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身上有三把火,走夜路如果聽到身後有人叫你名字或者有什麽異樣千萬不能回頭,因為你若回頭把肩膀上的火吹滅了,就會被髒東西附體。


    所以我此刻別說回頭,連動一下的膽子都沒有。


    冷汗從背上滑進後腰,又癢又難受,耳朵後麵的冷氣沒了,卻多了一個什麽東西,冰涼冰涼的,很粗糙,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我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皮膚,憑感覺仿佛是一隻手。


    隻不過這隻手毫無溫度,每動一下我背上的冷汗就多一分,頭皮仿佛被什麽東西扯住了頭發一樣緊緊繃在一起。


    一下兩下,緊繃的神經近乎崩潰前我終於忍不住嗷一聲大喊撒腿開跑,跟脫韁的瘋狗似的,那速度絕對是我二十年來最巔峰的時刻,估計劉翔來了都能跟他賽一賽。


    一口氣狂奔了不知道多遠,直到肺都快憋炸了才停下來,撐著膝蓋跟蝦米一樣躬著腰瘋喘,然而跳到嗓子眼裏的心還沒來得及落下,一抬眼我就傻了。


    四周樹影綽綽,暗淡的光線裏能看見前方大理石門臉旁立著一塊碩大的石碑,耳朵裏除了風聲和樹葉的刷刷聲隻有我擂鼓般暴躁的心跳。


    一路隻知道瞎跑也沒看路,我竟然把方向搞反了,這裏是和花店背道而馳的蘭山公墓!


    哆嗦著雙腿往後退,四周本還算和煦的夜風忽然一揚吹的樹葉嘩嘩作響,我下意識裹了一下衣領。


    大理石門臉前有什麽東西動了動,兩團黑色的影子從石碑後飄了出來。


    真的是飄,離地麵足有半米高的距離。


    等看清是什麽東西後,我頭皮一炸,心裏崩到極限的那根弦一下子斷了。


    那兩團黑影是兩個人,亦或者稱為鬼更合適。


    一個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西裝,兩條飄在半空的褲管裏空空蕩蕩,我看不見他的五官,因為腦袋癟了。


    另一個不知道穿的啥衣服,一身漆黑緊繃繃貼在身上,就連腦袋也是黑色的,全身上下除了黑唯一的顏色就是兩隻毫無生機的白眼球。


    那倆東西似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直勾勾朝這邊飄了過來。


    第一次見到貨真價實的,我此刻已經忘記了動作,甚至連呼吸在這一瞬間都停止了。


    眼球外突,死死盯著遠處飄飄蕩蕩而來的兩隻鬼魂,這一刻我大腦裏出奇的平靜,所有思緒仿佛被抽空了一樣做不出任何反應。


    等到那兩隻東西貼上來,空氣中頓時傳來一股難聞至極的惡臭混合著皮肉燒焦的味道,薰的人幾欲作嘔。


    沾著黑色血塊的扁癟腦袋湊到跟前來,我看到一顆提溜著的幹癟的眼球在那腦袋的不知道哪個部位竟然動了動,泛白的黑色瞳仁直勾勾盯著我的臉,像極了死魚裏刨出來的魚泡。


    它盯著我左右前後來回看了幾秒,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幹癟的腦海晃動間刺鼻的惡臭薰的我雙眼翻白,卻因恐懼而僵硬著一動不敢動。


    另一個則直接伸手來摸我的臉,離的近了才發現它那一身黑並不是衣服,而是被燒成焦黑的皮膚。


    落在我臉上的手指沒有觸碰的感覺,但那幹枯漆黑的五根手指頭每落下來就帶來一股伴隨著焦味的冷氣。


    我牙根打顫,精神已經到了極限,在它手指頭透過領口捏住玉墜的繩子的那一刻,我像瘋了一般一聲狂吼。


    緊接著胸口一熱,銀白色的光芒突然透過衣服傳來,那玉墜像被什麽人提著一般從領口裏飄出來,眼前那兩個東西發出了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尖銳怪叫。


    下一刻,它們身上忽然燃起了藍綠色的火焰,那兩個東西痛苦掙紮了幾秒後,竟然像放到太陽下的雪人一樣,畫成了一兩團青煙。


    風一吹,青煙散去,眼前一瞬間恢複了寂靜。


    樹影綽綽間,有人站在黑暗中的陰影裏直勾勾盯著我,一雙小眼睛裏一片晦暗不明的光芒。


    又是這該死的老頭!


