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知道似宋凝凝這樣,聲名已經狼藉,很難有好人家會要她;


    可一般人家即便想要,怕也養不起她,暗道造化弄人,紅顏不幸。


    隻得安慰宋凝凝說:“小姐不必灰心。我想總有會懂得和欣賞小姐的人,在前麵等待小姐,將來遇到,必能琴瑟和諧,希望小姐不要氣餒才好。”


    宋凝凝忽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


    非是我得過且過,實在是不得不如此。


    李公子的好意,凝凝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待凝凝為公子彈唱一曲,以表謝意,望公子不要嫌棄。”


    李克定兩次聽她琴聲,知她琴藝高超,正求之不得,便說:“那就有勞宋小姐,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宋凝凝站起身來,嫋娜的走到琴桌旁,落座後,素手嫻熟,歌聲淒清的為李克定彈唱了一曲《燕燕於飛》:‘燕燕於飛,參差其羽。。。’


    李克定聽得百感交集,為她的不幸唏噓,為人生的無常感歎,為人世的薄涼心酸。


    宋凝凝彈罷,起身笑著說:“讓公子見笑了。”


    李克定忙說:“哪裏,宋小姐琴藝超凡,歌聲動人,真是難得一聞。”


    又見宋凝凝眼中似有哀怨,麵上卻笑的嫵媚,知道她是逢迎習慣了,便起身告辭:“今天多有打擾,有幸聽到小姐的琴歌,讓在下很是感佩。不再叨擾,這就告辭了,望小姐多多保重。”


    宋凝凝見他要走,也不好再加挽留,親自送到門口,臨別時,誠意邀請說:“李公子閑暇時,盡管來凝凝這裏喝杯茶。”


    李克定抱拳說:“多謝小姐好意,告辭了。”


    從凝凝那裏出來,李克定始終意氣難平,為遣胸懷,便與何叔在申州閑逛。


    二人一時來在東城文廟,見廟前一片開闊的空地上,有六七個人正在搭台,不知是要唱戲還是做什麽。


    何叔過去一問,才知申州縣府定於陰曆六月二十六,在此召開一場宣傳大會,任何人都可以前來旁聽。


    李克定納悶,在這裏開什麽會,人群之中鬧哄哄的,會又怎麽開呢?


    遂走到文廟近前,見大門緊閉,上麵的鐵鎖生著厚厚的一層紅鏽。


    問過才知道,這座文廟已經年久失修,尤其近兩年來,更是無人打理,裏麵的東西屢屢被竊,現下就連門窗也都無存,基本算是廢棄了。


    李克定對此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昔日輝煌一時的文廟,竟然落得如此淒涼。


    倘或有一人在這裏守護,也不至於連門窗都被卸下偷走吧。


    等哪天屋瓦椽子再被盜走的話,不就等於拆毀了嗎?


    這樣的情況在全國的文廟中想來還有很多,官府不理,民間不顧,難怪父親他們的錢總是不夠花。


    李克定在文廟前轉了一圈,正要和老何離開。


    一輛車在不遠處經過,打眼一瞧,車上坐的丫鬟正是那天去綢緞莊的錦瑟,想來車轎裏坐的小姐必是那紅衣女孩。


    眼看車子漸行漸遠,李克定忙吩咐老何先回,而後急惶惶快步跟上前去。


    但看車後有兩人騎在馬上,甚是威武,定是保護小姐的下人。


    既然有保鏢在,李克定便不敢靠得太近,隻好遠遠跟著。


    好在車子走得不快,盡管如此,因為天氣炎熱,李克定還是累的一身大汗。


    後來見車子直接走進縣府,自己已經無法進入。


    隻暗自思索,這女孩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跑到申州縣府來了?真是奇怪。


    回到宋家,恰好宋舜臣今天無事,李克定便和他聊起宋凝凝的情況。


    宋舜臣看李克定有憂慮之狀,暗道克定還是心太善良,便勸慰他說:“咱們不必替那女子擔心。非是咱們冷漠,自有人惦記著她呢。王步亭就是一個,隻是方非圓的案子不結,他不敢和宋凝凝走的近了,怕給縣知事惹麻煩。”


    對宋凝凝的事情,李克定也知道是這個理。


    但對於柳業刀會如何處理方非圓,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還是不依不饒,依法追究,這個他就拿不準了,於是問宋舜臣說:“世伯,方非圓的案子一時半會兒恐怕結不了吧,依您之見,他最終會被怎麽判處呢?”


    宋舜臣對柳業刀這個人早有琢磨,也在關注著方非圓一案的動靜。


    對柳業刀如何處理方非圓,已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便說:“這幾天,官府對待方非圓倒是嚴厲,方家探視的人一直都進不去。


    所以,方家在無奈之下,向河間陸家求救,聽說昨天陸家來了人,哦,就是陸家大少爺陸憲。


    現在陸家已經出麵,想來方非圓還有的救,最起碼可以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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