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鴻雁與章來開俱各一驚,不知林宇忽然撲向西南方為何。


    “林盟主還真是大方,出手便是炎爆珠,也不嫌浪費!”高樹處忽然傳出一個聲音,緊接著人影晃動,與半空中撲來的林宇雙掌相抵,對了一掌。


    轟的一聲大響,炎爆珠將高樹周圍炸出一個大坑。


    那人影與林宇對掌後,向後飛出。夜色下,但見來人一身紅袍,正是方鯤鵬。


    “教主!”姚鴻雁與章來開驚叫道。


    林宇向後飛回,又落在石梁上,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方大教主。想不到方大教主居然有偷窺的癖好,真是意想不到啊。”


    剛才他使出“物品空間”攝入牛毛針的手法,隱在暗處的方鯤鵬也吃了一驚,稍微露出了一絲聲響,但卻沒瞞過林宇的耳朵。林宇“感知”一用,發現目標不符,哪裏還不知道來了不速之客。


    方鯤鵬冷冷一笑,向著章來開道:“狐王,本座哪裏虧待了你,居然胳膊肘向外拐,聯合外人企圖顛覆本教?”


    姚鴻雁來時見林宇欲一掌拍死章來開,對於前麵發生了何事卻是不知,聞言便道:“章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又對方鯤鵬道:“教主,章叔乃是本教護教法王,怎麽會聯合外人企圖顛覆本教了?”


    章來開心中暗歎,心知隱瞞不住,苦笑道:“教主對屬下的好,屬下時刻記在心裏,無一時忘卻。但祖訓難違,屬下也是逼不得已。自古忠孝兩難全,所有罪責屬下願一力承擔,還望教主放過小兒一命。”


    姚鴻雁滿臉詫異,囁嚅道:“章叔,你……你真的叛教了?”


    林宇見狀,心思電轉,暗想莫非自己真冤枉了章來開不成,還是二人在自己麵前演戲。唉,這些人心思都太深沉了,自己根本猜想不透。


    原以為武功高強,天下就能任意縱橫,此刻方知計謀比起武功更是厲害,雲裏霧裏,讓你根本找不著下手對象,武功高強又有何用。


    方鯤鵬嘿嘿冷笑道:“章子丘這小子本座自會放他一命,這小子可比你這當老子的忠心多了,若非是他,本座又焉能將計就計,反將中原聯盟大敗。哈哈哈哈!”


    “原來是這個兔崽子告的密,噗……”章來開怒氣攻心,竟然噴出一口鮮血。


    林宇見章來開樣子不似作偽,但此人一向頗多智計,心裏還是拿捏不準。


    “燕王,狐王企圖勾結外人顛覆本教,已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 本座命你立刻取下狐王首級,不得有誤。”方鯤鵬突然正色說道,一股氣勢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姚鴻雁全身一震,顫聲道:“教主,這中間想必有什麽隱情,屬下實不敢相信章叔會背叛本教。”


    “你親耳聽見他說祖訓難違,還會是假的不成,難道你也要抗命不遵,叛教而出?”方鯤鵬眼中精光一閃,冷笑道。


    “屬下不敢!”姚鴻雁立即垂首抱拳道。


    “哼,諒你也不敢!”方鯤鵬重重哼了一聲。


    “雁兒,能死在你的手裏,總比落在其他人手中強,你就聽教主的話,出手吧!”章來開自知必死,說完這句話,閉上了雙眼,一滴老淚從眼角滑落。


    “可是章叔,雁兒下不了手!”姚鴻雁眼中泛起一層朦朧淚光,搖頭說道。


    “雁兒,如若死在你手裏,那我還是明尊座下弟子,以往罪孽俱都洗淨,難道章叔最後一個請求你都不答應。”章來開忽然聲色俱厲道。


    姚鴻雁聞言,右掌不由自主提了起來,但眼中珠淚一點一滴滑落臉龐。突然一咬牙,右掌疾往章來開頭頂擊落。


    “啪”的清脆聲響中,林宇右掌與姚鴻雁手掌緊緊相抵。


    林宇微微一笑道:“此人害我中原聯盟死了那麽多人,本少要將他頭顱放在逝去的英魂墓前,以慰亡靈。所以此人性命已是本少的了。”


    姚鴻雁被林宇一掌擊得倒退幾步,還沒回過神來,隻聽方鯤鵬說道:“林盟主,雖然方某一向敬重你,但此刻乃是本教內部之事,你的手是否伸得太長了些?”