    驚嚇過後我心裏一股火氣冒出來,很想衝過去問問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然而這放鬆下來才發現雙腿軟的像泥一樣,別說走路連勉強的站立都很困難。


    那老頭盯著我看了一會,忽然扔了個什麽東西到地上,他捏著手指頭說了兩句話,那東西慢慢變大,最後竟然長到了一人多高!


    我定眼一看不禁傻了。


    那東西是個人形的紙片,粗糙的邊角像徒手撕的一樣極不標準,但確確實實是個人形。


    老頭手抬手往我的方向一指,那人形的紙片就動了,一秒鍾後往我這跑了過來,速度奇快,眨眼已經近在眼前。


    我以前寫恐怖小說時曾專門查過資料,有本書裏就有提過這麽一茬,說陰陽先生有撒豆成兵撕紙成人幫助他們鬥妖捉鬼的本事,眼前這個好像就是那個什麽撕紙成人?


    本以為是杜撰,卻不想竟然真有會這個東西的人,而且還特麽被用在了我身上!


    老娘又不是鬼,捉你奶奶腿!


    我心裏把這老頭祖宗十八代全拉出來問候了一遍,拔腿想跑,可一抬腿沒抬動,反而把自己拉的一個趔趄到了地上。


    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腳腕竟然被一雙手抓住了,那手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像小孩子的手,但可惜的是這手不是長在人身上,而是突兀的從地底下鑽出來的!


    我一聲驚呼,卻不敢伸手去掰,這東西太邪乎了,土裏還能長出手來?


    遲疑的功夫那紙人已經衝到了麵前,抬腿就是一腳朝我踹了過來。


    我猛的一扭身子,讓它這一腳落了空,同時朝前猛吐了一口口水,那紙人晃了晃往後退了兩步一時間竟然沒動。


    我心倒有門,書裏記載紙人怕口水,沒想到還真是。


    於是趁它不動的功夫呸呸呸又是幾口口水吐過去,這一次卻全被它給躲了過去。


    抬頭看見那老頭正舉著一隻手來回比劃,心裏狠罵了一聲草,感情這東西完全受他控製的。


    口水落空,那老頭嘿嘿笑了一聲,忽然開口了:果然是極陽女體,丫頭,把東西交出來,老頭子饒你一命怎麽樣?


    陰冷的語氣讓我打了個寒顫,心裏的小火苗卻蹭一下子上來了。


    丫的我跟他無冤無仇,不計較他來我店裏買死人花就算了,他倒反過來害我?


    脾氣再好的人估計也得來火了,更何況我向來是個火爆脾氣。


    於是牙一咬心一橫,我樂嗬嗬一笑回答說:要東西可以,你把我放開咱倆單打獨鬥,贏了我給你東西,輸了你學兩聲狗叫怎麽樣?


    明顯看到我這話出口後老頭子臉色變了好幾個顏色,最後陰測測一笑說:牙尖嘴利,對老頭子胃口。


    說完手一揮,那紙人就再次朝我撲了過來。


    我暗罵一聲髒話,這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咋這麽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打。


    紙人撲過來帶起來的勁風打的皮膚生疼,我腿動不了,隻能拚命扭著屁股左閃又躲,好歹這紙人雖然勁頭大動作卻不如真人靈活,幾次下來都被我堪堪躲了過去。


    可它是紙不知道疲倦,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不一會功夫全身就被汗水濕透,屁股被地上的土塊石頭磨的火辣辣的疼。


    急了,我喘著粗氣喊:死老頭你這麽一通亂揍是什麽個意思?要弄死我也得給個理由吧!


    理由很簡單,把你手裏那顆內丹給我就放了你,看在你資質奇特的份上我或許還會考慮收你做個關門弟子,怎麽樣?


    我也想給你,但關鍵我沒有啊。


    他說了一大通我卻隻聽見了個內丹。


    什麽內丹外丹?


    老娘就隻有一顆苦膽,今晚還他媽差點被嚇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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