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靈智的劍坯逐漸消失,最終在達到半山腰的位置時,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柄嶄新的真劍,歲月似乎並未在這些真劍的劍身上留下痕跡。


    它們嶄新的就像是剛剛被鑄造出來的一般,有濃鬱的衍力從劍身中生出,然後匯聚成了薄薄的仙霧。


    這些真劍,已然足夠配得上尋常修士了。


    但在劍無雙看來,它們還缺少了一樣最為重要的東西——共鳴的靈智。


    真劍唯有產生靈智,才會與持劍者共鳴。


    但可惜的是,他並未從這任何一柄真劍中,感受到靈智。


    這時,南玄忽然開口提醒,“小友注意了,我感受到山頂有著不弱的氣息波動。”


    劍無雙點頭,他也感受到了來自山頂的波動。


    整個山腰中的真劍甚至遠比山腳的劍坯還要多,粗略數去絕不下二十萬柄。


    但就是這二十萬柄真劍,卻無一生出靈智。


    雖然對此頗為疑惑,但劍無雙還是信步走向了山巔。


    作為三關中的第一關,他不信會如此輕易。


    果不其然,下一刻,山頂猛然震顫,而後由無數柄真劍所組成的劍幕,揭天而落。


    “轟隆隆!!”


    山體都在震顫,南玄長眉一挑,便準備動手。


    但劍無雙卻先他一步出手了。


    他直接踏前一步,右臂猛然一揮,登時萬縷劍芒綻出!


    二者相撞,整個劍山都為之一震,近千裏之內的真劍全都碎成了齏粉。


    而那劍幕也都破碎,散落四野。


    原本一場大危機,就這樣解決。


    但劍無雙沒有絲毫停留,身形一縱,直上山巔!


    南玄緊隨其至,迅速跟上。


    踏足山巔,一種迥異於山腳,山腰的氣息彌散開來,連帶著雲層都變作了暗紅色。


    那是一種亙古荒涼的氣息,曠然,絕息,那種孤寂仿佛超越了歲月的概念,讓衍仙都不能感受。


    極目望去,黑褐色的破敗山巔之上,一柄柄破碎的長劍,或斜插,或被泥土掩埋,隻剩下了無法言說的淒涼。


    每一柄劍,雖然都破碎,但殘存的劍身依舊鋒芒盡顯,沒有被歲月奪取一寸鋒芒。


    這裏,就像是曆經了極為慘烈的大戰,執劍者早已不見,隻留下被神血浸透的大地。


    “這裏,隻剩下了悲涼。”南玄喃喃說道,然後從腳下的大地中掬起一捧土。


    土質血紅,似乎被反複浸潤。


    “這裏,不是劍山,而是劍塚。”劍無雙說出了這一句話後,便看向所有殘破的長劍。


    哪怕曆經了無數歲月,哪怕劍身破碎,這些長劍依舊擁有著靈智。


    劍無雙甚至能夠隱隱感覺出共鳴之意。


    這時,一道不知從何而起的蒼老聲音響起。


    “說的不錯,這裏的確是劍塚,是我最終歸宿的地方。”


    這道聲音一響起,劍無雙和南玄同時警惕起來,甚至衍力都在同一時間釋放了出來。


    “不要擔心,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隻是想找你們說一說話。”


    伴隨著這聲音的落下,所有殘破的長劍都發出了輕鳴。


    緊接著,一道黑袍身形自山巔出現,然後緩步走下。


    伴隨著他的每一步,所有的殘破長劍都在律動著,迎合著,似乎見到了久未重逢的老友。


    劍無雙的心已經高懸,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出這黑袍身形的可怕,那是來自亙古的氣息。


    “我已經沉睡了很久,也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不過是數息時間,那黑袍身形便來到了劍無雙的麵前,然後伸出枯瘦的手掌拉下了遮蓋住麵容的兜帽。


    兜帽被拉下,露出了一張雖然蒼老卻極堅毅的麵容,就如同一柄劍,攝人心魄。


    劍無雙沒有開口,看著眼前老者的麵容,他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而南玄更是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已經是一位大衍仙,但麵前的老者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輕易碾壓了他。


    因此,他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他們謹慎的麵容,黑袍老者溫潤一笑,“不要怕,我隻是一個殘破的劍靈,不會對你們有任何惡意的。”


    “劍,靈?”


    劍無雙心中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自稱劍靈的黑袍老者。


    真劍有靈,方能通往更深層次的道路。


    早在見到這黑袍老者時,劍無雙就猜想過他的身份,但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劍靈。


    能夠成長到如此地步的劍靈,又是一位多麽可怕的存在?


    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存在,甚至遠比劍仙還要匪夷所思。


    以器生魂,以魂化靈,最終成為劍靈,並且不斷提升到極限,達到絕巔。


    而眼下這位老者,便是劍靈的絕巔。


    這時,黑袍老者又嗬嗬一笑,“忘了說了,早在我還未沉睡是,就已經是巔峰大衍仙了。”


    “……”


    “……”


    巔峰大衍仙,淩駕九轉之上,是最接近帝君感悟的存在,哪怕是在那個望古的時代,巔峰大衍仙都稀少到了極點。


    而這個黑袍老者,不僅僅是一個劍靈,還是一位巔峰大衍仙?!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劍無雙的想象。


    一個劍靈便登臨了巔峰大衍仙之位,那它的主人,又該是什麽層次的存在呢?


    南玄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跟在劍無雙身邊的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見到的衍仙,甚至是存在於傳說的大衍仙存在,都遠超出了想象。


    原本他引以為傲的境界,似乎已經有了那麽一點不值一提的感覺了……


    劍無雙咽了咽喉頭,他根本不會想到,在這三寸山中,居然會有著這樣一尊可怕存在。


    而黑袍老者絲毫不在意他眼中的震驚,繼續說道,“小友,星河流轉,華年交替,我想請問,我所沉睡的這個地方,所屬何處?”


    雖然心中震驚,但劍無雙還是經曆過無數大戰的存在,很快便平複了心情,說道,“所屬大司域。”


    “大司域?很好,很好,”黑袍老者露出極為滿意的神色,“那我再問一問,這大司域的帝君是?”


    “大司域中的帝君……是真武陽。”


    說到這裏,劍無雙的眼中已然明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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