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石縫狹窄,這些野生菌藏在裏麵,容不下手,便用尖刀往外挖,但挖出來的也不多,用瀑布水衝洗了,分成三份勉強充饑。東西一下肚,果然舒服多了,雖然野生菌又苦又澀,但覺得是這輩子吃過味道最鮮美的東西。


    可能是因為喝了點水,唐留風沒過多大會兒也蘇醒了,隻是傷勢比較嚴重,不能起身活動。我們幫他又搜遍了每個石縫,挖出了一點野生菌,讓他吃了,過了片刻,他臉上微微有了血色。


    於佳說他受到爆炸的衝擊,內髒可能受傷了,那個背包裏幸好有止血療傷的藥品,雖然不怎麽對症,不過也聊勝於無,對他傷勢還是有些幫助的。


    我們商量不能帶著唐留風冒險穿出瀑布,沿著石壁下去,不過得出去尋找食物,不然我們都得餓死在這兒不可。這個時候,趙雪凝眼尖,一下看到瀑布裏衝下了幾條魚,個頭還不小,隻可惜她發現的晚了,沒能及時過去捕捉住。魚又不是隨時都會衝下來,那要碰運氣了。


    但我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沒過半個小時,又有幾條魚從上麵衝下來,這次早就做好了準備,我和趙雪凝用繩子係住了腰,用岩釘釘在裏麵石壁上,一人拉著一隻羽絨服的衣袖,形同一隻小魚網,一下子兜住了兩條大魚。


    這兩條魚跟青魚模樣差不多,沉甸甸的估計有七八斤重,肉非常肥厚。於佳抱起一條,竟被它擺脫出去,差點撲騰出了洞口。幸虧趙雪凝眼明手快,伸手抓了回來。雖然沒柴生火,不能烤熟了來吃,但吃生魚片一樣味道鮮美,總比野生菌強多了。


    第148章 水簾洞


    我們吃飽了肚子,讓於佳守護著唐留風,我和趙雪凝到四處查探了一下,這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向內延伸到那個深坑邊緣便到了盡頭,東西有數十米寬,洞頂很高,抬頭望不見頂部石頭,給人一種深遠而又心胸開闊的感覺。


    因為洞口朝南,暖風隔著瀑布縫隙吹進來,氣候非常宜人,溫度大概在二十度左右,這在這片山區內是極為罕見的。轉了一圈,沒發現有蜥蜴或是其他生物,這才放心。這裏有水又可捕捉到魚,的確是一個暫時避居的好所在。


    我們緊張了兩天的心情終於得到放鬆,好好的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我們趁天還有亮光,又捕到了幾條魚作為晚餐。


    唐留風下身被蜥蜴咬的慘不忍睹,幾乎沒什麽好地方了,到處是傷口,有的被咬掉了肉,留下一個個血坑。幸好那些藥品又撿了回來,於佳早已經幫他包紮好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脫險的,我們一邊享受著生魚片晚餐,一邊把後來的情景告訴了他。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凹洞裏的石壁為什麽會如此脆弱,趙雪凝一刀就給捅開了,但大夥兒分析,原本凹洞與這個洞穴就隻隔一堵石壁,本來是很堅硬的,不過經曆了爆炸的衝擊,整個洞腹內的石壁受到鼓脹和擠壓,石壁脈絡便鬆散了,不碰還不知道,一碰就會垮塌。


    也幸虧了這塊塑膠炸彈,不然我們這會兒肯定都在蜥蜴肚子裏了。說起蜥蜴,於佳還猶有餘悸,盡管她沒受到什麽傷,但這種情景比陰甲將軍的規模還更恐怖。因為陰甲將軍懼於天規尺,有東西能夠嚇住它們,而蜥蜴卻是什麽都不怕,發了瘋的要把人吃掉。


    趙雪凝說這種蜥蜴叫山滑蜥,大多居住在海拔兩千米以上的洞穴內,但一般個頭沒這麽大,頭體長度隻有幾公分,尾部較長。可是這裏的山滑蜥頭體就超過了十五公分,尾部就有二十多公分長,看著就極為瘮人。


    我們這個時候才明白了,為什麽族長兒子要率兵從山壁上開挖進來,入口居住了數量驚人的山滑蜥,從這裏根本無法進入,就算有少數士兵突進去,又被凍死在後麵。那些屍體上有殘缺痕跡的,都是被蜥蜴咬的。他們很可能無奈之下,便選擇從山上往下挺進,以為從上而下,躲開蜥蜴,也不會那麽寒冷,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個冰室內的溫度,是絕對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住的。


    談了一會兒,又想起了邊瘸子,這混蛋雖然不顧義氣的丟下我們不管,這會兒我們想想,都覺得在那種險惡的環境下,他跟我們非親非故,隻不過是主雇關係,自己逃生也沒什麽不可理解的。


    我想到當時要不是他首先發現了山滑蜥正在向我們攻擊,首先回頭斬死一個,恐怕我們那時被咬後一慌,說不定就四散逃奔,都會沒命了。想起他的好處,不由為他的生死擔起心來,畢竟去黑山還要靠他帶路。可是當時那種環境下,他是否能從成千上萬條山滑蜥中突圍出去,我們都覺得成功率隻有0%。


