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和四姨太各懷鬼胎,謀奪典家財富,為讓對方出局,恨不能置對方於死地。這二人多方借力,不擇手段,將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典理做為典家的唯一繼承人,定然是這兩個女人共同的眼中釘。


    雖然兩位姨太都想吃獨食,但在除掉典理這塊絆腳石上,她們的目標克定一致。典理現在處境危險,絕不能讓這兩個女人得逞。


    李克定在心中不由哀歎,典家的姨太們,各自包藏禍心,從此典家必然衰敗。


    柳之思經過考慮,還是心有疑問,“克定,東條倉生和二姨太相好,一準和二姨太有過謀劃,二姨太應該希望東條的大船來在湖中,將木船上的典家人一網打盡。但我不明白,木船本就遭了風暴,典家的人在上麵,終將隨船而逝,東條倉生為什麽還要出手相救呢?”


    經此一問,李克定才恍然而悟,忙思考一陣兒,猜測道:“或者東條倉生是為了元星子吧,他二人有些交情,倘若不伸出援手,元星子在木船之上,也會為典家人陪葬。”


    “嗯,有這種可能。”柳之思對東條倉生和元星子之間的友誼,是否深厚到這種地步,還是不敢相信,但也找不出其它原因,便說往下分析道,“大家從木船上得鐵船之後,四姨太路瑤機敏,加上何三裏暗藏禍胎,二人勾結在一起,不等東條蒼生動手,就先下手為強,殺死了東條蒼生,導致二姨太的計劃破產。如果元星子真的與東條蒼生交厚,那個時候,為何不出手阻攔,幫助東條倉生呢?”


    “這還不簡單。”李克定笑道,“肯定是路瑤的原因,她出賣色相,委身元星子,當然有所圖謀了。”


    柳之思在心裏暗罵元星子,你這個狗道士,一把年紀了,竟然還這麽好色,活該你上了路瑤的當,死在克定的劍下,真是一點兒都不冤。


    四姨太和二姨太的爭鬥,必然還要繼續下去。典理是兩位姨太太的共同目標,可他至今還茫然無知,猶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危險之極。


    李克定要保護典理無恙,隻要有典理在,二姨太和四姨太機關算盡,也是竹籃打水。唯有那三姨太,最是可憐可笑,她爭來鬥去,鬧得最歡,卻最早送了性命。


    二人談了一會典家的情況,慨歎之餘,唯恨人性之貪婪,人心之不足。典家的姨太太,人性已經極度扭曲,更可怕的是,典家的女人和財富,引得外圍的古鑒蔭、東條倉生、何三裏也如嗜血的蒼蠅,死死盯著不放。


    在這條原地打轉的船上,誰有了食物,誰就有大把的空閑。


    李克定暫時不必為食物犯愁,正好趁機修習幻術,繼續深入鑽研,有柳之思的相伴相助,李克定進境更快。


    三五天後,李克定對振馭篇已能熟練掌握。本來他對第一篇出離、第二篇憑虛,早已駕輕就熟;現在對第三篇振馭又精熟起來,未免暗自得意。他想著,若果再修習逍遙篇成功,那時與柳之思一起,便快活似神仙了。


    這天晚間,李克定憑著純粹的意念將凱旋劍出鞘,練了一套五行劍法。


    似他這樣,不用手持寶劍,寶劍便能憑空飛舞,看得柳之思讚歎不已。


    李克定笑說道:“之思,你別那麽崇拜我,弄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偉大了。”


    “瞧你美的,誰崇拜你了?”柳之思嬌笑道,“你呀,時不時的就要吹牛,真是本性難移。”


    “吹牛有什麽不好的。”李克定講完這話,看天色已晚,忽而生起一個主意,說道:“時間不早,今天我伺候你,我隻用意念,來給你更衣怎麽樣?”


    “不行。”柳之思忙嚴詞拒絕道,“你敢違反咱們的約定,我就把你趕出去。”


    “不行就不行吧。”李克定趕緊回旋著,“要不然,我隻用意念,來給你梳兩條辮子,怎麽樣!”


    梳辮子當然可以,不過,那屬於細致活,柳之思怕他梳得亂七八糟,問道:“你能行嗎?”


    “你就瞧好吧。”李克定說著話,已經專注在柳之思的一頭秀發之上。


    柳之思但覺頭發在動,看鏡子中卻空無一人,也對李克定奇怪的能為感到不可思議。


    李克定心無旁騖,他的意識純而又純,一條麻花辮,在純粹意識地驅動下,編的熟練而又精致。


    眼看就要編好,柳之思將一條辮繩舉在空中,晃動著說:“給你,這是辮繩。”


    李克定接過辮繩,把這條辮子紮好,又開始編下一條。


    很快兩條辮子編結完成,柳之思再照鏡子時,發現了自己的另一種風格,氣質很是清新。


    她用手拽著辮子,問李克定:“我覺得你用意識,比你用手編的更好一些,這是為什麽呢?”


