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明白風閱水的意思,男女之間,往往親切的稱呼,意味著關係的親密。


    尤其是一方追求另一方時,如果總被對方禮貌的以全名相稱,便意味著得不到回應。


    如今風閱水的請求,時機正好。陸宛和李克定前途難料,她不想過早堵死風閱水追求她的路,她很聰明,知道該怎麽對待。


    “好吧,閱水。”陸宛很自然的便不再稱呼他為風閱水。


    聽陸宛繼續講著,“關於《仲夏夜之夢》的話劇演出,大家想在前麵加上一個節目,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籌集善款,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你說這個啊,我當是什麽難辦的事兒呢。”風閱水微笑中帶著自信,“你們不用愁,這個我在米國時經曆過。咱們可以在前麵加上一個采訪,效果類似於你們剛才和周寒的對話,一定更能感動人。”


    “果然你是從米國回來的,我就說你有經驗。”李克定稱讚他說,“關於這個節目的內容,你來幫忙設定吧,怎麽樣?”


    “當然可以。”風閱水痛快答應道,“隻要你們是為了孤兒們,我自然樂意效力。”


    三人很快就商定了此事,李克定看時間還早,便說:“閱水,陸宛,我今天需要早些回家,要不你們帶上周寒,去河之洲酒樓的在水一方,好好吃上一頓,把賬記到我的頭上就好。”


    李克定特意提到了周寒,就是怕陸宛拒絕,又對周寒說:“讓大姐姐帶去,好不好。”


    周寒說道:“當然好了,不過。。”他說話,看向了風閱水。


    風閱水笑道:“我和周寒,當然求之不得了。不知陸宛,是否可以賞光?”


    陸宛看周寒眼中盡是期待,盡管李克定不能陪著,聽他說家中有事,怕真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擱,也就釋然了,笑說道:“既然是白吃白喝,我當然不會拒絕。”


    李克定見事情順利,便先行告辭,又叮囑風閱水,吃完飯,一定要將陸宛親自送回家中。


    風閱水說道:“克定,你盡管放心,我向來紳士,這一點你還信不過我嗎。”


    李克定想想也對,從西方回來的人,就算不是紳士,也很愛裝紳士的,便笑道:“我可將陸宛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


    講完這話,偷偷向風閱水使個眼色,先行告辭而出。


    他知道風閱水對陸宛有意,從第一次風閱水見陸宛時的眼神,他就發現了,風閱水喜歡陸宛。


    人真的很奇怪,喜歡一個人,總是看一眼就足夠;而不喜歡一個人,就算看一萬眼,還是不喜歡。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於熙熙攘攘的紅塵,那個心愛的人,總是那樣的讓人怦然心動。一眼之後,再也無法忘懷,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知從何而起的一往深情,也無非是因為那最初的一眼,種下愛的種子,快速在心中生根、發芽,隻一夜光景,便牢牢占據人的整個心靈,再也無法拔除,無法毀滅。因為那顆心裏,已經全都是初次見麵的那個人,再也見不到別人,容不下別人。


    李克定這次帶陸宛過來,就是為了撮合她與風閱水,看情形,風閱水隻要持之以恒,不難打動陸宛。


    畢竟風閱水的優秀,是掩藏不住的,對此,李克定有信心。


    隻要陸宛能找到一個值得托付的人,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否則,一種愧疚之感,將伴隨他的終生,哪怕有柳之思相伴,也會攪擾他的幸福。


    為了陸宛,為了柳之思,為了他自己,他必須處理好這件事情。


    風閱水的出現,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李克定想著,千裏有緣來相會,無非也就風閱水和陸宛這樣。但願陸宛能夠轉換心境,喜歡上風閱水。次日,陳子龍依然來找陸宛,見風閱水正陪著她,二人在杏壇上熟悉台詞。陳子龍暗自罵了一句,風閱水,你竟敢捷足先登,壞我好事。


    可他也無奈,畢竟風閱水今天早到一步,誰叫他姍姍來遲呢,隻好悄悄走開了。


    陸宛有意接受風閱水的陪伴,因為她知道李克定會去陪伴柳之思,她想用接近風閱水的方式,給李克定提一個醒,好讓他注意分寸,知道誰才是他的未婚妻。


    可陸宛不知道的是,她這樣做,其實是李克定所樂見的,因為李克定正是要陸宛和風閱水在一起,眼下他最為擔心的是,陸宛架不住陳子龍的引誘,從而壞了陸宛一生的大事。


    風閱水已經得到了李克定的提示,知陸宛處在失意之中,故而更加殷勤。二人在一起,風閱水陪她記台詞,還和她對戲,讓陸宛覺出了他的體貼入微。


    因為準備的隻是《仲夏夜之夢》中的第三幕-第二場,其實台詞並沒多少,二人對了兩遍之後,陸宛便說:“咱們先歇歇吧,謝謝你能陪我。”


    風閱水看陸宛藍衣飄曳,心中煞是喜歡,因說道:“陸宛,在這杏壇之上,你飄然而立,真是一道好風景。”


    陸宛被他誇讚,心中也樂得聽聞,遂笑道:“你從米國回來,在那邊的時候,應該認識很多貴族少女,怎麽還這麽一副沒見識的樣子呢?”