    不過這個瘸子神通廣大,看他逃走時的身手敏捷程度,能夠突出重圍也說不定。


    我們在這兒住了兩天,唐留風用了治傷藥品以及他的道家養氣功幫助,傷勢恢複的很快,已經可以起來走路了。估計再有兩三天,就能跟著我們下去了。


    沒事的時候,我就站在洞口透過瀑布縫隙向外張望,由於瀑布基本就是貼著洞口邊緣衝刷下去的,就像一條天然門簾掛在外麵,所以外麵的情形基本上能看的很清楚。


    外麵是一個山穀,四周蒼山環繞,山坡陡立,但坡上長滿了青草樹木,看上去青翠蔥蘢,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色。隻是下麵看不到了,我便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身上栓了繩子,將半個身子探出瀑布去看。


    還好是從縫隙中探出去的,再加上距離瀑布上遊不高,衝力小的多,不過這也覺得水流速度和力量又快又大,衝的半邊身子都麻了,連忙縮了回去。這一下也看清楚了下麵有個巨大的水潭,距離我們這個洞口大概有四五十米,瀑布落進水潭中激起白色的浪花向上猛烈翻滾,四散飛濺,景觀是非常漂亮的。


    這麽高如果不用攀岩裝備,隨著瀑布衝流下去,我不敢保證水流的壓力加上墜落的力量,與水麵接觸時,會不受重傷,甚或是要了命。趙雪凝他們也覺得這麽幹太過冒險,我們手裏還有攀岩裝備,用這個下去雖然慢了點,畢竟是在安全係數上大有保障。


    第三天,我有點悶不住了,想出去探探路。有了這兩天對地形的觀察,對於怎麽下去心裏早就有了計劃。這條瀑布雖然有幾十米的寬度,但我們這個洞口恰好是瀑布東側的邊緣,向東隻有四五米,就出了瀑布範圍,隻要洞口裏麵釘上岩釘,用繩子攬住身子,就有辦法出去,橫向作出幾個保護點,垂下繩索,我們便能下到水潭裏。


    趙雪凝和於佳幫忙在地麵上釘上岩釘,把繩子牢牢的結好,兩個人還用手拉住,以防萬一。


    我頂受著瀑布的水流衝擊,橫向打岩釘做保護點,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因為在水流的壓力下,根本不能抬手用力,在石壁上釘了幾次釘子都宣告失敗。而我也支撐不住,又退回洞內。


    接連搞了幾次,費了半天的力氣,才算是成功釘上了第一枚釘子。接下來就更難了,因為第一次雙腳還能踏在洞口內,腰上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一旦離開平地,雙腳踩在濕滑的石壁上,用不上勁,加上水流的衝擊,這釘子是怎麽都釘不好。


    後來我和趙雪凝輪番上陣,一直搞到下午,總算是脫離了瀑布。我慢慢把繩子放下去,繩子有二百米,大半都落進了水潭內,我心想裏麵可不要有什麽水怪,在我下去的時候咬住繩子一晃,那可糟糕。


    正要下去,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忽然看到上麵不遠處有棵大樹,樹上爬著一個人。我不由吃了一驚,這人看著像邊瘸子!


    第149章 高難度跳崖


    那棵大樹斜插在絕壁上,向外橫出七八米,樹幹粗大,枝葉卻並不茂盛,稀稀落落的幾片葉子。邊瘸子是爬在樹頭上麵,要不是這棵樹夠粗的話,我看早就掉下來了。


    邊瘸子這個時候好像沒往下看,沒注意到我的出現,我才要大聲喊他,結果看到從樹根上似乎有個洞口,從裏麵鑽出一片蜥蜴,沿著樹身爬過去。我不由張大了口,原來蜥蜴巢穴就在我們頭頂上,邊瘸子是從這裏逃出來的。


    我正感驚詫時,隻見邊瘸子掄起尖刀幾下將爬過來的蜥蜴全部斬落下去,有幾段差點落在我頭上。那些蜥蜴攻擊了一陣子,最後見沒能攻破敵人防線,反而死了不少同伴,剩餘的縮回了洞口。


    邊瘸子見蜥蜴散了回去,一隻手提著尖刀,一隻手拿著一段東西送到嘴裏吃。我起初沒看到他吃的是什麽,後來才看清楚,他吃的是蜥蜴!我一下感到極為惡心,捂著嘴巴差點沒吐出來。


    “老邊……”我幹嘔了幾下,便向上揮手呼叫。


    邊瘸子聽到聲音,身子一顫,慌忙趴在樹頭上探下腦袋來看。一看到是我,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到他歡呼一聲,揮著手要我爬上來。他這個人平時很嚴肅,從沒見到過他情緒有什麽大的波動,現在竟然歡呼,那是受到巨大波折後情不自禁的舉動。


