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虛空,無盡寰宇,即便是衍仙在虛空中穿梭,都是有危險的。


    而結伴同行,則是一種較好的應對危險的辦法。


    “小友,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劍道極為出色,但以你如今的境界來看,行事還是要更加穩一些才是啊。”


    瘦削身形頗為話癆,仗著自己是大衍仙,屢屢接近劍無雙。


    終於,劍無雙有些忍無可忍,“你不覺得,如今對我來說,最大的威脅是你麽?”


    “……小友這你就想錯了,本座絕無可能是那種衍仙!”


    瘦削身形義正言辭的說道。


    “……”


    劍無雙已不想再多費口舌了,他能夠感受出這家夥就是一個純粹的話癆,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未曾開口,才會一個勁的喋喋不休。


    直到劍無雙已經收斂了一些敵意後,他才滿意的閉嘴。


    但很快,他又感慨道,“茫茫虛空,有位誌同道合的小友相伴,實在是幸事啊,本座已經不知有多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你一直是這樣?”劍無雙忽然開口道,“在各大天域虛空中亂管閑事?”


    “……也不盡然,主要是本座喜歡平不平事。”瘦削身形嘴角抽動道。


    劍無雙聞言,不由得搖頭,不再說話。


    “方才的事情,的確是本……我的不對,小友你一定不要介意,其實我還是很好相處的。”他繼續道,“接下來,為了挽回我的錯誤,我決定全程護佑小友。”


    “大可不必。”劍無雙淡聲說道。


    瘦削身形一時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


    但很快他又暗自得意起來,落在劍無雙身後數丈遠,不緩不慢的跟著。


    而劍無雙也懶得計較這些了,繼續縱身向虛空深處掠去。


    虛空茫茫,距離大彌天依舊有相當一段長的路要走。


    隨著在虛空中的不斷前行,他也逐漸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任由瘦削身形緊跟。


    “小友,你且看這無數天域位麵,有什麽感想沒有?”


    瘦削身形揮動手臂,指著如同星辰一般的無數位麵說道,顯露出一種淡淡笑意。


    劍無雙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說話。


    而瘦削身形也不在意這些,繼續自顧自道,“在本座看來,窮極萬物生息,不過四字就足以概括。”


    “這四個字就是,入塵,出世。”


    此言一出,劍無雙的身形微微一怔,然後才恢複了平靜的神色。


    的確,能夠在星河湖海劍意下用出自身劍道相抗衡的,又怎可能是一個庸人呢?


    瘦削身形將他的變化都盡收眼底,不由得一笑道,“那小友,我帶你入塵一番如何?”


    這一次,劍無雙並沒有拒絕,“可以。”


    “那咱們此番就入塵去!”


    瘦削身形大笑,繼而率先前行。


    而準備前往大彌天的劍無雙,也成功被帶偏。


    所謂入塵,即是進入凡間,感受最為微末的生息。


    於衍仙而言,塵世凡間便是穢土,並且自身強大的衍力極為容易逸散。


    因此,幾乎沒有衍仙會踏足一步塵世凡間。


    但瘦削身形卻是一個例外,他絲毫不在乎自身的氣運以及衍力逸散,進入到了塵世。


    沒有至理天道,甚至連衍力稀疏到根本不能產生修士的天域位麵中,兩個身穿素淨長衫的身形,緩步前行。


    這兩道身形,一個是劍無雙,另一個則是瘦削身形。


    集市繁榮無比,由無法掌控,感悟衍力的凡人構成。


    劍無雙和瘦削身形行走在集市中,雖然都收斂了衍力,但那種出塵之意,還是引得了不少的目光。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瘦削身形顯得頗為自在,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來兩個青瓜,遞給劍無雙一個被婉拒之後,也不在意,直接大口的嚼了起來。


    “在我登臨了想要到達的高度之後,我便停下了腳步,進入到一個又一個塵世凡間,去感受那種入塵的微末之意。”


    “所有衍仙都棄如敝履的塵世,我卻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他們這些凡人的壽命都極短,至多不過百年便是一個輪回,我曾坐在一處凡間的高山上,看著他們輪回了千百世,那種生死的孤寂讓我有了一些觸動。”


    “說出來你有可能不信,我能夠登臨大衍仙,與塵世凡間有很大的關聯。”


    將瓜蒂隨手扔在地上,瘦削身形看向了劍無雙,“但我總感覺,還是差了一點火候。”


    他聳肩,“或許等我真正悟透了,就是我的大道出現的時候。”


    靜靜聆聽了一位大衍仙的心聲,劍無雙道,“那一天或許永遠也不會出現,或許隻在一念之間。”


    “我倒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瘦削身形笑道。


    “對了,認識這麽久了,還沒有問過你的名諱。”


    “劍無雙。”


    “我是南玄。”


    互道名諱之後,他們二位都不在開口,悠悠前行。


    集市繁榮,不一言表。


    行人雖然不多,目光卻熱烈而又赤誠的看向他們二者。


    但很快,集市中的行人開始步履匆忙的向前趕去,就像是湊什麽熱鬧一般。


    “快走快走,你們聽說了嗎,從番邦來了個幻師,傳聞幻術通天徹底,想要什麽都可以變幻出來,咱們趕緊都去看一看。”


    伴隨著嘈雜的聲音,近乎過半的行人都向前方匯聚。


    而劍無雙和南玄,也被人群挾裹著前行。


    最終,行人匯聚在鬧市深處,最終在一處掛滿了各式麵具的攤子前駐足觀望起來。


    在這攤子正中央,一個身穿道袍,滿頭白發的邋遢老道,正眉飛色舞的左搖右晃起來。


    伴隨著他身形的搖晃,腰間係著的鈴鐺發出脆音。


    “歡迎諸位看客的到來,老道在此已經等候諸位多時了。”


    他笑著說道,然後伸手在架子上取下了一個白猴麵具,就此在桌上一摔。


    刹那間,白猴麵具散出一抹雲煙,然後一個身長臂長,通體雪白的白猴從中竄了出來。


    人群嘩然,全都被這一幕所驚歎。


    死物變活物,這根本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眼下卻切實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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