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小小的外婆家,外婆雖然會調侃她不姓燕,但也會在空閑時候,如珠似寶地疼著。


    直到那天,娟兒外出去了醫院一趟,全家人的心情又高興又沉重。


    “我懷孕了,小小怎麽辦?”娟兒想抱一下小小,小小卻被自己婆母抱走了。


    “你現在身子重,別抱了。”蘇母抱著一無所知,還在傻樂的蘇小小,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現在二胎查的那麽嚴...媽...我有點怕。”娟兒帶著擔憂地說道。


    娟兒想到的事情,燕雲母親怎麽會想不到?


    為了自己的親孫子...隻能親自帶著蘇小小上門去一趟了。


    那日,蘇小小被燕雲母親打扮的跟畫上的小福娃娃一樣,帶到了a市燕雲的家裏。


    燕雲聽人說家裏有急事,還以為是蘇超生病了或者怎麽樣。


    急匆匆趕回家裏,一進門就看見在沙發上老老實實坐著的蘇小小,還有正和蘇強母親說話的燕雲母親。


    “正好,雲兒啊,你弟妹現在身子重了,幫你帶不了孩子,這小小你們還是自己養吧。”燕雲母親笑著說道。


    這話一出來,首先炸的是蘇強的母親,坐在一邊上陰陽怪氣地說著:“我們每個月小幾百的搭進去,養一半就不想養了啊~”


    燕雲母親先是瞥了一眼自己玩著手指頭的蘇小小,忍下了蘇強母親的這句話。


    隻衝著有些呆愣的燕雲道:“這孩子,我沒辦法了,還給你們。”


    說完,也不顧燕雲的挽留,把蘇小小留在了蘇家。


    蘇小小見到外婆走了,同樣也踉踉蹌蹌爬下沙發,上前要去追。


    可門早就被外婆給關上了,蘇小小在門裏拍著門嚎:“婆...婆...嗚嗚...婆婆!!”


    為了防止自己舍不得,燕雲母親早早就跑到了樓下。


    站在樓下望向燕雲一家所在的樓房,還能隱隱約約聽見蘇小小哭泣的聲音,以及燕雲婆母侮辱謾罵的詞語。


    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燕雲母親去見蘇小小的時候,蘇強母親都是陰陽怪氣的。


    她在怪因為蘇小小這個不值錢的丫頭,燕雲還專門租了個房子雇個保姆照顧她。


    在怪有了蘇小小回來之後,燕雲都有膽子對抗她了。


    次次來都見不到蘇小小,久而久之,燕雲母親就不怎麽去過了。


    等燕雲母親再次聽說燕雲的消息的時候,是燕雲下崗的消息。


    有人舉報燕雲生二胎,不符合廠裏的要求,所以把燕雲給辭退了。


    那時候燕雲母親正忙著給娟兒伺候月子。


    天天忙裏忙外的,娟兒身邊離不開人,也就顧不上蘇小小和燕雲了。


    等到過年的時候,燕雲一家帶著蘇小小回娘家了。


    燕雲與之前有很大的變化,像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蒼老了好幾歲。


    反觀一直唯唯諾諾的蘇強,一直在那裏對著蘇小小和燕雲頤指氣使。


    “燕雲呐,快點吧,我媽一家子還等著你做飯,坐坐我們就走啊。”


    燕雲被壓了幾個月的脾氣,也終於對著蘇強硬氣了一回:“今天回娘家,你別鬧,有話回去說。”


    自從燕雲下崗,在燕雲母親有意無意的打壓之下,這還是燕雲頭一次這麽反駁蘇強。


    恰巧燕子壯抱著自己樂嗬嗬的抱著自己閨女出來,蘇強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燕子壯一眼就看到跟在燕雲身後唯唯諾諾,膽小慎微的蘇小小。


    皺皺眉毛,把孩子遞給了娟兒,走到燕雲身後,把蘇小小抱在懷裏,顛了兩下。


    “怎麽還沒有一歲的時候重?”燕子壯皺著眉毛,疑惑地望向燕雲。


    “可能小孩長身體,你都不知道這孩子挑食厲害。”燕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身邊的蘇強也跟著附和道:“對對對,這孩子這不吃那不吃的,挑食的很。”


    這個謊言,在蘇小小坐在飯桌上吃團圓飯的時候,不攻自破。


    燕雲母親好久沒有見到過蘇小小了,這次見到蘇小小,總感覺蘇小小有哪裏不對勁。


    專門給蘇小小端了一碗餃子。


    是之前蘇小小在燕家最喜歡吃的食物。


    而蘇小小被燕雲母親抱在懷裏的時候,不哭也不鬧的。


    隻有看見那一碗餃子的時候,抬頭衝著燕雲怯怯地說:“好媽媽,雲雲餓,想吃飯飯...”


    這給燕雲弄的上不去下不來的,隻能狠狠瞪了蘇小小一眼。


    被燕雲母親發現之後,嘴角扯起一抹艱難地笑:“吃..吃吃..”


    滿滿一小碗的餃子,被蘇小小吃的連湯都不剩,燕家對蘇小小這幾個月過的什麽生活,一下子就心知肚明了。


    臨走前,燕雲母親拉著燕雲說:“這個孩子是從你肚皮裏爬出來的,對她也好點。”


    燕雲聽進去沒有,燕雲母親暫未可知。


    隻見蘇小小一年比一年瘦弱,燕雲也一年比一年脾氣暴躁...


    燕雲不願意再回燕家,燕雲母親也懶得再管。


    隻是沒想到,再回聽到燕雲消息,會是因為殺害親女,而進入了監獄。


    蘇小小死了......


    燕雲和蘇強進了監獄...


    在警察局裏,蘇強一家指認燕雲為罪魁禍首,殘忍殺害了蘇小小,其中也包括燕雲的兒子-蘇超。


    蘇強被無罪釋放,燕雲被判刑七年。


    眾人罵著七年太少,但是那時候的法律不完善,就是這樣判的。


    燕雲母親曾經到監獄裏探望過燕雲,燕雲眼睛裏再也沒有了精氣神,隻呆呆地望著燕雲母親。


    七年的時間轉瞬即逝,出獄之後的燕雲帶著蘇家一家離開了a市。


    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回到過a市。


    久到燕雲母親去世,燕雲都沒有露麵。


    久到娟兒都差不多忘記這個人...


    燕小壯從廠子裏退休,娟兒也從單位裏麵退下來,在原來的老宅裏養老的時候。


    他們的女兒-燕兒從門外領進來一個頭發邋遢...渾身髒臭的老年人。


    嘴裏不停叫著:“小小...小小...”


    剛開始燕雲模樣,燕子壯和娟兒還不敢認,直到燕雲嘴裏一直在叫著小小的名字,他們才明白...燕雲回來了。


    報警找到燕雲的兒子-蘇超,蘇超和他的老婆狠狠瞪了燕子壯一家,又罵罵咧咧領著燕雲走了。


    自此在無燕雲消息。


    有人說她現在在流浪...


    有人說她死在了橋洞底下...


    有人說蘇超被殺母騙保抓了起來...


    但隻有在寒冷夜裏,裹著床單的燕雲,好像看到了長大以後的蘇小小,喃喃道:“小小...小小...長大後跟我可真像啊~”


    守在燕雲邊上,等著燕雲咽氣的人,關上手機之後,衝著燕雲笑道:“婆婆,你認錯了,我叫許蝶,許珂的許,破繭成蝶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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