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的底層士兵,都是精挑細選之人,不僅作戰勇敢,心思也比常人縝密。他們聽了歐陽強漢的一番話,都感到很不舒服。因為他們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理念,如今理念與現實相撞,出現了偏差,他們中間有著思考能力之人,已然琢磨明白,他們被欺騙了,因此眾人開始心理失衡。


    歐陽強漢沒有注意到這些,但秦宙何許人也,他深知眾人的心理,你們白雲觀的人,越是對歐陽強漢失望,越是對我理想國有利。


    “哈哈。。。”秦宙朗聲大笑道,“歐陽觀主,你此言非虛。所謂聞名不如見麵,蓮花妃子為人大度,以正道治國,以仁義對待天下蒼生。在蓮花妃子的心中,凡是天下之人,人人平等,所以佑鹿歸屬於誰,蓮花妃子其實並不在意。既然佑鹿已經為歐陽觀主所得,我們理想國支持觀主繼續保管,希望觀主能參透佑鹿玄機,造福天下蒼生,這也是我理想國蓮花妃子的心願。”


    趙柄東不知佑鹿一事究竟為何,但他卻知道佑鹿倘若落在歐陽強漢之手,被他加以利用,必然隻顧滿足私欲,老百姓必然遭殃。


    “歐陽觀主。”趙柄東站起身來,略略抱拳,像是講給歐陽強漢,實則是對眾人說,“佑鹿落在歐陽觀主之手,他人再要獲得,就需和觀主爭奪。今天在場之人,以趙某看來,無人再能抵得住觀主,觀主今日奪得佑鹿,已經板上釘釘。但趙某還有一言,要講給觀主和眾位英雄,趙某認為,天下大事,往往久久不決,就是因為眾口難調,能人輩出的緣故。雖說佑鹿今日歸於觀主,卻難保日後不再歸於他人。所以歐陽觀主如果能夠交出佑鹿,讓蓮花妃子帶回蓮花宮去,才是最好的選擇。趙某這樣講,絕非為了私利,也是出於為觀主考量,免得將來招致無窮無盡的麻煩,連累白雲觀眾人跟著遭殃。”


    “管它什麽麻煩與遭殃呢?我歐陽強漢一向無所何懼。”歐陽強漢目視台下,再無人能與他爭雄,於是拿出氣吞萬裏如虎的氣度,開始發揮大言不慚的本領,開始招搖撞騙的說,“大丈夫生於世上,就要為天下蒼生謀幸福,即便為此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我雖然才能有限,為求天下永遠太平,黎民安居樂業,願意承擔全部麻煩,雖九死其猶未悔!”


    他的話講得慷慨激昂,但台下白雲觀的人都是些大字不識之人,對歐陽強漢所講不是很明白,隻對他開頭那一句,管他什麽麻煩與遭殃聽得最為清楚,不由人人心驚。


    北軍師已經感到了不妥,對著歐陽強漢連連搖手,可惜歐陽強漢興致頗濃,一心要在眾人麵前誇讚自己要建聖人之功,哪裏能瞧得見北軍師的提醒。


    趙柄東暗暗高興,因為他本來是講白雲觀得到佑鹿,恐怕將來會連累白雲觀的士兵遭殃,可歐陽強漢身為他們的觀主,卻不經意地講出不怕白雲觀的人造謠,顯見拿大家的命當做了螻蟻。


    正應了那句話,言多必失!


    趙柄東暗自高興,你歐陽強漢雖然功力高強,可在得意之際,難免忘乎所以,自私自利的原形畢露,傷了部署之心。


    秦宙察言觀色,已經發現了白雲觀部眾的端倪,那些人的臉上帶住幾分沮喪,幾分失落。


    但秦宙怕歐陽強漢發現白雲觀士兵的情緒,又擔心趙柄東再和歐陽強漢囉嗦,生出是非,待歐陽強漢話音剛落,他搶先說道:“觀主了不起啊,襟懷誌氣,著實可嘉。”


    秦宙的話,讓歐陽強漢很是受用,加之佑鹿在手,有些飄飄然。


    趙柄東心思之縝密雖不及秦宙,也大體能明白形勢,何況他是理想國請來的嘉賓,幫襯理想國的,既然秦宙代表理想國表了態,他也就沒再言語。


    秦宙望著歐陽強漢小人得誌的麵孔,心中冷笑道,你為了謀求私利,不擇手段。一塊假佑鹿,被你視若珍寶,好一個有眼無珠之人。他心裏這樣想著,卻口不應心地說:“歐陽觀主,你豪氣幹雲,今天連敗李克定、陸賓,果然是寶刀未老,寶刀未老啊。”


    “哈哈。。。”歐陽強漢故意一陣聲長笑,他心裏有幾分尷尬,畢竟他鬥不過陸賓。功夫是最能見真章的,一旦交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歐陽強漢的功力不及陸賓,他又豈能不知。


