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人民醫院病房部,穆欣蓮女士轉危為安,蘇醒過來了。”


    ……


    “蓮姨醒了!”


    安雪的表情一下子就驚住了,連忙回應道:“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醫院。”


    這應該算是安雪到現在為止,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掛了電話之後,她就給白旭打了電話。


    “喂,老婆?”


    “白白,蓮姨醒了,你知道了嗎?”


    “嗯,知道了。”白旭答應道:“不過,我暫時手上還有工作,得晚點過去。”


    “哦,那我先去探望一下,你安心工作。”


    安雪掛了電話,就對著身旁的薑鑫說:“不好意思薑老師,可能要耽誤一點回警局的時間。”


    “嗯,沒事。”薑鑫不介意地說道,“先去醫院吧,我也想探望一下蓮姨,畢竟仙島的時候,都有見過。”


    “好。”


    安雪開車,趕去人民醫院。


    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安雪和薑鑫到了醫院。


    將車子停在停車場之後,一起往住院區走去。


    病房內,穆欣蓮正在吃著護工喂的流性食物。


    安雪看著她的樣子,連忙敲了敲門,道,“蓮姨。”


    穆欣蓮眼盲,聽著敲門聲,就感受到了來人的方向,再聽到安雪的聲音,便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要說話,可是,並沒有真的發出聲音。


    在她身邊,站著正在為她做檢查的醫生,一看到安雪,便開口道。


    “你是安警官吧?”


    “嗯。”


    安雪來到病床旁,詢問道:“病人的情況怎麽樣?”


    “雖然是醒了,不過她昏迷前,腦部曾經長時間缺氧,所以,語言能力和認知能力,都受到了影響。”


    “什麽意思?”


    安雪希望他說的直白一點。


    “意思就是,她可能說不清楚話,沒辦法正確表達意思,另外她的智商和記憶都受到了影響。”


    “也就是說,她現在不一定記得我是誰?”安雪聽懂了醫生的意思。


    “對。”


    “那這樣的情況,能恢複嗎?”安雪繼續提問。


    “不一定能恢複。”醫生遲疑了一下,解釋道:“但是言語能力,之後應該可以恢複流暢。”


    “哦。”


    安雪明白了醫生的意思,走到穆欣蓮麵前,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說:“蓮姨,我是安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白旭的未婚妻,白旭現在手上有工作,等他忙完了,就會過來看望您的。”


    穆欣蓮喝著粥,吧唧著嘴巴,似乎是沒有聽懂的樣子。


    正在這時,白川走進病房。


    他看到安雪已經在了,禮貌地點了點頭。


    “白川哥。”


    安雪也打了個招呼。


    白川同樣向醫生詢問了穆欣蓮的情況,當得知她的智力和記憶受損,便繼續問道:“那麽,有沒有什麽幫助恢複的方法呢?”


    “這個,記憶上的恢複,主要是你們作為家人的陪伴。如果能夠帶她回顧一下以前發生的事情,或許是有幫助的。但是智力上的恢複,就比較困難了。”


    醫生如實說了情況,道:“我建議,如果你們作為家人的,沒辦法照顧她,那就繼續請護工料理她的生活。就她自己的話,是沒辦法照顧好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白川明白地說道:“我會繼續請護工照顧她的。”


    說完,他拿出手機,朝著安雪使了個眼色,便走出病房,到走廊上打電話。


    安雪聽著他說話的內容,應該是向白靖凱和穆欣婷匯報了穆欣蓮的情況。


    接著沒多久,他就掛了電話,回到了病房。


    “小旭呢,怎麽沒有過來?”


    “哦,白旭正在忙,等會兒就會過來。”安雪簡單做了解釋。


    “小旭在忙?他回複記憶了?”白川略顯不解的看著安雪。


    “沒有。”


    安雪搖了搖頭說:“白旭沒有恢複記憶,但是他本身掌握的知識儲備,沒有任何問題。所以,警局給了他一次考核,確定他合格之後,讓他複了職。”


    “原來是這樣。”


    白川明白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他什麽時候過來?”


    “可能還要一個小時左右吧。”


    安雪看著白川的樣子,推測他可能有事要忙,便接著道:“白川哥,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留在這裏陪著蓮姨等白旭過來。”


    “哦,不是,我隻是很久沒有見過小旭了,想叫他帶你回家吃飯。”白川本身對安雪沒有意見,加上白旭現在失憶的狀態,他還是挺感謝安雪願意照顧他的。


    “這樣啊。”


    安雪聽著他的解釋,淺淺一笑,說:“那等白旭手上的工作忙完了,我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回家去吃飯。”


    “嗯,你也一起來。”


    白川難得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說:“不管怎麽樣,你現在都是小旭的未婚妻。”


    “好。”


    “那我現在還有公事要去處理,蓮姨就拜托你了。”


    白川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說:“如果你也有事要忙,就通知護工,讓她過來照顧。”


    說完,把一張名片遞給了安雪:“這是護工的聯係方式。”


    “好。”


    安雪接過名片,這才發現護工已經離開了。


    床頭櫃上放著還沒有喂完的白粥。


    “那我先走了。”


    白川說完,離開了病房。


    薑鑫看著病床上,雙眼黯淡無神的穆欣蓮,問道:“就蓮姨現在的情況,你覺得還能問出白法醫的身世嗎?”


