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經過剛才那陣劇晃,綻開一條條裂縫,亂石到處都是。


    但那塊青銅古鏡依舊懸浮在石台上方,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發出黯淡幽光。


    林宇伸手拔下肩頭的小劍,將其攝入煉妖壺,左眼木星急轉,恢複起身體的傷勢,蹲下身查看起拓跋玉兒來。


    拓跋玉兒身上穿的是林宇從陸記雜貨淘來的一件法器,雖說不是精品,但總比一般的普通衣物強些。


    此刻,她後心處不知被什麽尖銳物體刺出了一個大洞,鮮血如泉湧,林宇的氣療術施展上去,依舊不能阻止流血。


    “阿、阿仇,不要浪費法力了,快……快看看你、你師父怎咳咳……怎麽樣了……”


    拓跋玉兒很虛弱,一張口,血水順著嘴角溢出,不停咳嗽。那是肺葉也被傷到了。


    “別多說話,快導氣歸元,我幫你療傷。”


    林宇說話間,法力不要錢的狂湧入拓跋玉兒體內。


    陳輔昏迷不醒,那是元氣虧損太大,遠遠比不上拓跋玉兒此刻危急,被林宇擱在一旁。


    “別、浪費法力了。我、我知道快不行了,有些話、有些話一定要說、說出來……”


    拓跋玉兒想阻止林宇,伸出的手臂卻軟軟垂下。


    “有什麽話等你好了再說,咱不差這點時間。”


    “不,我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拓跋玉兒輕輕搖頭。


    受到林宇法力滋養,她說話順暢了些,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眸子明亮。


    林宇卻心下一沉,拓跋玉兒心髒部位受損,被那個不知名的偷襲者利器刺中,除非再有赤玉晶丸那等神藥,否則要治好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是回光返照嗎?


    林宇沒來由的心底泛起一絲痛楚,像是快失去最重要的東西般。


    二小姐蠻橫無理,又愛衝動惹事,明明覺得她非常討厭的,可是為什麽會有這種心痛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她替自己擋了那一擊,救自己一命,心存內疚。


    他不由又想到了小雪,當初在白玉龍象發難時,這個丫頭也是如此,為了救自己,不惜動用禁術。


    來的路上,他問過古月,那個禁術根本不是小雪現階段能承受住的,幸好及時服下了還魄丹,才保住一條小命。


    可還魄丹隻有一粒,如今上哪裏找去。


    “我根本就不會有事的,試煉符三次救命機會,才堪堪用掉一次而已。”


    林宇很後悔沒有告訴拓跋玉兒這件事,若非如此,這丫頭也不會犯傻,為了救自己,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阿仇,小雪是個好姑娘,她一心一意對你,你千萬不能辜負了她,否則我……咳咳……在九泉下也不放過你……”


    拓跋玉兒嬌靨上泛起病態的殷紅,帶著柔弱,惹人憐愛。


    林宇沒想到拓跋玉兒要說的竟是這句話,望著她明豔無雙的麵孔,一時有些怔住。


    其實,憑他混跡這麽多試煉空間的閱曆,又如何看不出眼前的拓跋玉兒與於小雪都暗中喜歡著陳靖仇。


    尤其是拓跋玉兒,口中說是怕陳靖仇不歸還神農鼎,一路監視,其實心裏怎麽想的,不得而知。


    林宇不比陳靖仇那個呆頭鵝,他故意裝作不知,是覺得自己始終是個過客,不想介入這些情感糾紛。


    因為,他至今都沒想好,該如何向姚鴻雁坦白大漢長歌空間裏帶回來的那些紅粉知己。


    為了完成任務才搜羅的,林宇覺得換成是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


    可是,有些時候,不知什麽原因,林宇心底不時湧起有種要與兩女相守相伴一生的念頭。


    是因為那絲歸屬感嗎,還是陳靖仇的這副軀體的另一個執念?


    林宇不得而知。


    拓跋玉兒居然未說出那句話,反而撮合陳靖仇與小雪,讓林宇大感意外。


    本來,他都準備好說辭,如果拓拔玉兒真說出心裏話,是不是應該臨時客串一下真正的陳靖仇,讓拓跋玉兒不那麽遺憾。


    在太初靈力不能對外人產生效用前,林宇是沒有辦法恢複拓跋玉兒傷勢的。


    輪回往生在不久前現實世界才用過,也不知道在這裏是否能施展。


    除非不計後果,動用那個東西。


    至於古月有沒有辦法……


    對了,外麵似乎安靜下來了,不知道此時情形如何。


    這時,拓跋玉兒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露出醉人的微笑,發出囈語般的聲音。


    “我永遠都忘不了,夕陽如畫的大海上,那段屬於我們三個人的時光,真想再聽聽你吹奏的笛音啊……”


    她的身體開始冰冷起來,熱溫消散,嬌軀輕顫。


    林宇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日的歡樂景象,耳旁響起了清脆如玉珠落盤的琵琶聲。


    在一刻,林宇很想對拓跋玉兒說出真相,忍不住開口:“其實我……”


    “阿、阿仇,好、好冷,能不能抱、抱著我……”


    拓跋玉兒牙齒忽然打起冷戰來,格格作響。


    林宇知她生命已快走到盡頭,不忍拒絕這最後一個請求,將她緊緊摟住。


    發絲間還殘留有陣陣幽香,這種味道,林宇還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聞到過,似乎那道清麗絕俗的倩影正在對自己招手,露出醉人的微笑。


    漸漸的,那張笑臉變了,換成了拓跋玉兒的麵孔。


    林宇心底一顫,“假如有一天,雁姐也為了救我,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我也這樣眼睜睜看著她離去不成?”


