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程大爺,那咱還怎麽辦啊!


    是啊,咱咱總不能在這等死吧!


    都怪你王喜年,你個禍害你害了咱全村子!


    都,讓他償命償命!


    人群裏炸開了鍋,紛紛指責王喜年,有小年輕的,還想動手,要說王喜年也是囂張慣了,這節骨眼上,都犯了眾怒了,他還是那麽囂張跋扈,扯嗓子就嚷,出這種事老子願意啊?幹啥啊,你們想幹啥,找事是吧,都反了你們了


    人群裏吵得熱鬧,眼看要動起手來,也就這時候,老遠有人喊了聲,快,快去村西河坑那看看吧,出事了,那又出事了!


    人群一下停了手,趕緊都朝村西河坑趕了去,等過去一望,所有人都傻了眼!


    河坑的那黃湯子水裏,滿滿的。盡泡著一些貓貓狗狗的屍體,幾乎沾滿了大半個河坑,那些貓狗一個個都被泡的腫脹,活像個皮球似地,灌了一肚子水!


    眼瞅著這一幕,老木匠禁不住顫了一下,僅僅那麽一下,他又恢複了那一臉的陰沉!


    他扭頭望向王喜年,王家小子,趕緊叫人吧挖棺材,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那三口棺材挖出來!


    還有,那幾口子的屍體不能埋了,都一塊燒了吧,留下隻會害死更多的人!老木匠說著,望了一眼王喜年,你媳婦的屍體另燒,不穿喪服,不使棺木,鬆柏木壓底,正午的時候再燒最好在太陽底下!


    老木匠吩咐完了,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跟我父子倆打了個招呼,把我倆單獨叫到了一邊!


    陳家爺倆你們也看見了,這幾天村裏不安生,你們收拾一下,一會我送你們走吧!老木匠一句話,我跟我爹都愣住了,走,我也想著走呢,但我沒想到,老木匠會特意去送我們出去!


    可眼下遇上這麽些古怪事,老爹也沒客氣什麽,趕緊點頭答應了,老木匠回去拉了棺材骨灰,老爹回去開上車,趕緊著就往村口趕了去!


    要說也是怪了,天色已經大亮,可那霧氣卻始終不見退,霧蒙蒙的,都十點來鍾了,還不見日頭兒。


    怪事連三,老木匠趕著驢車打頭兒,快到村口的時候,那老驢忽然不走了,任老木匠怎麽趕,那老驢死活就是不動,還扯著脖子亂叫,叫的跟哭喪似的。


    老木匠皺著眉頭下了車,我們也跟著下了車,村口外是一片老林子,枝繁葉茂,老樹盤根,也有些年頭了,而出村的大路就修在老林子裏!


    可跑到村口一望,村口外那老林子裏霧氣更重,老林子枝葉茂盛,三伏天更是鬱蔥蔥的,遮天蔽日,籠著一層濃霧,林子裏暗沉沉的,恐怕十步開外,就已經看不清腳下的路!


    這三伏的天怎麽會有這麽大霧!老爹瞅著驚了句,又扭頭問了聲,我說老大爺,這麽大的霧氣,咱還能走嗎?


    哎,能不能走,咱都得試試!老木匠扭頭望了眼,說了句讓我父子倆都沒想到的話


    你倆可不比他們!


    不比他們?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的人,怎麽就不比他們?我心裏泛著嘀咕,但嘴裏終究沒問出來!


    老木匠扭頭拍了拍驢腦袋,起身上了驢車,走吧,老夥計行不行咱都得試試,放心,閻王爺他還不敢留我!


    聽老木匠一說,那老驢拉長音叫了聲,就好像真聽懂了老木匠的話,抬了抬蹄子朝那老林子走了去!


    老木匠率先進了林子,我和老爹驅車緊隨其後,一進老林子,我感覺天都陰了下來,老林子霧氣濃重,暗沉沉的,越往裏霧氣越重,沒走幾步,我就望不見來時的路了,老木匠趕著驢車,跑得不快,但他卻特意囑咐了聲,你倆跟緊點,可千萬別跟丟了!