    ……


    安雪端著粥碗,在病床旁坐下,一勺一勺給穆欣蓮喂食。


    “慢慢來吧,我相信她會好起來的。”


    “估計,你現在也是抽不開身回警局的,要不要我先回去,幫你把情況告訴楊婕他們?”


    “嗯。”


    安雪放下粥碗,對著薑鑫道:“好啊,辛苦薑老師了。”


    接著,她把車鑰匙交給薑鑫:“你先開車回警局吧。”


    薑鑫接過車鑰匙,暗自歎了口氣,說:“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安雪聽著他的關門聲,才重新端起粥碗,繼續給穆欣蓮喂食。


    “蓮姨,你要努力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白旭真的很希望你能好起來。”


    安雪一邊說,一邊喂食。


    可是,穆欣蓮的樣子非常像小孩子,一邊吃,還一邊有食物從嘴邊流出來。


    安雪連忙拿著濕紙巾,為她擦拭。


    半碗粥吃完之後,安雪進廁所,接了些熱水出來,給她擦了擦身。


    差不多晚上6點的時候,楊婕,邱雲和簡晶晶來到醫院探望。


    三人帶來了一束鮮花,一籃水果。


    安雪看到她們出現,表情略顯驚訝。


    “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作為朋友,理應來看望一下的。”


    楊婕來到安雪身邊,朝著病床上的穆欣蓮看了一眼,問道:“穆阿姨的情況怎麽樣?”


    “嗯,還可以吧,反正能醒過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雪不想多說穆欣蓮的情況,因為她覺得隻要人活著就是希望。


    一旁的簡晶晶把水果籃放在桌上,找了個花瓶,說:“我去把鮮花插上。”


    “對了,安隊,你吃過晚飯了嗎?”


    邱雲看了下床頭櫃上的粥碗,問道:“要不要我去餐廳給你買點吃的?”


    “嗯,也好。”


    安雪點了點頭,說:“你就幫我隨便打包一份晚飯吧。”


    “行,我很快回來。”


    邱雲說著,就離開了病房。


    楊婕看了看時間,問道:“白法醫呢,沒有過來嗎?”


    “陶隊那裏的案子,應該還沒有忙完,忙完了他會過來的。”


    “哎,原本想著白法醫複職挺好的。但是忙成這樣,總覺得還是不要複職比較好。”


    “沒事。”


    安雪並不介意這些,笑著道:“讓他有點事情忙,總好過在家裏浪費時間。至於蓮姨,平時有護工照顧,日常的生活起居,都還是不錯的。”


    “嗯,那還好。”


    楊婕看安雪扶著穆欣蓮躺好,就拉著她,小聲問道:“師姐,我聽薑老師說,那個墨鏡老頭,故意留下線索,饒了你一大圈。”


    “嗯。”


    安雪沉下臉,說:“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包括酒店外麵一條路上,交通監控的維修,也計算在內。”


    “所以說,周萌萌用的計算法,是墨鏡老頭教的?”


    “應該是點撥吧,主要還是因為萌萌有數學天賦,是個數學天才。”說到這裏,安雪想起了庭審的事情,問道:“對了,法院最後傳召萌萌了嗎?”


    “傳了。”


    “她沒有幫牛妍麗求情?”


    “律師問她想和誰一起生活的時候,她說想和爸爸和外婆,完全沒有提到媽媽,所以也就不可能讓法官同情牛妍麗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


    安雪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希望杜老師能讓萌萌恢複一個健康的心理狀態,不要像牛妍麗和尤明娜那樣鑽牛角尖。”


    “啊?牛妍麗鑽牛角尖,我懂,但是尤明娜是什麽意思?她是自殺的呀。”


    “她確實是自殺,因為當得知韓希宇就是拐子們的老大,是自己被拐的罪魁禍首,她就想好了用自己的方式,結果掉這個男人了。”


    “這怎麽可能?”楊婕滿是疑惑地問道,“尤明娜可是死在韓希宇之前。”


    “你還記得韓希宇是怎麽死的嗎?”


    “把自己封在閣樓上呀。”


    “那你還記得,拆除閣樓之後,閣樓頂端的三角形屋簷下方,是有圖案的。”


    “當然記得了,你不是說當時你還被那一整套的圖案催眠了。”


    安雪抿了抿唇,小聲詢問:“可是,你在韓希宇的屍體周圍,有發現熒光塗料嗎?”


