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追風醒來時,天光大亮,香氣撲鼻。


    他環顧四周,破舊的小木屋內,牆壁上掛滿各式各樣的野獸毛皮與頭骨,還有兩個木櫃和一個矮小的木桌,一個皓首蒼顏的老頭正吃得不亦樂乎。


    “老伯。”百裏追風輕叫一聲。


    “咦,小夥子你醒啦!”老頭笑道,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小酒。


    “老伯,這是哪裏?我昏迷多久了?”百裏追風連問道。


    “兩日前,我把你青山城外帶回來。這裏是虎頭嶺。”


    青山城往東五十裏的虎頭嶺!


    百裏追風走到屋前看著屋前的斜坡,大小不一的黑色石頭星羅棋布,在往前眺望卻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楓林。


    卻不知是否與青山城外那片楓林相連,想到這裏百裏追風突然感到一陣無力的陣痛,那似乎隻是一場夢,然而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年輕人,你的隨身物品都在那。”


    百裏追風轉過身,看到一個木櫃上擺放著兩個盒子,百裏追風走過去拿起狹長的盒子,打開來,卻是一把無名指粗的短劍,百裏追風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短劍。


    回過神來,卻發現老頭已走出門去,百裏追風跟了上去。


    “老伯,還有沒有吃的,我肚子好餓。”


    “什麽老伯老伯的,我叫九圭!”老頭道,“我都吃完啦,你要的話要自己做,食材都在櫃子裏。”


    百裏追風剛要拜謝,卻見九圭一踏步,蓄力一躍,飛到了屋頂上,隨即又跳到了屋後。百裏追風急忙繞過去一看,原來木屋子建在了懸崖邊,而屋後卻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看得直叫人心驚膽戰。在看九圭,在虛空中如履平地般的邁著步伐。


    百裏追風心中一震,難道這老伯也是世外仙人不成?


    可饑腸轆轆的肚子卻容不得他在做思考,他立即跑到屋裏,廚房就在內屋,與外屋隔著一道牆,留著一道小門。


    百裏追風在櫥櫃裏找到了新鮮的鹿肉與野兔肉,還有生薑、鹽巴、蒜蓉等佐料,當即全部搬出來,在水缸裏清洗完畢,生火煮肉。


    沒過一會兒,紅燒兔肉和幹煸鹿肉就炒好端到外屋桌上,百裏追風剛動手要吃,聽見外麵斷斷續續的話語傳來。


    原來,是那九圭回來了,手中還拎著一個酒葫蘆。


    “什麽東西呀,這麽香。”老頭閉著眼睛,嗅動著鼻子,像在捕捉著香氣的來源。


    “酒鬼老伯,你要是願意,坐下來一起吃吧。”百裏追風說道。


    酒鬼?九圭心中暗笑,撓了撓頭發,道:“那怎麽好意思呢!”


    “沒事,酒鬼老伯。”百裏追風心意一動,接著道:“酒鬼老伯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這時九圭已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咬了一口,回味無窮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酒鬼老伯,能不能請求您一件事情。”百裏追風試探道。


    “什麽事情,不妨說來聽聽。”


    “我現在已經是孤苦伶仃的人,唯一的老爹也離我而去”百裏追風神色黯然道,“還請酒鬼老伯收我為徒,教我點微末武功。”


    九圭轉過身,百裏追風極為恭敬的躬著身,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百裏追風一眼,笑道:“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美食,不過呢,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就勉強收下你啦。”


    百裏追風心中大喜,當即跪拜下去,“徒兒拜見師傅。”


    九圭哈哈大笑,一邊啃著鹿肉一邊哼著歌,似乎對這個半路撿來的便宜徒弟很是滿意。


    百裏追風悵然若失,過往的一切在心底揮之不去。如今,隻剩下獨身一人,隻能跟著師傅學點微末武功,好在這紛亂的世道生存下去。


    外屋不大,百裏追風隻得拿些枯草鋪在地板上,九圭也沒有管他,任他折騰。鋪好枯草,在枯草上在鋪上一條破舊棉絮,這樣也勉強有個睡覺的地方了。


    布置完,百裏追風出了屋子,觀察四周環境。


    這座木屋建在一條深不見底的縫隙旁,舉目望去,得有七八丈寬。往下望去,黑乎乎的一片,陰風吹個不停,崖底傳來了些沉悶的聲響,格外滲人。


    百裏追風下了坡,在坡底一處大石頭下找到一個蓄水池,當即解衣,拿起葫蘆瓢子,洗了一個通體舒泰的澡。回去時,老頭早已躺在木床上呼呼大睡。


    夕陽西下,從此處看半沉在楓林的夕陽,倒也別有一番趣味。日落之後,風便洶湧起來,遠方楓林總是傳來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響。


