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恒瞧出了他的異常,柔聲問道:“克定,你怎麽了,是不是心裏堵得慌。”


    “是的,太悶,太悶了。”李克定的神情苦惱之極,他用力抓著心口的肌肉說,“我真想把胸口刺穿算了,好把裏麵的鬱悶都釋放出來。”


    “克定,你別這麽想。”嶽如恒伸出玉手,幫她慢慢撫著胸口說:“你躺平了,我幫你捋捋,就會好受許多。”


    李克定平躺下來,嶽如恒感受著他心口的溫度,一邊和他說話,一邊幫他捋著。


    也許是時間的效果,也許是嶽如恒的手法厲害,李克定的憋悶感漸漸消退。


    “謝謝你,如恒。”李克定拿開了嶽如恒的手,側目看她時,這才明白過來,我這是和人家姑娘同床共枕了。


    想到這裏,李克定心中一震,急忙坐起,一邊說道:“如恒,天還早,要不你接著睡會兒吧,我先起來。”


    嶽如恒一笑,隨他坐起身來,伸展一下腰肢說道:“我也起床。睡了一覺,剛才又和你說了會子話,心情一好,頭也不疼了。”


    “這不是很好,你可能就是累著了。”李克定說著,“以後注意休息好了,就不會再那樣。”


    起來之後,李克定開始伺候嶽如恒洗漱,二人先往院子中走來。


    剛開房門,一隻白貓赫然出現在二人麵前,嶽如恒啊的一聲驚叫,轉身撲進了李克定的懷中。


    李克定瞧見了,一隻白貓的屍體,正吊掛在門框之上。


    夜裏並未聽到什麽動靜,白貓是誰掛在這裏的?更為奇怪的是,眼前的情景正是那小男孩兒在畫中畫過的。


    嶽如恒的喊叫,驚動了五嬸,她慌忙起來,見李克定正仰著頭,嶽如恒躲在李克定懷中,一隻白色的死貓吊在門框之上,分外惹眼。


    五嬸急忙上得前來,問嶽如恒道:“小姐,這是怎麽回事兒。”


    嶽如恒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李克定替她答道:“我也在納悶,不知夜裏誰搗的鬼。”


    “真是作孽,哪個挨千刀的,幹這種缺德事兒,這不是要嚇死人嗎?他也不怕斷子絕孫。”五嬸一邊罵著,一邊找來凳子,將死貓的屍體卸了下來。


    五嬸提著死貓,看向李克定,李克定不想多做理會,衝她晃晃手,說道:“趕緊去扔了吧。”


    “我去去就來。“五嬸說完,提了死貓,打開院門,往外扔死貓去了。


    等李克定扶嶽如恒回到房間時,嶽如恒仍處於驚嚇過度的狀態,隻管伏在李克定懷中,死活不肯離開。


    五嬸扔完死貓,回來後,進入房間,安慰嶽如恒說:”小姐,您不必害怕,我把那死貓已經遠遠扔掉了。“


    李克定問五嬸夜裏是否聽見了動靜,五嬸說她睡得死死的,什麽都沒聽到。


    此事透著蹊蹺,李克定為了讓嶽如恒安心,拍拍她的後背說道:“如恒,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一隻死貓。”


    “可是。”嶽如恒欲言又止。


    李克定故做輕鬆,微笑道:“如恒,沒有可是,有我陪著你,你什麽都不用怕。”


    五嬸也說:“是呢,有李少爺在這裏,小姐您不用怕。”


    李克定便讓五嬸去準備早飯,他陪著嶽如恒。


    過不多時,二人吃過,恰好李克靜派春蠶和香香過來了,將李克定的寶劍交給了他,還帶來一些錢,李克定見妹妹安排的周全,心中很為有這樣的妹妹感到自豪。


    春蠶要留下來伺候,李克定看了一眼嶽如恒,瞧那神色,似乎不太願意,便打發春蠶和香香回去,讓她們告訴克靜,不用擔心,他在這裏一切都好,若有事情,將隨時讓人去送信。


    春蠶無奈,隻好和香香告退。


    上午,李克定陪著嶽如恒飲了些茶,嶽如恒才驚慌漸去,便依照講好的,讓李克定教她練習五行劍法。


    李克定先教她怎麽拿劍,不想嶽如恒學的倒是很快,李克定便問她:“如恒,你是不是以前練過,看樣子不像個生手。”


    “你瞧出來了?”嶽如恒說道,“我小時候跟著父親練過,但隻是玩耍,並不會什麽劍法。”


    “不會也沒關係。”李克定看她功底基本等於零,知道她練不了上乘劍法,但為了哄她高興,還是說道,“五行劍法的關鍵,不在劍,而在心意;而心意的關鍵,在人與天地融合;人與天地融合的關鍵,在於發現我們心頭的那一點光明,讓這份光明照耀內心,充斥全身,其實就是修身了。”


    “這麽說,五行劍法的關鍵,是在修身嗎?”嶽如恒琢磨著,她拿劍拿得久了,以劍拄地問道:“你說的修身,儒釋道,是哪一家的?”


