子時,我就會被扔到黑暗裏。”


    清光的眼中帶著天真的執拗,髭切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隻是三日月說的對,本就生存在黑暗中的怪物是不需要拯救的。


    隻是黑暗太無趣了,幸好他找到了新的玩具。


    “那我們兄弟倆,就當你救治的第一個病人吧。”髭切笑的很是開心,膝丸的眼中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笑意。


    他們表現的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好哦,清光會努力的。”


    燦若驕陽的笑容展露在眼前,顯得他們的笑意是那樣的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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