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第一天胡鬧,但第二天便跟趙雪凝同一個帳篷睡覺了。我就跟唐留風同住,把那個帳篷留給邊瘸子。


    又向前走了一天,進入一片森林,邊瘸子說,過了這片森林,就到了邊界線,距離黑山隻有兩天的路程了。我算了算我們這幾天走了差不多七八十公裏,那這片森林居然有四五十公裏深,不由很擔心。這些原始森林大多非常凶險,像野獸毒蟲那是不可避免的,還有沼澤爛也是威脅行人的殺手。


    進了森林感覺氣溫升高了,可能是樹木擋住了寒風的緣故,地表是灰褐色土壤,基本上很幹旱,一路走過去,也發現了幾處沼澤和毒蛇,以及野獸的糞便。邊瘸子對我們說要小心了,這片森林被譽為死亡之海,裏麵到處是凶險地段,有些沼澤是不易發現的,進去就永遠出不來了。還要時刻提防毒蛇猛獸的襲擊,這方麵不用他擔心,我們這次來雖然不能帶手槍,但在拜城隨處可以買到鋒利的刀具,趙雪凝和唐留風的身手很好,倒也不太畏懼毒蛇猛獸。


    不過越往裏走,地上便開始出現了人的屍骨,而且越來越多,幾乎走不了多遠就能碰到幾具。邊瘸子說,凡是死在這兒的人,大部分都是去往黑山的,但不幸遇到了野獸或者是猛鬼,最後都死在了森林裏。


    我們聽到猛鬼這兩個字眼,出了唐留風外,我和趙雪凝、於佳頓時瞪大了眼睛,心裏感到一陣害怕。邊瘸子說起猛鬼倒是麵無表情,看來絲毫不懼。他說這兒距離黑山不太遠了,所以從黑山跑出來的孤魂野鬼都聚集在了林子裏。到了晚上太陽一下山,他們就都出來晃蕩,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替身,殺了之後,就可以投胎了。


    我一聽這個,連忙說:“這兒這麽凶險,那幹嘛非走這條路,繞過去不行嗎?”


    邊瘸子冷汗一聲說:“你以為我願意走這條路啊,去黑山隻有這條路才能走到。”


    晚上我們紮營的時候,於佳由於害怕猛鬼,所以把帳篷挨著我的紮好,吃過晚飯就匆匆鑽進了帳篷,還特別囑咐我們,隻要一叫,就趕緊過來救她。我說你別怕,從四塊玉佩裏把那塊碧落朱雀挑出來交給了於佳,讓她帶在身上。當然也不能忘了趙雪凝,又給了她一塊青龍玉佩。


    邊瘸子看到我手裏的玉佩,立刻臉上出現一副驚訝的神色,酒瓶放在嘴邊也忘記了喝。不過看到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就馬上恢複原先死氣沉沉的模樣,喝起酒來。他的酒喝了一半,然後站起身,圍著我們三個帳篷將酒倒在地上,形成一個圓圈。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張黃紙,用火點燃了在酒上一點,頓時這個酒水圈就燒著了。


    但酒水太少,隻是燃著不到幾秒鍾滅了。他告訴我們,這是他跟當地一個神巫學的本事,這種法子就能擋住猛鬼侵入。他曾帶過兩撥人就是靠這辦法,安全出了森林。


    我問那兩撥人後來怎麽樣了,他搖搖頭,沒說話,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於佳忍不住接著追問,他最後開口,那兩撥人都進了黑山,但後來沒人出來。他在黑山外等了幾天,就回去了。至於他們是生是死,他就不得而知了。


    從邊瘸子倒酒點黃紙以來,唐留風一直麵帶警惕的看著他,等他說完便問:“這些人不會是普通人吧?”


    邊瘸子一番怪眼說:“不知道。”


    唐留風見他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神態,也就不再多問,我們進了帳篷,唐留風說:“不管什麽樣的人去黑山,那絕不會是普通人。比如我們四個人中我就是天師,而你也不平凡,盡管不會什麽法術,但經曆這麽多詭異的事件,又有四象玉佩護身,那便與眾不同。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去黑山的幾撥人,比我們強的不知有多少,他們最後都沒走出黑山,實在是令人擔憂啊。”


    我以為他打了退堂鼓,拍著他的肩膀說:“到了黑山,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我自己進去就行了。如果在外麵等我幾天不出來,你們就回去吧。不過記得給我家捎一塊玉佩,算是我的遺物。”


    唐留風搖頭笑道:“什麽話,咱們同甘共苦,怎麽能讓你一個人進黑山。我的意思其實想說,這個邊瘸子不簡單。他曾兩次帶人去黑山,居然能夠回來,那真是奇事。我擔憂的是,心裏老是覺得邊瘸子有古怪,但始終看不出古怪在哪兒。”說到最後,他的臉色變得很凝重。


    我也覺得這邊瘸子不正常,一個殘疾的漢人,卻對這裏的山形地貌如此熟悉,的確有點不大對勁。我才要開口說什麽,唐留風卻舉起了手,示意我噤聲。我心說不好,是不是猛鬼來了?


