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賤女被李勝利的話給徹底傷到,沉默不語。


    隻把小滿從懷裏甩到背上,不管有多大的太陽炙烤著,她都覺得如墜冰窟。


    心裏想的都是每一次生女娃能到吃的肉,那個肉可真香啊~


    直到昨天,午夜夢回那個肉味,何賤女都能在夢裏 流口水...


    原本還以為是丈夫一家良心發現,在自己生完孩子以後,給自己專門做的肉,補一補身體。


    可今天,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往事那一幕幕...


    那肉...婆婆笑眯眯的臉,還有一臉饞樣卻不願意吃一口的李勝利。


    淚珠不斷地從何賤女的臉上滑落,胃裏一陣翻滾。


    走一步,幹噦一下...


    走一步,踉蹌一下...


    滿腦子隻有一句話:她吃了自己的孩子...


    吃了自己的孩子...


    忽然,何賤女就那樣站在原地,耳朵邊隱隱有著嬰兒哭泣的聲音。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被婆婆說過溺死的女娃娃,賣掉的女娃娃...


    她們好像都在哭,哭著說自己好疼啊~


    哭著喊著媽媽~


    “好...媽媽來抱你們...”何賤女整個人恍恍惚惚地朝前走著...


    就在何賤女瀕臨奔潰之際,纏繞在何賤女心髒處的那絲絲怨氣,驟然間消失不見。


    還有她已經走到山邊上,即將踏空的腳,也停留在原地。


    何賤女隻覺得心裏一輕鬆,下意識往前看時,嚇得她倒退兩步。


    在她的麵前,隻有深不見底的山崖......


    也不知道是她在安撫著自己,還是安撫小滿,隻輕聲念叨著:“娃娃乖...不怕...不怕...”


    在何賤女背後的小滿絲毫沒有受到她的影響,手上不斷地把玩著從何賤女身上得來的怨氣...


    何賤女身上的嬰兒怨也齊齊安靜下來,怨氣散去後,變得一個個乖乖巧巧的小娃娃。


    歪著頭靜悄悄地看著小滿的動作,有疑惑...也有模仿小滿的動作...


    隻是她們說話的聲音,齊齊都是:“啊啊啊啊。”


    小滿沒有聽懂,但是不妨礙她對這些嬰兒怨的喜愛,一個個“摸頭殺”,那是沒有一個小怨靈能夠抵抗得了的。


    “那不是你們的錯。”小滿輕聲安撫道:“有我在,你們很快就能入地府的。”


    之後,那四個嬰兒怨便齊齊入了何賤女的肩膀。


    在不知不覺間,小滿就被何賤女帶到了那個“石人溝”附近。


    那陰氣濃鬱到小滿感覺就好像那裏是地府一樣,有“家”的味道。


    隻是不管是山澗還是山頭,都於小滿初到人間的那個洞口不一樣。


    但是那麽一大群的山脈,隻有這個小溝溝陰氣最濃鬱,其他地方都好似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小滿給否決了,因為何賤女到了她們的村落...


    在那被遺忘的山區角落,一個沉寂的小山村如同被世界拋棄的孤舟。


    四周的青山將這個村落圍得密不透風......


    以一種壓抑的姿態聳立著,投下大片的陰影,將小山村籠罩其中......


    山上的樹木密密匝匝,枝葉相互交織,透不出一絲明亮的光線,陽光能夠照射在這個村莊上的時辰,也隻有四分之一。


    在隨著何賤女的腳步,踏入這個村落的時候,外麵明明是一片陽光,但是村子裏卻已經有些陰暗...


    濃霧如鬼魅般在山間遊蕩,久久不散,讓整個山村都沉浸在一種朦朧而詭異的氛圍裏。


    村子裏的小路崎嶇不平,布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塊和深深淺淺的溝壑,走在上麵,小滿隻覺得舒適無比,渾身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


    村子中央的小溪流淌著,卻沒有一絲歡快的聲響,溪水渾濁而緩慢,裏麵也沒有一個魚兒躍出水麵的痕跡......


    溪邊,婦女們機械地搓洗著衣物,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隻有麻木和疲憊。


    岸邊上的大樹邊兒,有一群...兩群...的男人圍在一圈打著牌,高談論闊自己家婆娘給自己掙了多少錢...


    田野裏的莊稼低垂著頭......


    詭異的是,除了山村的最角的那間土房子外,其他的房子,就算是和鎮子上的房子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滿靜靜地打量著那些房子,房子上方不斷地飄散著戾氣。


    並且這些個房子的擺放位置,也格外地令人不適。


    李勝利家的土磚屋子沉默地佇立著,與周圍其他人的房子,顯得格格不入......


    破舊的牆壁一副隨時都會坍塌的模樣......


    簡陋的牛棚散發著腐朽的氣息,裏麵的老牛也隻是無神地站著,仿佛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屋頂的茅草雜亂地堆積著,但是屋內卻整潔幹淨。


    “我們到了。”何賤女把小滿往地上一放,也不怕小滿給跑了,隻進到房間裏,拉著一個流淌著鼻涕的小男孩出來。


    走到小滿麵前,把小男孩的手遞到小滿身前,蹲下身,臉上堆滿了笑說道:“娃娃,這是金蛋,他是你弟弟。”


    “你以後就好好照顧好金蛋弟弟。”何賤女一副為小滿著想的樣子,繼續道:“弟弟長大以後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從何賤女把金蛋拉出來的時候,小滿的眼睛瞪得溜圓,就剩下張大嘴巴“o”了。


    但何賤女看不出來,自以為小滿是被自家金蛋給可愛到了,直接強拉起小滿的手,把金丹的手強行摁在小滿的手裏。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院子裏的李勝利又在罵罵咧咧。


    隻能快速說道:“乖啊,好好和金蛋玩哈。”


    說完以後,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死婆娘,都幾點了,想餓死我?”李勝利敲了敲旱煙,坐在大門的門檻上。


    脖子伸得老長,想看一看房間裏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看到何賤女出來,下巴衝著堂屋一抬...


    何賤女立馬會意,走到李勝利身前小聲說道:“那丫頭還挺喜歡金蛋嘞。”


    “那是,我的種,有哪個賤皮子會不喜歡。”李勝利嘚瑟地把旱煙磕的梆梆響。


    臉上的嘚瑟藏都藏不住,又見何賤女在自己身邊站著...


    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不爽起來,怒斥道:“還不去做飯,想餓死我啊!”


    一聽李勝利發火,何賤女渾身抖一抖,顫顫巍巍地說:“大妞...大妞在做飯...”


    聞言,李勝利直接站起身,揚起巴掌,把何賤女打得一個趔趄。


    罵道:“那你眼裏就沒活了?還不趕緊去把爺們衣服給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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