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米把他的實際經曆講了出來,眾人想起自身經曆,大部分都被高一米打動了。


    眾人紛紛說道:“就是,外麵若有公道,我們這些窮苦人,何至於總是被欺負。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拿我們當牛做馬。官府欺壓的,也專門是我們這些良善,我們怎能不盼望公道?”


    華蓋對眾人鼓掌笑道:“講得好,講得好啊!”見高一米頗已經生起被理解之感,又講道,“高一米,你所說的公道,應該是在講,每個人都需要公平對待,是這樣吧?”


    “對,就是這樣!”高一米情緒開始激昂起來,說道,“那些官僚們,憑什麽就能高高在上,享受權力的好處,他們這樣做,經過我們允許了嗎?沒有!既然如此,那請問公道何在?”


    “好,講得太好了!”華蓋再次鼓掌誇讚。


    高一米更加得意,驕傲的說道:“老乞丐,這回你明白了吧。為什麽我們要建立理想國,是因為外麵的世道壞了,沒有半點公道可言。”


    華蓋卻不著急,又飲下一口酒,這才問道:“高一米,你告訴我,你們的理想國,有公道嗎?”


    “你真是糊塗,連這個也敢懷疑,我們理想國當然有公道了。”高一米對華蓋的懷疑,表示十分不屑。


    華蓋倒是不惱,笑嗬嗬地繼續引導著對話,“既然有公道,那是怎麽個有法,你給我老乞丐講講,也讓糊塗的人明白明白。”


    “在我們這裏,所有的武士,官員,都是神道會的會員,我們都沒有一點私財,所以不會有半點私心。所以,什麽貪贓枉法,欺壓良善,統統都不會有,你說我們理想國沒有公道?”高一米這一番講得很快,也很流利,顯然不是講過一次,也不是他一個這麽講,而是理想國的統一口徑,是有人長期教育他的結果。


    “哦,我明白了。”華蓋從理想之碑下站了起來,睜大了一雙小眼睛,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好奇的問道,“這麽說,你高一米便是什麽也沒有了?”


    “對,什麽都沒有,我們不要任何私產,也不要妻子兒女。”高一米用手指著人群中的一位大高個子,又說道,“不僅是我,我兄長高一丈也和我一樣,理想國的所有武士,官員都都和我一樣。我們不要私財,不要妻子,因為這些隻會滋生私心,是世界上最可惡、最討厭的東西。”


    “哈哈。。。”華蓋問道,“高一米,難道你們這裏所有的武士和官員,都沒女人了?”


    “這很奇怪嗎?你笑什麽?”高一米問道。


    華蓋再不客氣,他反問道:“高一米,你敢說,你們都不近女色嗎?”


    “女色,當然要近了。”高一米說道,“食與色,人之大欲,誰都會有,這是正常的。所以理想國給我們提供飯食,我們不必為營養犯愁,也不必為營養有所私藏。另外,理想國設有淑女營,裏麵都是各色淑女,我們可以前往相會。”


    華蓋馬上追問:“既然如此,你老實講,在淑女營中,你有幾個相好?”


    “什麽相好?你不要講的那麽難聽。”高一米說道,“淑女營中女眷雖多,但我們都沒有固定關係,每次前去相會,都是當場抓鬮,決定與誰一起。這樣才能保證公平,保證不結出私情,保證生下的孩子不知誰是父親,才能讓武士和官員,不為下一代而生出私心。而且,淑女營的女人,她們生下的孩子,必須統一由保育營撫養。他們是理想國的孩子,會接受理想國最好的教育。”


    “這麽說,你肯定樂得如此。因為你在外麵,幾乎是沾不到女人的邊,對不對?”華蓋講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了起來。


    高一米也不撒謊,“你講的對。我在外麵,因為生就一副侏儒之狀,大家都鄙視於我,故而沒有哪個女人睜眼瞧過我。因此,來到理想國,我才知道理想國的好,我對理想國的忠心,日月可鑒。”


    華蓋抓住了高一米講話的漏洞,問道:“那理想國的女人,豈不是覺得不公平,她們或許心裏並不想與你相會,隻是迫不得已,不敢不委曲求全,這屬於公道嗎?”


    高一米登時不高興了,臉子拉長下來,用一副對方什麽都不懂的口吻說:“這當然屬於公道!我們武士與女人相會,都是為了理想國,是為理想國生娃,為理想國留下忠誠的後代,都屬於你情我願,怎麽會不公道?”


    “是嗎?”華蓋反問道,“你敢說不存一點私欲?敢說不是為了美色?”


    高一米登時有些沉默,高一丈心直口快一些,他甕聲甕氣地說道:“美色誰不喜歡,你老乞丐不喜歡嗎?”