    外麵忽然刮起了大風,吹的樹葉發出“嘩啦啦”巨大的響聲,帳篷也隨風搖晃。


    第130章 猛鬼


    我和唐留風揭起門簾,向外張望,林子裏一片漆黑,隱隱看到風中搖曳的重重樹影,宛如無數條張牙舞爪的野獸,在婆娑起舞。


    由於進了森林裏,我們睡覺之前把篝火熄滅了,今夜又沒月亮,整個森林處於一片黑暗中,此刻加上猛烈的風勢,讓人心驚膽顫,愈加覺得陰森詭異。


    趙雪凝和於佳的帳篷跟我們帳篷緊挨在一起,這個時候,那邊“嘣嘣嘣”在帳篷帆布上敲了敲。一看帆布上投出的人影,就猜到是於佳,她膽子最小。我想起前兩天她作弄我的事,童心忽起,把手電關閉了。


    頓時,我們帳篷內一片漆黑。


    我們這邊一黑,那邊敲的更加急了。我心裏偷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我作對。唐留風似乎清楚我的用意,也不出聲。


    停了不到一分鍾,於佳終於沉不住氣了,揭開門簾探出腦袋,立刻從裏麵投射出手電的光芒,看到於佳一臉驚恐之色,正看向我們。我邪惡的伸手把自己嘴巴拉長了,作出一個猙獰的鬼臉。


    我們相距很近,裏麵投出的光芒能夠波及到這邊帳篷口,所以於佳也看清了我的這幅鬼臉,嚇得尖叫一聲,馬上把腦袋縮了回去。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於佳聽到我的笑聲才知道是我的惡作劇,繼而從裏麵探出頭狠狠的罵道:“混蛋,你嚇唬我!”


    “不是我嚇唬你,是真的有鬼!”我故意伸手指了指森林深處,繼續給她增添心理壓力。


    不過我指的方向卻真的有條黑影站在那兒,距離我們差不多有七八米,個頭非常魁梧,要不是這會兒大樹都在隨風搖擺,我以為那是棵樹。但那條黑影卻矗立在那兒,絲毫不動,我一看之下,立馬脊背上冒起一股寒意,頭發都豎了起來。


    於佳以為我騙她,向我瞪圓眼珠,氣鼓鼓的撅起小嘴。但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的時候,“啊”尖叫一聲,這次沒縮回去,反而從帳篷裏爬了出來,迅速的溜進了我們的帳篷。我們買的帳篷是簡易的,空間不大,最多容下兩個人睡覺,她一鑽進來,就顯得有點擁擠。不過她趴在我後背上,倒是節約了點空間。


    趙雪凝這時也探出了頭,我急忙向她擺擺手,要她縮回去,哪知越是擺手,她越是好奇,轉頭在林子裏觀看。她看到那條黑影的時候,比於佳要鎮靜的多,不過也是臉色大變,又將目光轉向唐留風。


    唐留風緊蹙雙眉,緊緊盯著那條黑影不說話,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我在他耳邊小聲問:“我們手上有玉佩,這鬼東西不敢接近我們吧?”


    他搖搖頭,仍是沒開口,我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不如……”我剛說了兩個字,他豎起食指在唇邊做了噤聲狀,我連忙閉口。


    前麵那條黑影始終一動不動,而邊瘸子似乎睡的很熟,也沒半點動靜。我真是想不通,剛才於佳叫的聲音這麽大,他怎麽能無動於衷?


    風勢愈來愈大,在樹林裏響起嗚嗚鳴響,猶似鬼哭狼嚎,我們不禁感到心驚肉跳。


    那條黑影疏忽消失了,我還以為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果然什麽都沒了。心想邊瘸子既然對他布置的防線很有信心,說明這鬼影是無法進到這圈子裏,可能是走了。


    “鬼走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我回頭跟於佳說。


    於佳還沒開口,唐留風卻低聲說道:“他沒走,正在等同伴過來。”


    看著他一臉嚴肅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就小聲問他:“你怎麽知道他是在等同伴?”


    “邊瘸子的防鬼圈還是有些威力的,他一個衝不進來,所以向同伴發出了信號。這會兒站在樹上等同伴,你往上看。”唐留風一邊說,一邊伸手向樹頂上指指。


    我抬頭向上一看,果然那條黑影在一棵大樹頂上,無論風勢有多大,他站在高處,就像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你說邊瘸子的防鬼圈能不能抵禦住他們?”我吃驚的問。


    “我們先不管,邊瘸子既然帶過兩撥人路過這裏,肯定有他的辦法來對付這些惡鬼。”他看著我微微一笑,一副自信滿滿的神態,我不由放下了心,就算邊瘸子對付不了,不是還有他嗎?


    不管我怎麽勸於佳回去睡覺,她都縮在我背上不肯走,無奈之下,想出一個主意,把趙雪凝也喊了過來。四個人擠在一個帳篷裏,隻能盤著腳靠著帆布做好,中間隻留下一片有限的空間。


    我拿出撲克牌,反正今晚不太平,與其睡覺一會兒再被驚醒,還不如玩牌打發時間,這樣又解決了帳篷問題。我們一邊玩牌,唐留風還一邊不時的揭開門簾縫隙,向外窺視動靜。等過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鍾,唐留風看著外麵忽然搖搖手,示意外麵有情況了。


    我們四隻腦袋幾乎上下疊在一起,都湊到了帳篷門口,向外張望。


    隻見樹頂上,站滿了黑壓壓一片影子,大概有二三十個之多,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趙雪凝連忙把兩隻手電全部關掉,讓對方看不到我們這邊情形。於佳這時伸過手握住我的手,感覺她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那些黑影突然間一晃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正感詫異,忽地眼前一花,那些黑影又出現在了地麵上,就站在邊瘸子用酒圍成的圈子外。這下距離我們更近,隻不過四五米遠,於佳嚇得把頭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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