    我渴望得到力量,因為有了強大的力量,才可以保護珍惜與重視的人。


    可若是為了得到力量,卻舍棄初心,變得冷漠,就像如今這樣,那還是自己嗎?


    什麽時候我竟然變得如此冷血自私、無情了,那個東西雖然重要,可比起生命來又算得了什麽。


    大不了,多花費一些時間而已。


    更何況,二小姐是為了救自己才變成這樣的。


    林宇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不再遲疑,用得自小雪與陳靖仇願力凝聚的時空幣購買了一粒“返魂一氣丹”。


    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能吊住性命,至於如何醫治,後麵再慢慢想辦法。


    拓跋玉兒與小雪的情況不一樣,最主要的是林宇的時空幣也購買不了還魄丹。


    林宇現在才發現,丹藥的價值幾乎與那些功法相等,購買返魂一氣丹後,林宇的時空幣又完全耗盡。


    拓跋玉兒服下返魂一氣丹,沉沉睡去。


    雖留住了她一線生機,可若不及時施救,最終還是會香消玉殞。


    林宇為拓跋玉兒包紮好傷口,分出兩個影分身,照顧二小姐與陳輔,轉頭觀察起懸浮半空的那麵古鏡來。


    古鏡生滿了銅鏽,發出黯淡的靈光,有細微的法力波動,像是自成一個空間,難怪剛才狂墜的亂石對其沒有半分影響。


    林宇淩空伸手一抓,古鏡嗖的一聲飛到了手心。


    微涼,有些粗糙,有一種歲月的沉澱,散發出古老滄桑的氣息。


    除此外,與尋常人家的青銅鏡沒有絲毫分別。


    林宇又思忖起那個白須老人與背後偷襲者來。


    關於白須老人,他從陳靖仇的記憶裏得知,此人是宇文拓手下的一員虎將,雖年過六旬,可威猛不減壯年,雙臂有生撕虎獸之力。


    記得在魔王岩討回神農鼎時,宇文拓就曾派手下前來奪取,其中就有白須老人韓騰。


    可是麵對同為十大神器的昆侖鏡,韓騰居然視若無睹,反而對煉妖壺下手,這中間是否有什麽古怪。


    還有那個暗中偷襲的人,籠罩在一團青光中,遮住了真容。


    林宇那時正在利用太初神眼的恢複能力,並未開啟洞察模式,所以不曾看清那人到底是誰。


    從聲音聽來,定是女人無疑。


    不過知道宇文拓是幕後主導之人,那就足夠了。


    反正那家夥都是要打倒的目標,如今又添了一筆仇恨。


    隻是林宇想不透,那兩人到底是如何進來的。


    山洞被冰封死,封印解開後,自己第一個進來,可那家夥像是早就埋伏等候在此似的,還從裂開的地縫裏竄出來。


    想到此,林宇仔細探查起那條地縫來。


    地縫是山體炸裂形成的,看不出任何信息,倒是一個破爛的微型法陣引起了林宇的注意力。


    法陣很小,隻有碗口大,如今已破裂。


    林宇陣法造詣膚淺,不識得有何功用,恰好此時恢複了一些法力的古月走進山洞來。


    他一進來,就詢問是否有異樣情況,接著就看到昏迷不醒的拓跋玉兒。


    林宇沒有隱瞞,將前後經過講了一遍,得知饕餮已被送回屬於它自己的時空間,不由大鬆一口氣。


    “看來突襲你們的與我遇到的是一夥人。”


    古月道,他正在打坐恢複,卻有人想趁機奪走盤古斧,最後不敵,狼狽逃竄而去。


    據他所說,出手那人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妖異氣息。可惜那人太機警,一擊不中,立即遠遁。


    但古月是何等樣人,雖耗盡了大量法力,可對付這種小賊,還不在話下。


    林宇暫時放下追查偷襲者的事,詢問起那個微型法陣的事來。


    “這是個近距離傳送陣,還是雙子陣。施法者可藉由此互相交替傳送,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同樣的陣盤存在。”


    古月還告訴林宇,這個雙子陣已存留有一段時間,不像是近期所建,上麵還殘留著一絲妖魔氣息。


    林宇心頭疑竇重重,如此說來,在古月破開山洞封印前,就有人提前進來了。


    但他進來幹啥,還是說他也是為了昆侖鏡。


    可昆侖鏡好好的懸浮在那裏,也沒有什麽特殊的結界防護,又為什麽不趁機拿走。


    不過倒是解開了林宇心頭的一個疑惑,倘若韓騰與那偷襲者是利用雙子陣進來的,如此才發動了閃電突襲,那就勉強說得過去了。


    可是,他們怎麽知道自己要來,還守株待兔的想要奪取煉妖壺。


    難道自己身懷煉妖壺的事,也被宇文拓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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