    “那又如何,難道方教主要將約鬥提前?”林宇似笑非笑的道。


    方鯤鵬臉上一陣陰晴不定,忽又冷笑道:“林盟主有必勝本座的辦法?”


    “沒有,你我功力相若,數千招內都不能勝過對方。”林宇坦然道。


    “那再加上燕王,勝算又如何?”方鯤鵬道。


    林宇一掌擊在章來開身上,替他解開了封住的大穴,笑道:“狐王左右是個死,現下他功力盡複,未必便輸給了燕王。”


    章來開功力一複,立即閃身急退到方鯤鵬身前,躬身道:“多謝教主解救之恩。”


    林宇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這什麽情況?


    不但他,就連姚鴻雁也是一頭霧水。


    “好了,既然本座也無必勝林盟主的辦法,那還是等三天後的水磨灘之約吧。”方鯤鵬袍袖一拂,續道:“林盟主好走,本座不送了!”


    林宇望望方鯤鵬,又看了看章來開、姚鴻雁,鼻中一聲冷哼,身形拔地而起,夜色中閃了幾閃,便蹤影全無。


    “這到底怎麽回事?”姚鴻雁等林宇走後,趕緊向章來開道。


    “回去再說吧!”方鯤鵬長吐了一口氣。


    林宇越想越不解氣,章來開這老小子太能裝了,一次又一次讓自己上當。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句話用在章來開身上還真沒錯,這小子要是在後世,怕是什麽金雞獎,奧斯卡一個都落不下。


    “唉,看來還真有必要去鍛煉智謀的試煉空間一趟。”林宇暗暗下定了決心。


    “哼,你們以為本少會回去,但本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林宇腦中靈光一閃,身形動處,已折換了方向。


    明教堆放物資處,燈火煌煌,亮如白晝。守衛嚴密,用五步一哨,十步一崗來形容也不為過。


    一條淡如輕煙的人影閃了幾閃,在不遠處陰暗角落停了下來。


    “靠,還真是守衛森嚴啊,越是如此,越是說明這些物資對於明教的重要性。”隱在暗處的林宇尋思道。


    正在琢磨要如何下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搬運掉這批物資的時候,一隊人馬向著物資處走來。


    “站住,來者何人,物資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避開!”守衛頭領大聲喝道。


    “大膽,連老夫也不認得了嗎?”一個頭戴虎皮帽的老者厲聲道。


    林宇聽得聲音有些熟悉,抬頭望去,果然是個熟人,五散人之一的彭元祖。


    “原來是彭散人,屬下職責所在,不得不小心行事,還請原諒則個。”那守衛頭領看清來人,小心翼翼的賠罪道。


    “少教主肚餓,需要庫中的蜜汁鹿脯肉佐食,你等速去取些來。”彭元祖很滿意守衛頭領的態度,右手一擺說道。


    “是,請散人稍待,屬下這就叫人去取。前幾日來了一批西域大食國的葡萄美酒,散人是否有興致品嚐品嚐?”守衛頭領馬上吩咐下去,又對彭元祖說道。


    “哦,難得你有心了,那就取一瓶來嚐嚐吧。”彭元祖咂了咂嘴皮子,似乎已經看見美酒在眼前了。


    片刻功夫,鹿脯肉和葡萄酒都取來,彭元祖身後一名隨從接過裝在一個食盒裏,一行人隨即離去。


    林宇心中一動,放出小冰冰暗中跟隨彭元祖一行人,自己卻隱入了黑暗中。


    一炷香時間後,彭元祖大搖大擺走回物資庫房處。


    守衛頭領這次可認清了來人,趕緊奔上前去問候,哪知剛到彭元祖身前,彭元祖掄起手掌便是一耳光扇在頭領臉上,口中罵道:“你給老子拿的什麽鹿脯肉,都他媽餿掉了,害得老子被少教主一頓大罵。還有那破酒,就這樣的貨色還敢拿給本散人品嚐?”