    哎,老大爺您放心,咱跟得上!老爹應著,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越往裏霧氣越大,霧蒙蒙的,望那老驢車都有點模糊了,老爹繃緊著神經,可就這時,撲棱棱一聲扇翅膀聲,砰的一聲,一隻大老鴰撞在了前玻璃上。


    這一下來的突然,老爹嚇了一跳,蹭的一腳急刹車,那老鴰貼在玻璃上,撞得滿頭腦漿子都出來了,早就斷了氣,老爹沒敢下車,罵了句晦氣,一踩油門要往前走,可這時才發覺,那老驢車已經沒了影!


    老爹有點急了,扯嗓子喊了聲,老大爺,等會等會!


    一邊喊著,老爹猛踩油門,要說車輪子追驢車,那也就是一腳油門的事,可老爹幾腳油門踩下去,車跟瘋狗似的竄出去老遠,始終卻沒見老木匠的人影兒,可偏偏這時侯,刺啦一聲汽車猛喘了一口粗氣,一下給憋熄了火!


    老爹一下僵在那,猛地捏起了鑰匙,開始打火,刺棱棱一陣陣馬達聲響了好久,可那車始終是沒打著火,老爹慢慢停了手,一時間,老爹那臉色我說不出,反正是很難看。他僵了幾秒,硬撐著朝我笑了聲,錚錚子,沒事,這這破車老毛病了,你在車上等著,我我下去看看!


    老爹,我我跟你一塊兒下去!我應了句,這破車有沒有毛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大霧老林子裏一準是不安生,老爹不放心我下去,可我又怎麽放心讓他一個人下去!


    老爹抬頭一瞅我,想說什麽,但看我那一臉堅定,他到嘴邊的話終究是咽了下去!


    我跟老爹下了車,他掀開前車蓋,若尤其事瞅著什麽,我不懂車,隻能在一邊守著,可剛站住腳,我就聽見一陣呼啦啦的響動,不僅是我,老爹好像也聽見,那聲音很亂,很雜,雖說不上山搖地動,但那陣勢絕對不小!


    那響動越來越近,老爹一把拽起我,走,錚子,快上車!


    老爹扯著我上了車,緊聽著一大片聲音烏壓壓的卷了來,下一瞬,鋪天蓋地,車廂上竄過一大片黑黝黝的東西,我瞪眼珠子一瞅,娘的老鼠,那居然是一大群老鼠!


    那一大群老鼠足足竄了半分鍾,才漸漸消失在大霧裏,我瞅著那一幕,目瞪口呆,老鼠怎麽會有這麽多老鼠,動物的本能的確比人強得多,能事先預料出一些自然災難,但除非是什麽極其重大的災害,就像當年的唐山大地震,否則,決不可能會出現這麽大批的種族遷徙


    我跟老爹對望著,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是那種視覺震撼,實實在在的把我倆震住了,可我沒想到,這一波剛平下去,緊跟著一波又起,大批老鼠剛跑過去,緊跟著噠噠噠,我聽見了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一響,我先是一喜,以為是老木匠發覺我們跟丟了,趕著驢車回來接應,但瞬間,我就發覺了不對勁兒,那馬蹄聲不像一個,而是一群一大群,好像千軍萬馬,雜遝歸來一般!


    那一瞬的震蕩,山搖地動,整個老林子都回蕩著馬蹄聲,我毫不懷疑,那馬蹄聲能瞬間踏平這輛小破車,但我和老爹沒敢下車,因為下了車更是無處藏身!


    噠噠的馬蹄聲奔了來,我感覺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就一瞬,馬蹄聲沒趕過來,嗖的一道人影子竄了過來,緊聽著一聲喊,陳家爺倆,下車快走!


    那一聲我聽的清楚,錯不了是老木匠,我跟老爹趕緊下了車,隻見老木匠騎著一頭驢,後麵的棺材骨灰早就沒了影,老木匠縱身跳下驢,朝我倆喊了句,陳家爺倆,咱出不去了,現在隻能退回去了!


    快,上驢子吧,我這老驢會把你們帶出去的!


    呃,老驢給我們,老大爺,那您呢老爹不放心的問了句,但這要命的時候,他還是硬把我推上了老驢,老木匠搖搖頭,別管我,上驢子吧,我說過閻王爺還不敢留我!


    說著,他把老爹推上了驢子,啪的一鞭子抽上去,驢子呃啊的一聲長叫,撒蹄子奔了出去。


    後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我扭頭望了去,隻見老木匠一手撒開長鞭子,拉開架勢,為我們攔下了一條路,而僅僅幾個瞬間,大霧下我已經看不見了老木匠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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