    翌日,朝陽剛升,溫度著實又冷了幾分。


    百裏追風和九圭早早就起了床,隨意吃了點東西,九圭便帶著百裏追風下山。


    山路崎嶇陡峭,九圭步履輕盈,百裏追風雖說常年幹粗活,卻也略感乏力,總是跟不上九圭的步伐。漸漸的,每轉過都一個彎,都會看見悠然自得的九圭喝著小酒,見到百裏追風的身影,又起身向前走去。


    穿過楓林溪穀與山丘,終於走到了一條像樣的馬路。


    大概一個多時辰,到了一個熱鬧非凡的集市,九圭領著百裏追風來到一家酒坊,打了兩斤酒,轉身往回走。百裏追風跟在身後,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隻得悻悻然的跟在九圭後方。


    回到木屋時,日光大盛,雖說已經到了深秋,但難免還是大汗淋漓。


    九圭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記清楚路了嗎?”


    百裏追風不知師傅這樣做的意義,隻得道:“記住了。”


    “從明天開始,你每天早起,去那家酒坊給我打酒回來。”九圭說著,把一個酒葫蘆丟給了他。


    百裏追風道:“弟子明白了。”


    百裏追風其實不明白,雖不知師傅這樣做有何深意,但日子素來無趣,且當做鍛煉身體也好。


    ****


    如此這般,百裏追風來到這裏已經有小半月了。


    他每天早起,穿過茂盛的楓林到十裏外的小鎮給九圭買酒,來來回回真可謂是爬山涉水,短短的十裏地一來一回竟然要兩三個時辰。


    這樣枯燥的日子過了一個月後,百裏追風終於忍不住問九圭,“師傅,您什麽時候能教我些武功。”


    九圭指著麵前被風吹得洶湧如浪潮的楓林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楓林!”百裏追風踮起腳,一眼望去除了楓林還是楓林。


    九圭笑嗬嗬,說道:“你閉上眼睛,告訴我你又感受到什麽。”


    “風!”深秋的風凜冽的吹過他裸露的肌膚,百裏追風冷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你往前看,你看到了什麽。”


    百裏追風知曉他意有所指,隨即認真的看了一遍,道,“被風吹得翻湧的楓林。”


    “沒錯,風乃氣。氣乃萬物之根本,沒有氣就沒有生機。”


    “師傅,那這氣跟武功有關係嗎?”百裏追風問道。


    “傻小子”九圭笑道,“你在告訴我,現如今離王朝的人所學的武功是什麽。”


    “靈紋!”百裏追風不假思索道,“靈紋,能作為載體,把人體的潛能轉化為能量,發揮人體極致的潛能。”


    “沒錯,潛能越大,能量的威力就大。”九圭道,“但,現今的天下絕大部分人都陷入一個誤區。”


    “誤區?”


    “對,人們大部分都認為人體的潛能在於肉體,肉體越強大,潛能就越強大。其實,更重要的是,人體對於氣的把握,越能掌控氣,潛能就越強大。”


    百裏追風如夢初醒道:“原來如此。不過師傅,這跟你日日叫我去小鎮給你打酒有什麽關係?”


    九圭看了百裏追風一眼,大笑道:“傻小子,這氣除了人體自身的氣外,還有大自然的氣。”


    “因而,師傅是要我去感受大自然的氣?”


    “沒錯!”


    “可我卻從沒有感受到氣啊。”百裏追風鬱悶的抓了抓頭發,“我每天都跑得累死累活的,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氣。”


    “追風,為師晚點帶你去一個地方。”九圭神秘一笑。


    “去哪裏!”百裏追風問道。


    九圭卻搖了搖頭,“不過,在去之前要先做一件事情,跟我來。”


    百裏追風跟著他到了屋內,心中的疑惑還未解開,卻聽九圭問道:“你說,要獲取靈紋需要什麽。”


    “靈紋石!”百裏追風當即道:“可以通過把血滴在靈紋石上,讓靈紋石把血吸收,就可以獲取到靈紋。”


    “聰明,靈紋石現在我這裏可沒有。”九圭笑道,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卻有比靈紋石更厲害的東西。”


    百裏追風不知其解道:“難道還有其他東西,可以獲取靈紋嘛?”


    “當然有!”九圭道,“你把你那天的隨身物品拿出來。”


    百裏追風不知九圭意欲何為,當即從櫃子頂端取出那個古樸的正方形盒子,還有狹長的盒子,順手把兩樣物品遞給他。九圭把狹長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了手指小小的正方形盒子,隻見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展現在眼前。


    他把璞玉舉得高高的,透著光線,能看到璞玉上麵的紋路清晰澄澈。


    “萬中無一的翡翠靈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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