    “你是說,韓希宇因為小屋的那些圖案,被催眠了,然後產生幻覺,把自己封死在閣樓之上!”楊婕意識到這個順序。


    “這是唯一的解釋。”


    “可是,為什麽不能是他畫完了所有的圖案,被催眠,然後自殺呢?”楊婕再次提出疑問。


    “因為小屋的那副作品,沒人會畫完之後,再遮擋一部分的。”安雪拿出手機,點開了辛蹇之前發給她的回複:“你看,這是心理學的辛蹇教授,給我的回複,當一個人畫完那副畫的時候,就已經被催眠。畫家本人是不可能去遮蓋這樣的畫作的。但是在強光照射之後,看到這幅畫的人,所有的行為,就不是人為的能夠控製的了。我想,韓希宇當時抱著的這些畫,應該都是他被催眠之後,產生的幻覺。因為整個小屋的畫作,有著尤明娜生前憤恨和絕望的意識,所以韓希宇被催眠之後,畫出了那樣的畫作,並且把自己封在了閣樓上。”


    “原來是這樣,那些黑色紅色和白色的印象派畫作,向我們講述的那個故事,都是尤明娜借助韓希宇的手,畫出來的?”


    楊婕聽完之後,隻覺得脊背寒涼,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道:“這怎麽感覺像是中邪一樣呢?”


    “本身現在有很多科學解釋不清的事物,人們就會有撞邪來解釋。可其實,就是大腦產生了幻覺,看到了,或者體會到了內心最害怕,或者最悔恨的情感。韓希宇則借助畫作,讓我們知道了他和尤明娜的故事。”


    “那如果換成其他人,是不是就不一定會把自己封在閣樓上了?”


    “嗯,”安雪認可她的這個觀點,說:“理論上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


    “那這個小屋的整個熒光畫作,不是很容易害人嗎?”楊婕一下子緊張起來,抓住了安雪的手,說:“師姐,那這個小屋,很容易害人啊,要不要一把火燒了?”


    ……


    安雪無語的看著她,這種單刀直入的方式,確實是她這個白羊座能夠想出來的。


    畢竟,燒掉小屋,是最簡單快速的辦法。


    “我已經上報給了心理學研究所,讓他們保護起來,做進一步的研究。這種催眠師,可以喚醒人類的深度記憶,那麽說不定,是未來治療失憶症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哦。”


    楊婕明白地點了點頭,朝著病床上的穆欣蓮看了一眼,小聲問道:“師姐,你說,如果蓮姨看到了那副畫,會不會恢複正常呀?”


    “去,餿主意!”


    安雪敲了她的腦袋,說:“這種還沒有成熟的東西,是不受控製的,好的方麵,是可能會讓病人恢複,不好的方麵,就導致人類情緒崩潰的!”


    “哎呀,不行就不行,打頭很疼的。”


    正說著,邱雲買了晚餐回來。


    簡晶晶也把鮮花修剪好,放入花瓶中,拿到了桌上。


    兩人看著安雪和楊婕坐在沙發上的樣子,不解地問道:“安隊,你們聊什麽呢?”


    “沒什麽,謝謝邱姐,也謝謝晶晶。”


    “安隊太客氣了,趁熱吃吧。”


    邱雲幫忙打開了外賣盒。


    熱騰騰的魚香肉絲蓋澆飯就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安雪拿起勺子,吃了兩口,就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


    白旭推門走進病房,看到楊婕她們都在,表情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走到病床前,查看了穆欣蓮的情況:“老婆,蓮姨的情況怎麽樣?”


    安雪把醫生說的,向白旭複述了一遍。


    白旭坐在病床前,輕輕握住了穆欣蓮的手:“蓮姨,我是小旭,你還記得我嗎?”


    穆欣蓮聽後,隻是微微別過一點頭,失明的眼睛,如同枯井一般,沒人任何光芒可言。


    很快的,她又把頭轉正,繼續平躺在床上,顯然她對白旭也沒什麽記憶。


    安雪扶著白旭的肩膀,稍稍加了一些力道,像是在給他打氣一樣,安撫他的情緒。


    白旭握著她的手,朝著沙發處看去,問道:“老婆,你還沒有吃晚飯嗎?”


    “嗯,正準備吃。”


    “那你快去吃,可別放涼了。”


    白旭拉著她,回到沙發處坐下,給她打開了一盒燉蛋,又對著周圍三個小女警問道:“你們呢,都吃過了嗎?”


    “是,我們是吃好了過來的。”


    簡晶晶連忙點頭回答了他的問題,暗中扯了扯楊婕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要不要走,別打擾安隊他們二人世界”。


    好!


    楊婕和邱雲都傳遞了一個“同意”的眼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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