    距離他隻有十幾米的高度,最多有五層樓那麽高,摸了摸口袋,岩釘足夠使用,就爬了上去。眼看到樹根的位置時,他忽然搖手,滿臉緊張的盯著洞口要我停下。我心頭一緊,估計是蜥蜴察覺到了又有人來,都在洞口裏等著我呢,我立馬停住了攀爬動作。


    邊瘸子慢慢爬起身,將吃了一半的半截蜥蜴拋了下去,一瘸一拐的沿著樹幹走向洞口。樹幹盡管很粗大,但這麽高,跟走鋼絲差不多,換做是我,就不敢在上麵直立行走,如果身體掌握不好平衡,就會掉下來。他的腿又瘸,平路還談不上平衡,別說樹幹了。他走一步,身子就要晃幾晃,看得我心都揪起來,暗地裏他捏了把冷汗。


    他剛走到洞口邊緣的時候,呼喇一下從裏麵竄出十數條蜥蜴,向他身上撲過去。我忍不住張口驚呼一聲,這麽窄的獨木橋,躲又無處躲,身手再快也不可能全部斬殺幹淨。要是有一條咬中他的眼睛或是頸中動脈上,那就歇菜了。


    我正在心跳劇烈的為他擔心時,隻見邊瘸子身子猛地一傾,整個人頭下腳上,一頭栽了下來。我立馬呆住了,他不會是要跳水吧?


    這老狐狸怎麽會跳水,我還正愣著,他從我身邊掠過去,左手抄住了繩子,緊跟著拿刀的右手也緊緊握住,身子在石壁上撞了幾下,順著繩子滑落下去。娘的,他做這高難度的動作,也不跟我提前打個招呼,嚇我一跳不說,把我腰上繩子扯緊了,一下整個人都迎麵撞到石壁上,幸虧向後仰了下頭,不然非撞暈不可。


    不過這一下也撞的我胸腹疼痛不堪,又被他吊在下麵,我連動一下都做不到,他反而沿著繩子往下滑落了。他娘的,我忍不住破口大罵,我好心救他卻反倒成了他的墊背。邊瘸子一聲不作,迅速滑到下麵一個保護點處,用手攀住了岩釘,鬆開繩子大聲要我下來。


    我一抬頭見一片山滑蜥沿著石壁向下爬了過來,它們跟壁虎屬於一個種類,都具有在陡立麵上活動的能力。但這片石壁受到瀑布常年濺水侵蝕,非常潮濕,積蓄了一層泥垢,比較濕滑,山滑蜥的體積又大了點,所以在朝下爬的時候速度並不快。


    不過看著黑壓壓一片令人可怖的蜥蜴,頭皮子陣陣發麻,顧不上再沿著保護點下去,便將腰帶上的鎖扣打開,把繩子掛在了岩釘上,雙手握緊了繩子向下滑落。一下就滑落幾米,到了邊瘸子頭頂上,我才停下,以免把他撞下去。


    邊瘸子見我把繩子掛在了岩釘上,也攀住了繩子,我們兩個人體重加在一起將近三百斤,那根岩釘有點承受不住,稍稍的往外脫出了一點。我不由駭然變色,這種岩釘雖然都是膨脹釘,但唯恐岩釘周圍石麵經受不住我們的重量,會酥裂開。


    我身上還有一根繩子,連在下麵洞口內,趙雪凝出於安全考慮,加了一層保險,所以我就算掉下去,估計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此刻趕緊催著邊瘸子往下滑,山滑蜥見我下去這麽遠,已經加速了,很快就到了我們上麵兩米不到的地方。隻不過我還沒拿定主意,是滑到水潭裏,還是回到洞內。


    邊瘸子比我反應快多了,在我開口催他的時候,人已經往下滑出了幾米,由於這種尼龍繩有點細,對手掌心是一種考驗,滑的太急了,肯定會把手心劃出血溝來,所以速度也不能太快,滑下幾米就要停下做個調整。


    到了與洞口平行位置的時候,已看不清上麵岩釘的情況,又擔心趙雪凝他們還不知道蜥蜴下來,沒有任何防備,如果山滑蜥嗅到了他們的氣味,爬過去偷襲,那就麻煩了。我便離開這條主繩,沿著橫向這幾個保護點要重新鑽入瀑布。


    邊瘸子在下麵一愣,他看著我的動作似乎感到不可理解,不明白我為什麽突然要冒險進入瀑布裏麵。但此刻山滑蜥都追了下來,前頭有幾條爬到了我們分開的岔口處,一半追著邊瘸子下去,另一半跟在我屁股後頭過來了。邊瘸子向我喊了一聲,便繼續滑下去。


    由於接近了瀑布,水聲非常大,他喊的是什麽我也聽不到,隻顧低著頭挺住瀑布水流的壓力,向洞口移動。進入瀑布時,有兩條山滑蜥追到了身子邊,它們沒注意到瀑布的威力,一下被衝了下去,可是後麵有了前車之鑒,往上爬到一處石壁凹陷的地方,加上它們身體並不大,正好從瀑布與石壁之間穿行過去,反倒是速度又加快了,在我接近洞口的時候,它們也都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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