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起車禍,剛好都和自己查的案子相關,怎麽都不可能會是巧合。


    “他怎麽可能會出車禍?”


    無名目光有些渙散,布滿紅血絲的眼眶看著陳歡,急著尋求答案。


    “還在調查。”陳歡的回答很官方。


    “你和朱正浩是什麽關係?”


    宋哲看向無名的眼神複雜,他現在心中有種猜測。


    無名這麽在意朱正浩,既然不是他的妹妹,大概率是喜歡對方的人?


    除了情愛之外,難道還有別的事能讓眼前的人得知對方死訊後,會如此痛苦嗎?


    “我和他……”


    無名渙散的眼神逐漸開始變得清晰,她依舊不相信警察,也許對方是在套自己的話。


    她再次抿嘴不答,緩緩躺下,將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隻是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現在依舊潸然如雨下。


    “我們看得出,朱正浩對你來說很重要,而且我認為,他的死,不會是意外。”


    宋哲不是警局裏的人,不會像陳歡那樣打官腔。


    他的目的隻是想搞清楚無名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現在死一個朱正浩,下一個可能就會是你。”


    宋哲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盯著無名,沒有移開。


    “嗬……”無名轉過頭,看了眼宋哲,眼中盡是譏諷,


    “從我記事起,我的命就是她的,如果有一天,她要我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去死。


    就算下一個輪到的是我,我也認命。”


    “人,來到這個世上,是為了好好體驗生活,而不是把自己的生命當兒戲,更不是為他人而活,你的命永遠是你的,從不屬於他人。”


    宋哲的語氣有幾分冰冷,看向對方的眼神中盡是嘲諷。


    小時候那場死裏逃生的追逐,讓他明白,活著的時候,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美好的。


    “說的沒錯,你有沒有想過,你拿別人當做你生命的全部,別人拿你當什麽?”


    陳歡靜靜站在她麵前,目光如炬地盯著她。


    “遇見她的時候,我還沒有名字,是她給了我名字,也是她給了我新生……”


    無名用手撐著自己身體,一臉釋然地往後靠了靠。


    “那又怎樣?難道就因為你悲慘的過去,我們就要同情你?”宋哲譏笑道,“被你傷害的人就不可憐,不無辜嗎?”


    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但他人,沒有任何權利可以剝奪別人的生命。


    “說說你的過去吧。”


    陳歡安撫的拍了拍宋哲肩膀,剛才對方的情緒讓陳歡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宋哲的過往,也理解對方為什麽會這麽激動。


    無名抿了抿嘴,麵如死灰,敘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偏遠山林深處的一樁小村子中,幾名婦人圍在一家矮小的院子門外。


    院內的木桶、樹枝、稻草東倒西歪的鋪滿了一地。


    裏屋木門緊閉,站在門口能清晰聽到裏麵有女人痛苦的叫聲。


    “走,一起進去把那個小賤人趕出去。”


    帶頭的一位老婦人手裏拿著一把鋤頭,年紀約莫已有六十。


    “村長,這樣不好吧。”


    邊上的女人手裏拿著一筐雞蛋,俯身在那位被稱為村長的老婦人耳畔輕聲道。


    今天村裏的男丁都到遠處的山林中捕獵去了,還有一部分上城裏去買菜,估摸著要天黑才回來,所以她們今天才敢到這女人的屋頭來。


    村裏大部分男丁都對這屋頭的女人有好感,平時男人在的時候,她們也不敢來找茬,頂多路過的時候罵幾句。


    恰好今天是個好日子,有村長在前頭,後麵這四名婦女也是鼓足了氣的。


    “她本來就不是我們村的人,我們憑什麽讓她住在這裏?”


    “就是,這房子還不是她勾搭來的男人死了之後留給她的。”


    “把她趕出去,那小雜種也不能留著。”


    後麵站著的三名婦人你一言我一句,毫無疑問都是支持村長的。


    其實這些婦人的心底都恨不得想把此時在屋裏叫的撕心裂肺的女人給殺了。


    奈何她們並沒有這個膽子,殺人的事情她們不敢做。


    隻好趁男人們不在的時候,聯合起來將女人趕出去。


    走在最後麵的女人,長得十分壯碩,挪開了擋在前麵的幾個人,直接走到院內的正門口,抬腳就把那扇小木門給踢開了。


    “婊子,給我出來,這光天化日的,在屋子裏狗叫什麽?”


    彪悍的女人踹開門口,走進裏屋四處張望著,粗大的嗓門嚎的幾乎整個村莊都能聽到。


    秋日的樹葉枯黃,地上的落葉隨風揚起,隨著一位位婦人邁入屋內,地麵上的落葉粘著她們那雙破爛的鞋底一同進入屋內。


    入眼,屋內的正中央隻擺了一張黑色的木桌,邊上放著三四張凳子,十分簡陋。


    左右兩邊分別都有門簾罩著著兩間房門。


    聽聲音,是從右邊的房門內傳來,木門被打開,發出了一聲有些刺耳的‘吱嘎’聲。


    “你們來我家做什麽?”


    裏屋內的一扇門被打開,小女孩約莫五歲的年紀,她赤裸著腳踩在滿是用水泥鋪平的地麵上。


    破爛的衣衫上還有一大片血跡,包括她臉上被濺到的血珠,就連她挽起門簾的小手上,也滿是鮮血,她目光冷冽的看著眼前這幾位凶神惡煞的婦人。


    婦人們站在距離房門口能更清楚聽到裏屋傳來女人淒慘的叫聲。


    要說大白天做那種事,怎麽會發出這麽淒厲的叫聲?


    幾名婦人心中都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在當所有人見到女孩的模樣不禁眉頭緊蹙,看著女孩的眼神中出現一絲懼意。


    “你…你身上哪來這麽多血啊!”


    剛才在村長邊上小聲說話的婦人,見到女孩滿身是血的模樣,腿一軟,向後踉蹌了幾步,竹筐裏的雞蛋散落,砸在地上,隨著門外的風襲來,屋內傳來雞蛋獨有的氣味。


    不過好在村長還是見過世麵的,看著女孩的眼神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麵上毫無波瀾,“小野種,你媽在裏麵做什麽?讓她滾出來。”


    半晌,那淒厲的喊聲逐漸消停,屋內傳來一道慵懶又甜膩的女聲,“我勸你最好收回小野種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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