    李克定恚然開悟,高興地說:“因為人的意識是無形的,而手是有形的。完美隻能存在於人的意識之中,表現出來的,都有瑕疵。所以隻有意識,才能直接化出完美。一旦通過人的手,效果就不同了,因為手是按照意識去做的,總會有些偏差。”


    柳之思笑道:“我也明白了,這麽講吧,意識生成的辮子就像字帖,而用手編出的辮子,就象是照著字帖寫出的字,總有偏差存在,對吧。”


    “你比喻的很好,原理就是這樣。”李克定拍了拍柳之思的小臉兒,又親了一口。


    二人聊著天,夜色濃濃,其樂無極!


    如此兩情相悅,連日相伴,讓李克定不僅忘了環境的凶險,反而有點樂不思蜀了。


    又是十天過去,船上依舊隔三差五的上演死人,吃人的事情。


    循環往複,除了人的數量越來越少,局勢沒有根本改變。


    這一日早上醒來,外麵豔陽炫麗,乃是個晴天。


    柳之思和李克定吃了點奶酪,看看表,從登船到現在,整整過去十五個小時,也就是說,在船上已經度過40餘天。


    如今的情況,必須萬分小心,因為人人都在想著謀害他人,好有充饑的食物,所以倘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柳之思甚至在想,不如提前做掉何三裏,以免遭他的毒手。可轉念一想,她和克定不懂航行,倘若沒有何三裏,茫茫鹹湖,肯定走不出去。


    留著何三裏,屬於無可奈何的選擇,也是在給自己留命。有些情況下,要能與對手共存,這就是社會的複雜。


    典理可沒有李克定的能為,他和其他人一樣,連續幾日,不得進食,隻餓得走路都在打晃。


    為減少能量消耗,典理與大家不約而同,選擇了唯一有效的應對方式,那就是平躺著,也叫做躺平。能睡的時候盡量躺著睡覺,不能睡的時候,也暈暈乎乎的躺著。


    滿船的人,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都陷入了悲觀絕望之中。


    典理躺在床上,想著船上的日子,食物早已耗盡,依靠人吃人,吃一個便少一個,到底還能維持多久?或許用不上十天,自己就得去閻王那裏報道了,而後肉體變成大家食物,被所剩無幾的人吃掉,延續他們為期不遠的脆弱生命。


    真沒想到,我才20歲的年紀,就要結束這一生。


    短暫的青春還沒過完,一生就要過去,太遺憾了!


    典理越是感到死亡臨近,越是思念李克靜。


    他存著一念,隻要能活著回去,必在第一時間,找到李克靜,把自己如何愛她,想娶她為妻的渴望再鄭重告訴她一遍。


    可是,我還能活著出去嗎?


    典理餓的有些發暈,不能長久思考,正要昏沉睡去,忽聽有人嚷嚷:“去食堂,去食堂。”


    這是所有人都在盼望的聲音,去食堂,便意味著有肉湯,可以暫時充饑。


    剛才還是昏昏沉沉的人,立時象打了雞血一般,各自從床上翻身而起,快速地奔向食堂。


    求生的本能,給大家注入了力量!


    原本走路打晃的人,在去往食堂的路上,也不再打晃。


    典理隨著大家,進到食堂,拿過一隻碗,排隊領了一份肉湯,裏麵是燉得爛乎乎的肉,隻是他不知道,這肉到底是誰身上的。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管他是誰呢?在這裏,誰先死誰倒黴,隻能認命。


    吃別人的肉,讓自己活下去,才是王道。


    典理尋了一處,開始坐下食用,他盡量吃的慢一些,讓食物能消化得更加充分,好從中吸收更多營養。


    “典理。”有人在叫他,是李克定的聲音。


    典理抬起頭來,見李克定也領了一份肉湯,坐在他的對麵。


    典理問道:“克定,你們還好吧,之思呢?”


    李克定答道:“我們還好,之思不想來食堂,我剛才給她帶回了一些,她在房間裏吃呢!”


    典理想著柳之思千嬌百媚的樣子,竟然也要承受如此苦難,暗自歎息,說道:“真是難為她了。”


    碗中的食物不多,典理多日未曾進食,故而吃得很快,李克定便將自己那份兒推到他麵前,故做神秘,小聲說道:“你把我這份也吃了吧,我今天來的早,和廚房的人一起偷偷吃過了。”


    “那我就不客氣啦。”典理餓得厲害,一份肉湯根本不夠,看著眼前的食物,在饑餓的驅使下,沒有多想,便又吃了起來。


    李克定趁機仔細端詳典理,已經餓的眼窩深陷,臉上脫相,李克定心頭不忍,等他吃完時,摸出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塞到典理手中,悄聲說:“這裏麵是奶酪和糖塊,你趕緊放好,千萬要仔細,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典理知曉厲害,急忙將東西揣入懷中,說道:“你放心吧。”


    李克定這才起身,回來找柳之思。


    等他來在門前時,看房門虛掩,心道不好,之思做事仔細,她在裏麵或者出去,都會把房門關好,不會如此大意,難道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出了什麽事情???


    李克定忙推門進來,往裏張望,他的擔心果然成真,柳之思已經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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