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典理的印象中,陸宛就是一個外表文文靜靜,內心有些悸動的青春少女,現在竟然也知道強大自己,要以陸家為根基,培植勢力,與各種勢力抗衡,一麵為陸宛的轉變心喜,一麵又多少替她擔憂。或者陸宛感到了某種威脅,才這樣做的吧。“克定,在我看來,陸宛是為了陸家。”


    典理采取了有所隱瞞的方式,沒有講出他的真實想法,因為他不想暴露陸宛要爭雄的意圖,這會讓外人過早警覺,對陸宛行事不利。


    李克定相信了典理的話,主要還是陸宛給他的固有印象,不似嶽如盈那樣,要做什麽女王。他認為陸宛就是想要一種平靜生活,甚至希望遠離是非的姑娘。


    “這樣也好。”李克定說道,“身為陸家的小姐,為陸家網羅人才,也是應該。”


    李克定強調了陸宛的身份,是不希望典理心中別扭,因為典家和陸不危的關係,典理難免會恨陸家,如果陸宛一心為了陸家,那樣對典家不利的。


    典理多麽聰明,已知李克定的顧忌,笑道:“陸宛終究是長大了,讓我這個做兄長的很欣慰。”


    他不提陸家和典家的事情,免得兩個人講話尷尬。陸宛生長在陸家,卻是典理的父親典俊凡與陸家二奶奶殷皎皎所生,陸不危被戴了綠帽,才和典家二姨太有染,處心積慮謀劃著奪取典家的財富,陸宛被夾在中間,一旦雙方直接衝突,勢必很叫陸宛難辦。


    “是啊,她長大了,好像就在一夜之間似的。”李克定附和著典理,又說,“你這邊還算平靜,我想陸宛也該放心了。”


    “我這裏無須她費心。”典理說道,“克定,陸宛這次回來,沒有去探望風閱水,我總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這一次陸宛回來,對李克定壓根就沒有談到風閱水,這讓李克定更加篤定,風閱水根本沒有走進陸宛的內心。


    加上風閱水誤會陸宛已經和陳子龍在一起,讓陸宛原本想接納風閱水的意圖也轉變了。看來風閱水和陸宛終究是無緣的,廋怪我一廂情願,想給陸宛和風閱水牽線搭橋,最後落得個無果。


    李克定說道,“或者在陸宛心裏,風閱水就沒有一個位置吧,這樣也好,省得陸宛煩心。”


    女子心中沒有癡情,自然會雲淡風輕的對待任何男子,典理也不希望陸宛為情所困,更不希望她為情所傷。眼下陸宛才十七歲,年紀還小,等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遇到一個合適的人,那樣會省卻許多波折和煩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嗯,你講的對。”典理說,“隻要陸宛能夠開開心心,就必什麽都重要了。”


    他講完這些,忽而話題一轉,問道:“克靜這段時間如何,在忙些什麽呢?”


    李克定不希望妹妹克靜在和典理有什麽瓜葛,因為典理這個人,讓李克定猜不透,總覺得他心機太過深沉,就怕他和典俊凡、陸不危乃是一路人,因此克靜能遠離,最好還是遠離。


    為了讓典理死心,不再去煩擾克靜,李克定說道:“哦,你說克靜啊,她挺忙的,每日作畫,沉浸其中,幾乎沒有閑暇,連我都沒空理了。”


    他的本意是克靜太忙,你典理不要想著去獻殷勤。


    典理上次就發現李克定兄妹開始有意疏遠於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笑說道:“希望克靜也開開心心的,你替我給她帶個好吧,我家裏也不太平,就不去冒昧問候了。”


    典理倒是很識趣,李克定的也心情放鬆下來,說道:“你盡管忙你的。希望陸宛和克靜都能開開心心,咱們做兄長的也就心安理得了。”


    典理雖然對李克靜還有些不舍,但他清楚,此事不可強求,要是表現太過,反而弄巧成拙。好在李克靜孤高自傲,還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大可等待以後有了時機,另行計劃也為時不晚。他附和李克定說:“就是嘛,女孩子家都不容易。現在社會變化太快,新舊觀念激烈衝突,好多女學生身在潮頭,為了表示對舊有觀念的徹底拋棄,思想開化過了頭,讓人不得不擔憂。不過,克靜與眾不同,很有主見,而且又能一個人潛心修身,讀書,繪畫,不會讓你怎麽費心。”


    典理不失時機的讚美著李克靜,希望對克靜的讚美,能夠通過李克定傳遞到克靜耳中,增加對他的好感。


    李克定不願意和典理講說妹妹的事情,更不願意把妹妹和典理拉扯到一塊兒,站起身來,說:“典理,我今天過來,沒有別的事情,看你一切還好,也就放心了,咱們以後再見吧,告辭。”


    “那我送送你。”典理隨之起身,把李克定送到大門外,二人再次道別。


    李克定從典家離開,往西而行,再過一個轉折,往南而去,準備到柳家尋柳之思。


    他興衝衝地往前,腳步輕快,迅疾異常。不一會,就走出了三五裏路,忽而一輛人力車從身旁經過,車上坐的人,雖然戴著帽子,而且故意壓低了帽簷,但李克定何等目力,還是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覺得非常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他好生奇怪,暗自嘀咕著,到底是誰呢?


