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氣喘籲籲的趴在地上,到此刻還感覺驚心動魄,餘悸未消。這次的凶險不亞於往昔任何遭遇,不過要感謝毒販的這隻手槍,要不是它,我們可能就全軍覆沒了。還有那隻突如其來的飛鏢,我問過他們幾個,誰都沒發過。我跑回去先把黑玉撿回來裝好,查看了那隻地弊的腦門。


    這隻飛鏢其實是一支五寸多長的竹簽,此刻已拔不下了,從露出的尾部上看,似乎還雕刻了咒語。這讓我們都感到很奇怪,在細小的竹簽上雕刻咒文,那真需要細致的手藝,並且要在放大鏡之下完成。估計正因為竹簽上的咒語,才使這件纖弱的飛鏢,將一隻凶狠猛惡的地弊殺死。


    誰在暗中幫助我們,難道是韓良,或是趕屍客棧老板?


    我覺得韓良救我們可能性不大,那個老板看上去不像是壞人,但也說不定是其他人出的手。在湘西地界內,黑白巫術兩道,能人輩出,隻是隱藏在深山之中,很難為外界所知。就拿神女教來說,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會知道湘西還有這樣一個邪門的教會。


    並且地弊在當地並不可能是無敵的,就像毒蛇出沒之處五步之內必有解藥,與此道理相同。它的附近肯定有人懂得如何克製和破解之道,比如這根小小竹簽,便能要了這玩意的狗命!


    我們不敢在這裏多待了,隨即檢查一下隨身物品,都沒遺落什麽,當下沿著山坡往上走去。我們倉促中也沒走錯方向,盡管是從山坳中退了回來,但爬上的這條山坡是正南方,不知道是不是去往十靈山的必經之路,反正隻要不是往北回去,那就錯不了。


    翻過這座山天色大白,我們幾個累的跟野狗似的,吐著舌頭粗喘不止,再也走不動了。大夥兒往山坡上一滾,躺下啥樣便是啥樣,連換個姿勢的力氣都沒有。蕭影和陳寒煙蓬頭垢發,滿臉滿身都是泥汙,壓根看不出這是倆美女。


    看著她們倆這模樣,哥們不由心想,人靠衣服馬靠鞍這句話說得太對了。再美的女人不捯飭,那也白瞎了,就跟她們倆似的,你說生在農村,整天抗把鋤頭下地幹活兒,曬的跟非洲妞兒差不多,一出汗滿臉的泥水,還有啥美的?


    蕭影見我盯著她在看,氣喘籲籲地問:“是不是瞧我滿臉泥巴,心裏在笑話我?”


    “哪有!”我一撲棱腦袋,汗珠子甩了他們一身都是。“你天生麗質,哪能是泥水所能遮蓋住的。從你身上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麽才是真正的美女,那要在她最醜陋的時候去看出她最美麗的一瞬間,那才叫真美!”


    蕭影生氣地說:“醜就醜吧,還找什麽美麗一瞬間,你分明轉彎抹角笑我醜陋!”


    小滾刀立馬接住話頭道:“這小子反了,居然敢說蕭大美女醜陋!蕭影,以後別跟他了,跟哥吧,我保證天天誇你美麗,就現在這樣,那也是美若天仙!”


    大嘴榮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罵道:“人家小兩口開玩笑,你插什麽嘴?有道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陳寒煙急忙扯了一下他,小聲說:“難道他們也上床了?”


    這話說的我和蕭影一怔,同時開口道:“沒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小滾刀總是接話接的很及時。


    我擦,我們倆有沒這事你們還不清楚?不過明知道沒有的事也不能多說,否則越描越黑。蕭影沒好氣瞪我一眼,我心說這能怨我嗎,是天真無知的陳寒煙起的頭,然後小滾刀起的哄。我瞪著陳寒煙心想,她說這個“也”字太有內涵了,證明他們倆上過床滾過床單。


    “你們倆就算上過床,也不能懷疑別人都這樣。想跟我們炫耀呢,也不必拉別人下水。”


    陳寒煙眼神中登時閃過一陣害羞,幸好臉上泥汙夠厚的,看不到臉紅。她急忙辯解:“沒有的事,我們……”


    剛說到這兒,隻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寒煙連忙閉嘴。大家現在雖然又困又乏,但警覺性還是很高的,相互使個眼色,趴伏在草叢裏把身形藏好。透過草叢縫隙,看到兩條人影從西南方向跑過來,似乎是一男一女,女的在前麵跑,男的在後麵追。他們的服飾看上去很落後,還是民國時期的裝扮。


    我心說是不是穿越了?我們跑到了百年前的湘西,忽然遇到土匪正在強搶民女?可是也不太像啊,後麵那男的叫聲似乎近乎哀求,更像是小夥追求姑娘的情景。


    “阿曼,你等等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這對男女跑近了,聲音聽的很清晰,原來真是小夥在追求姑娘。不過看清了前麵那女孩後,我們都愣住了,長得也太“福態”了吧?個頭不是很高,最多一米六,身材十分肥胖,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肉球!