    “我喜歡,所以我才知道你們也喜歡。”華蓋見二人上了套,又灌下一口酒,咂咂嘴,說道,“老乞丐好酒,但絕不是為理想國飲酒,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酒癮而已。老乞丐之所以能猜到你們好色,是因為老乞丐也好色。因為老乞丐好色,所以不反對你們好色。這叫什麽呢?你們知道嗎?”


    “叫什麽?”高一丈問道。


    華蓋笑道:“這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對,對。”高一丈連聲說道,“老乞丐你講的真好,這個我小時候聽人講過,意思是自己不想要的,就不要強加給別人。”


    “厲害!”華蓋向高一丈挑起大拇指,“難怪你叫高一丈,真是個大丈夫。知道自己不想要的,不強加給別人,很是了不起!”


    高一丈得華蓋讚美,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老乞丐,你真會講話,我看一點也不糊塗。”


    “既然你說我不糊塗,我就再問你一個問題吧。”華蓋將酒壺晃了兩晃,側著耳朵聽聽聲音,嘩唥直響,顯然所剩無多,“老乞丐的酒要沒了,你們兩兄弟給老乞丐去買一壺吧,如何?”


    高一米為人小氣,搶先說道:“老乞丐,你憑什麽要喝我們的酒?”


    華蓋立刻問道:“我為什麽不能喝?”


    高一米不屑的說:“我們堂堂理想國武士,豈能請你一個乞丐飲酒?”


    華蓋笑道:“高一米,讓你買些酒給我,你便不願意嗎?”


    高一米反應還挺快,當即反問:“我自然不願意,讓你去給我買酒,你願意嗎?”


    “我也不願意。”華蓋說道,“所以,你不讓我給你買酒,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嗎?”


    “對,就是這個道理。”高一米立即引申,“所以,你讓我們給你買酒,是違背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對嗎?”


    “對。就是這樣!”華蓋笑道,“因此,你們武士去淑女營,可曾問過人家是否願意?生下孩子,便從母親身邊抱走,交給保育營,可曾想過母親會否願意?”


    “這?”高一丈看看高一米,二人有些發懵。


    華蓋又問道:“高一米,你也有母親,你小時候,自然也得到過母親之愛,難道不明白,孩子對母親有多重要嗎?生生將母子分離,是何緣故?如果將你從你母親身邊抱走,難道不殘忍?難道不是人間慘劇?”


    高一丈和高一米,已知理虧,卻不願當眾承認,開始強詞奪理:“老乞丐,或許你並不了解,淑女營的女人都是願意的。”


    “那是被你們逼的!”華蓋講完,大喊一聲,“李克定!”


    “克定在此。”李克定手提寶劍,跨前一步。


    華蓋說道:“你施展劍法,讓這二人願意買酒給老乞丐喝。”


    “遵命。”李克定答應一聲,長劍出鞘,劍光一閃,五色光圈已然將二人套住。


    他劍意鬥轉,光圈縮小,高氏兄弟疼痛難禁。


    華蓋問道:“你二人是要命,還是去買酒?”


    李克定看他二人還在抵抗,意念加深,光圈再度縮小,高氏兄弟疼得齜牙咧嘴。


    二人不求饒,李克定便又加深劍意,很快高一米挺不住了,首先說道:“我們願意去買酒。”


    他心頭傲氣一失,登時神情也委頓下來。


    華蓋瞥了高一丈一眼,說道:“這可是自願的,非我逼迫。高一丈,你又怎麽講?”


    高一丈看兄弟已近屈服,心頭也隨之委頓,急忙說道:“是我們自願的,自願的。”


    李克定這才收住劍意,高氏兄弟解除酷刑,摸著火辣辣疼痛的傷口,麵麵相覷,還在各自發抖。


    華蓋問道:“這一次,你們知道淑女營的女人,為什麽沒人說不願意嗎?”


    “知道了,知道了,是她們害怕,不敢說。”高一丈和高一米異口同聲。


    即便他二人不完全相信,淑女營的女子是被逼無奈,也不敢不如此講。


    華蓋自然明白他二人心思,為讓二人徹底明白,又耐著性子解釋一句:“當然了,我不是說那些女子都是被迫,沒有一個自願的。有些人就是習慣逆來順受,隻要有飯吃,有衣服穿,有男人陪,也就別無他求。但是,烈女營中起碼有很大一部分,卻不是出於自願。”


    華蓋講到這裏,用肥厚的大手一拍胸脯,提高了聲音:“三天前,淑女營的一名女子,名叫何九妹,因為不堪受辱,被西門傲雪當眾處死,此事知道的人頗多,你二人敢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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