    但就算他自己心裏知道,也不能讓別人知道,那樣會拉低他的威望。


    久經江湖風雨的歐陽強漢,最善於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誇誇其談,已經成了他的本能,聽他高聲說道:“江山代有人才出,雖然我未老,但後生著實可畏,比如李克定和陸賓,他二人的功力,也算得天下少有了。”


    歐陽強漢雖然在講大話,卻不敢說他鬥得過李克定和陸賓,因為怕激怒陸賓,再來挑戰。但他也沒有坦承方才敗給了陸賓,而是選擇一語帶過,笑道:“今日英雄台比武奪佑鹿,乃是理想國發起的,現在塵埃落定,倘若沒有其他事情,我白雲觀不再打擾,就此別過了。”


    歐陽強漢要告辭,帶著佑鹿回去。


    陸憲心有不甘,卻因著陸賓受傷,不能再戰,也感到無可奈何。


    嶽如盈此行目的,意在挑起歐陽強漢和陸家爭奪佑鹿。本來陸賓對白雲觀眾人痛下殺手,兩家仇怨就要結成。但李克定婦人之仁,半路插手,攔住陸賓,致使陸賓沒有和歐陽強漢進行決戰,佑鹿落於歐陽強漢之手,實在有點可惜。嶽如盈一雙妙目望向李克定,她有心怪罪李克定,卻怎麽也怪不起來。也罷,畢竟歐陽強漢和陸家兩家已經撕破臉皮,關係已不複從前。這次陸家雖然功敗垂成,但以陸家的貪婪,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隻要假佑鹿還在歐陽強漢之手,陸家必然還會爭奪,讓他們日後互鬥,兩敗俱傷去吧。


    陸宛盈盈立在台上,歐陽強漢難免多瞄了一眼,暗自沉吟,這女子果然名不虛傳,難怪是保定第一美人殷皎皎的女兒,比她母親還要嬌美三分。明仁四豔,等我將來成就大業之時,得之易如反掌,豈不快哉!


    陸宛從歐陽強漢的神色中感到了一絲猥瑣,心中十分不悅,來在李克定身邊,扭轉頭去,再也不看歐陽強漢的表演。


    歐陽強漢何許人也,登即明了,暗罵一句:陸宛你竟敢小瞧於我,將來我一定要讓你走投無路,主動找我來尋求庇護,那時我再和你好好做一番計較,且看你如何對我跪地稱臣,匍匐伺候。


    秦宙心細如發,察言觀色,早發現了歐陽強漢的齷齪之心,心中對歐陽強漢暗罵,真真一個衣冠禽獸!


    但當著眾人的麵,不便揭發。此情此景,他必須把戲演完,好讓歐陽強漢將佑鹿順利拿走,不起疑心;也讓貪婪之人,日後紛紛去尋歐陽強漢的晦氣,使他成為眾矢之的。


    秦宙整理情緒,笑對眾人說:“各位英雄,華夏至寶佑鹿再度出現,想必是寶物要追隨有緣之人,既然今日歐陽觀主技藝超群,無人能敵,咱們大家言而有信,從此後,佑鹿便歸歐陽觀主所有,誰也休要再生非分之想。倘若有人昧了良心,違背諾言,則人人唾棄,大家看如何?”


    台上眾人各懷心思,自然答應的不夠痛快。


    台下除了白雲觀的士兵,更多的,還是理想國的部眾。


    白雲觀的士兵因為歐陽強漢不顧他們的生死,已經對歐陽強漢有些看法,不再關心歐陽強漢得沒得到佑鹿,竟然無一個人附和秦宙。


    但理想國的部眾,對蓮花妃子敬若神明,秦宙所講,便是蓮花妃子所講,他們集體迎合,加之人數最多,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歡呼之聲:“好,好!違背諾言,人人唾棄!違背諾言,人人唾棄!”


    眾人的承諾,讓歐陽強漢覺得佑鹿在握,天命所歸,似乎看到了他統一天下之時,坐在高高的金鑾殿上,俯視天下,左有嶽如盈陪伴、右有陸宛服侍,不由仰天長嘯,壯懷何其激烈。


    北軍師一向冷靜,怕歐陽強漢得意忘形,再講出不該講的話來,忙來在歐陽強漢身邊,躬身說道:“觀主,咱們還有要事去辦,不宜在此處耽擱下去,請觀主立即下令,回島上去吧。”


    歐陽強漢最信任的人就是北軍師,他得了佑鹿,本就想趕快離開,當即痛快應允:“既然如此,你傳令回師吧。”


    北軍師傳下命令,讓一眾騎兵,帶上被陸賓打死的同伴,即刻回歸島上。


    白雲觀的兵士,下得馬來,將同伴的屍體抬上馬去,念起昔日之情,生起唇亡齒寒之感。加之歐陽強漢視他們如草芥一般,心中更添一絲悲憤。


    歐陽強漢卻一副誌得意滿,豪氣勃發之狀,在北軍師和左將軍的陪同下,走下英雄台,率領眾人,浩蕩而去。


    李克定嫌惡的瞄著歐陽強漢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小人得誌。”??


    陸宛聽得真卻,問道:“你既然不滿,為什麽剛才不出手阻攔,卻認他自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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