    那小夥倒是挺清秀的,肥瘦適中,透著幾分帥氣,我們就納悶了,一個帥小夥為毛會看上一個“恐龍”?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我不聽,我不聽!”肥妞兒在前麵邊跑邊掩住雙耳,叫出的聲音又讓哥們大跌眼球,尼瑪,長成這樣算是女媧的失誤,可你的聲音能不能好聽那麽一點點呢?跟昨晚烏鴉叫的一模一樣。


    肥妞兒明顯跑不快,被小夥兒幾步追上,拉住她的衣袖苦苦哀求:“阿曼,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不聽!”肥妞兒一甩手臂,將小夥打飛了,正好落在山腳下一個小水塘內。


    小夥從水塘裏冒出頭,帶著哭腔說:“阿曼,你難道忘了那晚我們倆……”


    “閉嘴!”肥妞兒怒不可遏的衝過去,噗通一聲跳進水塘中。他大爺的,整個水塘裏的水差點全都濺出去。肥妞兒立刻摁住小夥兒腦袋沉入水下,“淹死你,淹死你,淹死你!”


    汗,這張烏鴉嘴貌似還是個複讀機!


    第899章 帥哥追恐龍


    小夥兒哪兒有肥妞兒力氣大,無論怎麽掙紮,腦袋始終抬不出水麵。眼看冒起了水泡,再這麽下去,小夥非被淹死不可。本來我們不想多生枝節,可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小滾刀第一個從草叢裏站起身,罵罵咧咧的衝下去了,大嘴榮和陳寒煙緊跟其後跑向水塘,有他們仨過去,便用不著我和蕭影動手,我們倆慢慢走下山腳。


    小滾刀飛身撲入水塘,將肥妞兒推開,揪出差點快淹死的小夥兒。肥妞兒哇一聲哭了,大聲叫道:“爹,有人欺負我……嗚嗚……”


    小夥兒趴在水塘岸上,不住的往外吐水,啥都說不出來。大嘴榮和陳寒煙跑到跟前,將他從水裏拉上岸。小夥兒居然還伸手指著肥妞兒,那意思將她也拉出來,生怕會出什麽意外。我跟蕭影對望一眼,心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丫的就是一賤骨頭,好像比我還要賤!


    小滾刀沒好氣罵道:“你犯賤啊?這頭肥豬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喜歡的,差點被她殺死,還惦記著她?”


    肥妞兒這時哭著爬出水塘,撒開雙腳往回跑了,一邊跑一邊哭道:“爹,有人罵我肥豬!”


    剛好我和蕭影走到跟前,我們幾個人相對忍不住笑起來。這妞兒不但長的胖,並且還是個白癡,受什麽委屈就找爹。


    小夥兒吐完了肚子裏的水,滿麵怒色道:“誰讓你們多管閑事的?阿曼發完脾氣後,就會原諒我的,現在被你們一鬧,以後就再不會理我了。”


    小滾刀氣的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罵道:“你個混蛋,救你還有錯了?知不知道剛才我們要是不出手,她會把你淹死的?”


    小夥兒好像也是一白癡,挨這巴掌後捂住腦門叫起來:“殺人了!”


    大嘴榮苦笑道:“這混蛋小子,把殺人凶手當親人,把救命恩人當凶手,你仙人板板的,有沒搞錯?”


    小滾刀氣呼呼說道:“這丫就是個神經病,我們走吧。”


    我跟他們倆擺擺手,蹲下身子問那小夥:“兄弟,這是什麽地方,那個姑娘是你媳婦嗎?”


    小夥兒歪著腦袋看著我,可能覺得我比大嘴榮和小滾刀比較有親和力,當下答道:“我們是‘十塘村’的,她是馬四爺的女兒,我追了兩年才追到手,可是昨晚突然變卦,害我一夜沒睡好。若是不能讓她回心轉意,我也不活了!”


    沒瞧出這小子還是個癡情種,不管對方啥體型,那是認定了要追到手。其實長相跟外表不是愛情道路上障礙,那要看是否有緣分。不是有那句俗話“人對的緣分,貓對的狗眼”麽?人有緣分,如同貓會看上一隻狗那麽瘋狂。不管他們怎麽看,反正哥們挺欣賞這小夥兒的,有哥們當年追小湘的那股堅定信念。雖然倆女人長相和體型有著天壤之別。


    小滾刀聽這話又急了:“你就是一個賤種!就她這肥豬,變卦了還賴著幹嘛?你長的不能說很帥,起碼娶個模樣端莊的不成問題,何必非要去豬圈裏淘豬糞去?”


    小夥兒嚇得臉色大變,慌忙說道:“別再罵她肥豬了,讓馬四爺聽到,你們全都會沒命的!”


    我跟蕭影一聽此話,覺得小夥兒追肥妞兒,貌似也沒那麽單純。蕭影問他馬四爺是什麽人?


    小夥兒四處瞅瞅,見沒人才歎口氣跟我們說起來。這個十塘村,深居山內百餘年沒人出去過了。村裏有個詛咒,傳說出山的人都會得到神靈的懲罰,不得好死。村裏的生活全靠趕屍客棧左老板每月提供的大批物資。馬四爺便是村裏的族長,他對物資分配擁有絕對的權力,吃穿這方麵好說,大不了吃野草穿樹皮,可是藥品對十塘村來說太珍貴了。


    他的老母前年患病臥床,要靠左老板送進村的藥物維持,可馬四爺卻沒那麽好心,分給他們家的藥根本不夠。小夥兒這才打起了馬四爺女兒阿曼的主意,這妞兒就那德行有人肯要麽?但這麽想就錯了,為了能在十塘村活下去,巴結馬四爺的人比比皆是,追求阿曼的小夥兒那也是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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