    頭領被扇了一耳光,臉頰上頓時多了五根紅紅的指印,趕緊點頭道:“是屬下疏忽,屬下該死,屬下馬上親自去為散人重新拿取。”


    “不用了,你當本散人大半夜跑來跑去不累麽?要是再讓你這小子拿些餿掉的鹿脯肉來,少教主肯定會說老夫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老夫還有臉在教中繼續混下去嗎?老夫這次自己親自去取。”彭元祖一瞪眼,就要自己闖進庫房。


    庫房門邊兩位守衛立即將手中長刀一橫,擋住彭元祖。一人說道:“彭散人,沒有令箭,屬下不敢擅自放行!”


    彭元祖聞言,眼珠子一轉,一巴掌扇在那守衛臉上,怒道:“老子這張臉就是令箭,他媽的再囉囉嗦嗦的,我看你們這隊人也不用留下了。”


    那守衛頓時一個趔趄,卻是不敢再說什麽。守衛頭領趕緊對門口守衛道:“什麽令箭不令箭的,彭散人屈尊降貴親自去取,已經折煞了身份,還不趕緊帶路。”


    另外一個守衛趕緊在前麵帶路,彭元祖隨後跟進。


    這庫房四周壁上掛著幾盞氣死風燈,昏暗的燈光下, 隻見裏麵碼著一壘壘箱子麻袋, 各種繁雜的氣味撲鼻而來,說不出的難聞。


    那守衛將彭元祖帶到一處角落裏,打開一道暗門,地上露出了一條通道。彭元祖暗暗吃驚,跟隨守衛走過一條盤旋而下的階梯,來到一間寬大的地下室中。


    地下室的燈光比起上麵庫房倒要明亮些,那守衛將彭元祖帶到一處放著風幹肉食的貨架前,恭聲道:“彭散人,這裏便是蜜汁鹿脯肉了。”


    彭元祖進來後,眼中精光閃閃,四下裏張望不停,隨口道:“好了,老夫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那守衛不敢抗命,雖覺有些奇怪,卻也不敢多問,躬身退下離去。


    等那守衛一出地下室,彭元祖嘿嘿冷笑道:“如此多的糧食物資,看來明教是打算打持久戰了。早知道就多跟方鯤鵬拖延些時日了,不過三天時間似乎也夠了。”說著手掌在貨架前輕輕拂過,上麵的肉幹一下便消失不見。


    三分鍾後,彭元祖往口中丟入一粒丹藥,口中罵道:“我日,還剩這麽多,物品空間都裝滿了!”眼珠子一轉,臉上泛起一陣猥瑣的笑容。


    片刻後,彭元祖大搖大擺離去,離去時說道:“老夫看你們庫房外麵的守衛還可以,但庫房裏麵卻是漏洞百出,那麽大的庫房到處是燈燭,萬一失火怎麽辦?還不快去將燈燭熄滅了。”


    守衛頭領忙點頭稱是,表示以後一定注意。


    但過不多會兒,所有人鼻中都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一陣陣濃煙從庫房中傳出。


    守衛頭領大叫一聲“不好”,趕緊衝進庫房,隻見裏麵濃煙滾滾,火勢大起。


    此刻,一處錦繡營帳內,彭元祖滿臉驚懼之色的望著眼前和自己一樣裝扮無二的人,顫聲道:“你到底是誰,喬裝成老夫樣貌所為何事?”