    “當然是指儒家的。”李克定知道嶽如恒常讀佛經,於佛家修行應該有些體悟,又鼓勵她說,“不過嘛,大道歸一,儒釋道同源,你不必擔心這個。”


    李克定本就沒打算真的傳授嶽如恒五行劍法,他把此事引導到修身上麵,不過是想陪她修身養性幾日,有助於她的精神恢複,等一起正常時,好盡快離開她。


    嶽如恒不知有假,早信以為真,以佛家修身之法問道:“那咱們需要打坐嗎?”


    打不打做,其實不重要,但李克定為了讓嶽如恒有點信心,便說道:“需要,這個最好能有,屬於基本功嘛,首先要練習好的。”


    嶽如恒對打坐很有經驗,她一邊盤膝坐好,一邊說道:“那咱們現在就打坐吧。”


    李克定一笑,隨她坐好,“咱們先止住各種雜念,隻讓心頭空明。”


    “好的。”嶽如恒開始和他打坐。


    漸漸的,心歸於止水,李克定開始享受空明的美妙。


    沒等他再進一步,卻感到頭頂有個身影一晃,李克定不由心中咯噔一下,恰好此時,嶽如恒一聲驚問:“誰?你是誰?”


    她抬頭望著房梁,一副驚恐萬狀的樣子。


    嶽如恒也發現了那個影子,李克定怕那影子來者不善,忙拿過寶劍,一招五行幻化使出,五道光圈瞬時往那影子套去。


    那影子急忙躲避,瞬間便消失了。


    光圈沒有套住影子,讓李克定也不安起來。但為了安撫嶽如恒,他便有意擺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如恒,你剛才聽到什麽聲音了?”


    嶽如恒臉色蒼白,話音顫抖:“有人在講話,就在我頭頂,說是要殺死我。克定,你告訴我,是不是我遇著妖魔了,你別瞞我,就告訴我吧。”


    李克定見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說:“如恒,你別怕,咱們先休息一下。你放心,我的五行劍足以斬妖除魔。”


    他這話有些言過其實,對於無形之物,李克定目前還無能為力,但鬼魂之屬好像也怕他的劍氣,雖然不能傷到鬼魂,隻要能讓鬼魂畏懼,躲避著他,也就能夠保護嶽如恒的安全。


    經過剛才的事情,嶽如恒再也無心修習,順勢伏在李克定懷中尋求安慰,就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在爸爸寬廣的懷中,賴著不肯離開。


    李克定能理解她的心情,伸手撫著她的後背,靜靜地守護著她的安全。


    嶽如恒情緒稍稍穩定後,李克定為轉移她的注意力,慢慢找些話題,開始和她談天說地起來。


    話題一開,這才發現,嶽如恒絲毫不像人們傳說的那樣,哪裏是什麽冰雪美人,簡直就像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女孩,不停地問這問那。


    李克定見聞頗廣,尤其嶽如恒問起四書五經,曆史人文的時候,他開始長篇大論,講個沒完沒了。


    難在嶽如恒竟然聽的津津有味,還不失時機地出言,問上兩個問題,或者總結一句,或者對某個觀點,從佛家經典中引證一番。


    整個上午,二人滔滔不絕,相談甚歡,渾似忘記了驚恐。


    中午用過飯,李克定陪嶽如恒出去一趟,回來時,那小男孩正站在房門口,見到嶽如恒,又遞過一張畫來。


    李克定替嶽如恒接過,見小男孩畫了一地的死貓,看得李克定脊骨發涼,隻想嘔吐。


    他本不想給嶽如恒看,可嶽如恒又非看不可,拿過瞧時,便又花容失色,緊緊抱住李克定。


    那小男孩一雙眼睛,陰惻惻的盯著二人,李克定趕緊讓他去玩耍,而後攬著嶽如恒進入房間。


    這一次,嶽如恒再也不似方才神情自若,她驚魂不定,將頭緊緊靠在李克定懷中,問他道:“克定,我覺得小男孩的畫,就是預示,很快會有十幾隻貓死去,怎麽辦呢?。”


    李克定隻得連連安慰她,“如恒,你隻管安心。貓死不死的,能值個什麽,咱們不管它。”


    “我害怕,你可要陪著我,不許走。”嶽如恒請求道。


    李克定微笑說道:“我肯定不會走的。“又拍拍她的背,扶她躺好,自己也靠著床邊,”如恒,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就在這看著你。”


    一時過去,嶽如恒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二人也睡不著,嶽如恒便讓李克定給她講故事。


    李克定隻得把山海經裏的奇談講給她,好在嶽如恒很是喜歡,時間便過的快些。


    晚間洗漱過後,嶽如恒依舊緊抱著李克定不放,讓他陪著入睡。


    李克定隻好還像昨天那樣,在床頭靠著睡下。


    迷糊了一會兒後,李克定心裏裝著事情,便醒來了,見蠟燭還未熄滅,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是晚上11點鍾。


    因怕驚醒嶽如恒,李克定輕輕轉身,正要下床時,聽到一陣嗞嗞的聲音,就像是將燒紅的鐵條接續放入水中,一直響個不斷。


    聲音是從院子裏傳來的,嶽如恒也被這嗞嗞聲弄醒了,見李克定坐起身,她慌忙又抱住李克定,焦急地問道:“克定,你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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