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鬆本花福的打擾,袁德文也算是睡了個好覺。


    當他醒來時,整個屋子裏麵亮堂堂的,讓他先是一愣:“我咋睡了那麽久?”


    袁德文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衝著門口喊道:“老婆子,我頭疼,來給我揉揉。”


    “也不知道咋了,腦袋就疼起來了。”


    說了半天,袁德文沒有等到人。


    之前隻要自己喊一聲,老伴就會從外麵走進來。


    頭疼加上饑餓,袁德文一心想著填飽肚子,然後去找人,先把那鬆本小賤的事情給搞定了再說。


    誰知道一起身,就看到袁老太躺在地上。


    那一瞬間,袁德文的頭也不疼了,肚也不餓了,鞋子都來不及穿上便跳下了床,連跑帶跪趴在袁老太身前。


    做了好多次的心理建設後,他才把手顫顫巍巍地伸到袁老太的鼻子底下。


    手指感受到有一陣陣呼出的氣息,袁德文才如釋重負般把心放回了原處。


    不是鬆本小賤搞的鬼就好...


    袁德文用力地搖晃著袁老太的肩膀,急切地喊道:“老伴,你醒醒!”


    無論他怎麽努力,袁老太依然緊閉雙眼,毫無反應。


    袁德文心急如焚,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咬咬牙,決定采取更激進的措施...


    揚起手掌,準備狠狠地拍打袁老太的臉頰,就在他的手即將落下的瞬間,奇跡發生了——


    袁老太突然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盯著袁德文揚起的手...


    袁德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住了,手僵在了半空中。


    袁老太皺起眉頭,語氣帶著疑惑和不滿,問道:“你幹啥?”


    袁德文心中一陣慌亂,連忙將手縮了回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去找人,他們進山了。”


    說完,他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袁老太勉強眨巴眨巴眼睛,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嘟囔了幾句,便一骨碌重新爬上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繼續睡覺去了。


    袁德文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袁老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深吸一口氣,拿起自己的旱煙,默默地走出了家門。


    或許是因為鬆本花福帶給他的恐懼實在太過深刻,袁德文出門後,下意識地抬起頭,確認天空中的太陽是否還在。


    隻有當他看到那明亮的陽光時,心中的恐懼才稍稍減輕一些。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村子裏最德高望重的幾戶走去。


    一聽說山裏有女鬼,還是女鬼子變成的鬼。


    最重要是的,這個女鬼子她姓鬆本!


    而整個鎮子乃至於整個華國,都是一群叫鬆本,拓本,山上山下的狗日的搞出來!


    但凡是被袁德文拜訪過,說明來意的人家...


    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跟著袁德文走了。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窮,給山神湊的供品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就算再窮,但是禮數不能窮了。


    進山要找鬼,要先招呼山神一聲。


    就那樣,一群人麵容嚴肅地進了山。


    越是靠近山神廟的位置,袁德文就越覺得頭暈目眩,甚至是都快站不穩了。


    為了防止那個女鬼會搞什麽突然襲擊...


    袁德文進山的時候,特意繞路來到了山神廟。


    眼前的景象不光讓他,還有跟著袁德文一起的人,心頭一緊,昨日還好好的山神廟,如今隻剩下一片殘垣斷壁。


    破碎的瓦片、斷裂的木梁還有坍塌的土牆,有護山神獸的那個位置,現在隻剩下一堆碎石在那裏。


    供奉著山神的神龕,已經不成樣子,從小小的縫隙裏查看山神的情況。


    神龕裏的山神也已經消失不見...


    對山神有敬畏之心的人,臉上滿是震驚與悲戚,渾濁的雙眼瞪大,嘴唇微微顫抖著。


    緩緩地蹲下身子,用顫抖的雙手在廢墟中翻找著,眼中閃爍著淚花。


    麵對這個變故,袁德文直接跪了下來。


    “老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山神廟都好幾百年了,怎麽可能會說塌就塌?”


    袁德文嘴唇動了動,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滿眼悲戚,天要亡我袁德文!


    一群人扒拉山神廟有,站在一邊上譴責袁德文的也有。


    山神就是守護大山的,也是守護他們這群農民的,如今山神不在,人心不安。


    袁德文隻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那群人所說的話,他都聽不到,隻能聽到嗡鳴的聲音...


    有一瞬間袁德文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寒冷起來,一種莫名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站在倒塌的山神廟旁邊,正是鬆本花福。


    她身著紅色的破舊和服,衣角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卻聽不到任何風聲。


    臉如同白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裏透著陰森的光,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嘴唇青紫得讓人害怕。


    現在已經沒有了山神的保護,袁德文心中一陣恐懼,他想拔腿就跑,可是雙腿卻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鬆本花福慢慢地轉過頭,看向袁德文,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裏滿是惡意。


    ‘你到底對山神做了什麽?’袁德文憤怒地想要問她,那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來一句話。


    鬆本花福並沒有回答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瘦骨嶙峋,長長的指甲像是鋒利的爪子,在微弱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袁德文瞪大了眼睛,他想大聲呼喊,可是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隻能發出微弱的“嗬嗬”聲。


    鬆本花福一步一步地朝著袁德文走來,每走一步,地上的塵土都沒有揚起...


    袁德文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絕望。


    當鬆本花福走到袁德文麵前時,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指瞬間掐住了袁德文的脖子。


    袁德文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脖子傳遍全身,他拚命地掙紮,雙手緊緊地抓住鬆本花福的手腕,可是那雙手就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袁德文的臉漲得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他的腦海裏閃過自己的家人、朋友,還有村子裏的一草一木,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可是,隨著鬆本花福的手越掐越緊,他的力氣也越來越小。


    最終,袁德文的身體癱軟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鬆本花福鬆開手,袁德文的屍體倒在地上,她站在一旁,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


    周遭的活人無一人能夠聽到,全都手忙腳亂地去接袁德文。


    至於後頭的事情,袁德文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隻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回門的那天,有個穿了一身等黑衣的男人,說要買下自己的屍體。


    自己那不孝的兒子,煙一口一口抽著,老婆子在旁邊怎麽勸,怎麽罵都沒用。


    作為不孝子的老子,袁德文很清楚,這不孝子顯然是心動了。


    是了,一個屍體能賺那麽多錢,傻子才會不要...


    “我爹畢竟是我爹,你要我賣了他,你剛才說的那個數不夠。”不孝子沉默好久,直到那人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的時候,才說道。


    黑衣男子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他一再強調著要袁德文的骨灰,那個不孝子才把袁德文的價格又往上漲了漲。


    有個合理的價格,才願意把袁德文給燒了。


    燒完了以後,不孝子又覺得對不起自己,偷偷把骨灰給留了一點點供奉起來。


    那個黑色衣服的人拿到自己大半的骨灰時,埋葬在自己當時指給小滿的樹坑底下。


    不是沒有人往樹坑裏繼續埋樹,隻是種一棵樹,死一棵樹。


    時間久了,他們有可能是忘記了,也有可能不是忘記,而是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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