    話落,又看了一眼在來人手中的少教主。


    那少教主年約十歲左右,長得倒是魁梧,與尋常十四五歲的少年差不多,此刻已然被封住穴道,昏迷不醒。


    “你說這少教主名叫‘方臘’?”和彭元祖一般無二的人臉露驚訝之色問道。


    “哼,方臘少教主乃是方教主唯一嫡子,教中人人皆知,老夫有必要騙你嗎?”彭元祖口中說著,眼珠子卻轉個不停。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不少人喊道“走水”、“著火”之言。


    彭元祖趁著這陣慌亂,雙足一頓,身子騰空而起,便要閃出營帳。


    忽然一道淡黃色劍氣激射而至,直中彭元祖腦門。彭元祖一聲慘呼,身子從半空掉落下來,腦門上一股鮮血冒出,雙眼圓睜,已然氣絕。


    “唉,本少早就說過,你若老老實實的,說不定還能留一條性命,偏生自作聰明,真是可悲!”和彭元祖一般無二的人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此人將一盞燈燭隨意往營帳角落一扔,肋下攜著方臘,大踏步出了營帳。


    片刻後,此處營帳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光明殿”內,方鯤鵬滿臉怒色,來回走個不停。


    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四散人此刻一個個都低垂著頭,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報——”


    殿外一名教眾飛奔而進,大聲道:“啟稟教主,所有通道未曾發現少教主蹤跡,有人發現彭散人扛著一袋東西離去,而在少教主帳內發現一具焦屍。”


    “另據庫房守衛張頭領所說,彭散人在半個時辰前曾去庫房為少教主取過蜜汁鹿脯肉,離去不久後庫房便燃起大火,現今物資……俱……俱毀,一粒糧食也未留下。”


    “什麽,一粒糧食也未留下?”方鯤鵬怒目圓睜,一股氣勢自身上衝出。那教眾首當其衝,隻覺一股大力湧來,不由自主向後騰空而起,落在地上時已氣絕身亡。


    殿內其餘人眾見狀心知教主已動了真怒,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哈哈哈哈,林宇林盟主,看來本座還是小看你了。先來個‘釜底抽薪’,再接著來個‘金蟬脫殼’,真是高明啊高明!”方鯤鵬放聲大笑道。


    “狐王,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方鯤鵬突然向章來開問道。


    章來開心中一陣惴惴不安,聞言上前道:“林宇因前事受挫,心中憤恨,又擄了少教主挾為人質,此刻已占盡先機,屬下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萬全之策。”


    “哼,堂堂明教,一夜之間任人自由來去,如入無人之境,你們的防範措施呢?”方鯤鵬一陣咆哮,忽然對章來開道:“倘若林宇欲用臘兒換取狐王性命,狐王以為如何?”


    章來開臉色大變,心想半個時辰前自己一番表演才換的平安脫身,想不到半個時辰後局勢又急轉直下,當真如演戲般變幻無常麽?聞言隻得硬著頭皮道:“少教主萬金之體,關乎本教未來興衰。倘若屬下一命能換得少教主平安,屬下萬死莫辭!”


    “好好,既然你如此說,那就由你去一趟中原聯盟吧。記住,本座要我的臘兒毫發未傷。”方鯤鵬大袖一拂,轉身進了內堂。


    其餘眾人等方鯤鵬走後,才抬起頭來。


    姚鴻雁急道:“章叔,那林宇恨你入骨,你這一去豈不自投羅網,未必換得回少教主平安歸來。”


    章來開苦笑道:“教主已發話,我也是無可奈何,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身青色玄甲的歸一山忽道:“二弟,此次就讓大哥和你一起去吧。”


    章來開大吃一驚,他自來素知這位四大法王之首的青背龜王沉默少言,但卻言出必行,但此事又怎能拉他下水,忙道:“大哥,此事不關你的事,小弟一人去即可。”


    “錯了,你沒聽教主說堂堂明教被一個外人自由來去,猶如進無人之境一般嗎?本王倒要去會一會這個林宇,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歸一山眼望虛空,喃喃說道,臉上滿是堅定之色。


    “本王甫一到來,便瞧見到處雞飛狗跳,烏煙瘴氣。歸大哥、章二哥、古三哥,你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語聲清冷,但中氣十足,充滿了一股陽剛暴虐的氣息。


    殿中所有人除了遊坦之外,聞聽這聲音俱都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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