    風閱水有他自己的審美標準,“不一樣的,咱們和雅利安人是兩個不同的種族,他們是白皮膚,咱們是黃皮膚,盡管有些白人很美,但總覺得她們不如你好看。”


    “雅利安人?”陸宛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問道,“為什麽叫他們雅利安人呢?”


    風閱水給陸宛解釋道:“雅利安人,蒙古人,都是很大的種族。歐洲人,一部分印度人,都屬於雅利安人種。咱們和日本人,朝鮮人,都屬於蒙古人種。”


    “我怎麽聽說歐美人是盎格魯-撒克遜人種呢?”陸宛問道。


    “也對。嚴格來講,盎格魯-撒克遜人屬於日耳曼人的一支,日耳曼人也屬於雅利安人。1500年前,哦,也就是華夏的南北朝的時候,盎格魯撒克遜人還隻是歐洲北方的漁獵民族。後來,他們趁著羅馬勢力衰落,逐步南下,占領了歐洲。如今在歐美人的身上,還能看到漁獵民族的影子。就拿他們的飲食來講,就不像農業文明的東方。簡單來講,就是當咱們鍾鳴鼎食的時候,盎格魯-撒克遜人還在信奉著山神阿鬼之類,用手抓吃烤得半生不熟的肉。”


    “你是在歧視歐美人嗎?”陸宛知他並非如此,故意問道。


    “就算是吧。”風閱水笑道,“沒有哪個人,不追求任何的優越感,我也不例外,實在沒有其他優越感,隻能翻翻老祖宗的光榮了。”


    陸宛點頭說道:“你講的真好,的確,人人都在內心裏,追求優越感。盡管這種優越感的標準各有不同,但無人不落在此中,還樂此不疲。”


    “大多是追求功名利祿,以此在人前昭示優越。”風閱水說道,“這是人性使然,為了繁衍的需要,必須追求,否則,不具備繁衍的優勢,遲早會自動滅亡。”


    陸宛被他繁衍的觀點所觸動,問道:“那愛情呢?你怎麽看?”


    風閱水希望和陸宛談論這些,她主動問起,自是求之不得,忙回答道:“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能相互帶給對方美感,愉悅感,舒適感,當這種感覺是其他人所不能取代的時候,愛情便發生了。”


    陸宛又問道:“那你有過愛情嗎?”


    “沒有過。”風閱水說道,“但有過愛情的感覺,陸宛,你知道是什麽時候嗎?”


    “我哪能知道。”陸宛一笑,“我又不了解你。”


    “了解一個人,其實很容易。”風閱水看著陸宛說,“有時候,一眼就夠了。我告訴你吧,我有過愛情的感覺,就是見到你的時候,第一眼就生起了這種感覺。”


    風閱水的表白,直接,很直接,他是受西方文化影響的人,不似華夏人那麽含蓄。


    陸宛聽的羞紅了臉。


    風閱水繼續說道:“陸宛,我愛你。我是確定的,是真的愛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他殷切的目光,讓陸宛不得不拒絕他說:“閱水,你不知道,我已經定親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不算什麽?”風閱水笑道,“陸宛,你可以退親的。沒有愛情,沒有征得你同意的定親,你何必要遵守呢?”


    “你憑什麽講這些?誰說沒有征得我同意了?”陸宛有些惱怒,她在爭辯,因為她的內心,想保住這份婚約。


    麵對陸宛似指責一般的反問,風閱水很紳士的一笑說:“也許,我講的武斷了。對不起,讓你不高興,本非我的所願。”


    陸宛狡辯道:“誰不高興了?我才沒有不高興呢!”


    風閱水依舊笑容可掬,“沒有不高興就好,都是我胡說八道。”


    他看著陸宛,陸宛的臉上不見絲毫笑容,風閱水突然問道:“陸宛,你愛李克定,對吧?”


    陸宛麵上閃過紅暈,眼睛再不敢看風閱水,“才不是呢!李克定有什麽好,我為什麽非得愛他?”


    “沒有就好。”風閱水明白陸宛心意,笑笑說,“咱們不理他。”


    這一次,陸宛未置可否,她深知,要做到不理李克定,何其艱難!


    風閱水不再專門針對陸宛,而是泛指眾人似的說道:“陸宛,你一開始問我,怎麽看愛情,我覺得吧,愛情是雙向的,是相互奔赴,相互忠誠,相互欣賞。”


    陸宛聽得入了心,她也向往著雙向的愛,“應該是這樣吧,雙向的的奔赴,雙向的忠誠。但是卻很難得,世間多的往往是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不是愛情。”風閱水說道,“陸宛,請恕我直言,李克定並不愛你,你不必再為他耗費你的青春,你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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