    這樣想著的時候,李克定腳下不由自主地改變了方向,回轉身來,再看那輛人力車,已經奔出去十幾米遠。


    既然如此,索性跟上去瞧個仔細,李克定略略加快腳步,便跟在人力車的後麵,不遠不近的,一直往北而來。


    行出兩裏路的時候,車子進了一條胡同,往西走去,速度慢了下來。


    李克定在遠處緊緊盯著,看車子停在一處院門外,車上的人下來後,付了錢,四下看了看,才拿出鑰匙,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李克定便悄悄挨了上來,車夫已經出了胡同,四下靜悄悄的。李克定用手輕輕推了推門,沒有推開,顯見從裏麵插上了門栓。


    以李克定的能為,一座小小的院門根本攔他不住,但他生怕打草驚蛇,被裏麵的人發現,於是運起‘幻術’,將那一縷純粹意思,從百匯穴衝出,進入院子裏麵。


    這座小院兒乃是一座標準的兩進四合院,房屋整齊,隻是些微有雜草,想見不是常住人的居所。


    李克定無心參觀院子,隻想尋到方才那人,便向後飄去。


    第二進院子的正房裏麵,有些聲音。因為是夏天,窗戶開著,李克定便徑直而入。


    房間中有兩個人,李克定這才看清楚,原來那人正是陸不危。


    真是太出乎李克定的意料了,陸家老太太命在垂危,他身為人子,不在河間,怎的到了這裏?


    再看另外一人,李克定明白了,因為那人就是典家的二姨太。這對男女,卻是來此幽會的。


    李克定不敢出離軀體太久,畢竟身軀在胡同裏,被人發現的話,可是不妙。


    他暫時回來,將意識歸入體內,看四下空無一人,一個飛縱,穩穩落入院子之中。


    等李克定再次踅摸到後麵的房間時,陸不危和典家二姨太,正在行那男女之事。


    李克定隻好在外麵守候,等他們完事,看他們講些什麽。


    不想那陸不危雖然人到中年,卻是體力甚佳,一會兒如牛急喘,一會兒似虎低吼,簡直沒完沒了。


    那典家二姨太也是風韻猶存,一陣兒鶯聲宛轉,一陣兒燕子呢喃,兩個倒是般配,合作的也天衣無縫。


    不知是分開太久,還是陸不危本就身強體健,李克定不停地掏出懷表來看,隻等了有四十分鍾,裏麵的風雨之聲終於停了下來。


    陸不危長出一口氣,噗通到將下去,李克定在外麵聽得清楚,暗笑陸不危身體發福,體重不輕。


    二姨太的聲音傳來,聽她說:“你這一次真是的,都折騰死人了。”


    “怎麽?你不喜歡嗎?”陸不危戲謔著說,“那我以後快一些。”


    二姨太撒嬌道:“你壞死了,不理你。”


    陸不危這才正經問道:“典家那狗崽子對你如何,沒有懷疑你吧?”


    李克定知道,陸不危罵的人是典理。


    二姨太笑道:“你放心吧,典理畢竟還小,怎麽會懷疑我呢?”


    陸不危惡狠狠地說道:“沒有就好,否則的話,咱們就來個斬草除根,免得留有後患。”


    “瞧你說的,哪裏就到了那個地步,能留人一命,就高抬貴手吧。事情做得太絕了,我怕會有報應的。”二姨太不似陸不危心狠手辣,尚有一絲人性。


    她話裏話外的意思,絲毫沒有懷疑典理,看來典理隱藏的很深,很妙。


    陸不危其實並未把典理放在心上,“好,就聽你的。即便典理懷疑,他又能如何?關鍵是典家大爺典俊平還在天津,不能讓他知曉實情,典家的所有,我都要替你奪過來,倘或典俊平有了準備,咱們下手可就不太容易了。”


    “二爺,你聽我說,其實吧,我沒有那麽貪心,咱們何必非要弄得典家徹底敗落呢?”二姨太開始勸解陸不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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