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吧。”


    宋哲走到一旁坐下,看著對麵的王怡和陶樂章。


    “這兩個人怎麽混到一起了?”他頓了頓,“還有那姓陶的,不是和你們一路的嗎?”


    敖翱:“誰知道呢。”


    趙婉笑了笑,一把將敖翱按在亭子的長椅上,敖翱猝不及防。


    “我沒事,別把您衣服弄髒了。”


    敖翱別扭地轉過身,想要和趙婉保持距離。


    趙婉則是動作迅速而有力,一把就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下。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可不想你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沒了衣物掩護,敖翱露出那被子彈穿透的肩膀。


    觸目驚心的傷口,看得宋哲都不由得嘖了一聲。


    傷口處的血跡已經浸濕了他半個身體,此時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外冒著血。


    “忍一下。”


    敖翱麵色漲紅,別過頭,“我說了,我不怕疼的。”


    話音剛落,他那張俊秀的臉龐,瞬間無比蒼白,大豆般的汗水一滴一滴滑落。


    很快,一顆血紅的子彈,被趙婉用她那尖利的指甲挖了出來。


    宋哲在見到趙婉雙指對著敖翱的傷口時,他立馬別過頭,不去看。


    太殘忍了!


    他還以為是趙婉考慮這麽周到,連取子彈的工具都準備好了。


    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取……


    子彈落在趙婉手掌心,她把玩了一會兒,“我說弟弟啊,你這槍,改裝進拐杖裏,最多隻有三發吧?”


    “隻有兩發,能打中都算不錯的。”


    趙海洋抽了抽嘴角,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這把槍的。


    礙於麵子,他又不好意思說這槍改來改去,本來就隻能裝五發,這下好了,在他手裏,能射擊出兩發都是老天爺賞臉。


    所以在他用槍對準趙婉的時候,一是念舊,二是因為這槍,他也不能確定是否能打中。


    又因為邊上還有個王怡,不想在那女人麵前失了麵子。


    “我還以為多高科技。”


    宋哲嗤笑一聲。


    “他這人就是這樣。”


    趙婉笑了笑,將剛才撕扯下來的旗袍布料包裹在敖翱的肩膀處,然後用力勒緊。


    這讓敖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倒是沒想到你會受傷。”


    簡單給敖翱處理好傷口之後,趙婉神色自若地靠在一旁的柱子,垂眸看著湖底下的動靜。


    “你的衣服。”


    敖翱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出去後,我給你買件新的。”


    趙婉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宋哲聞言,皺了皺眉。


    這兩人什麽關係?


    “敖翱這孩子小時候腦子不好使,你別想太多。”


    趙海洋為避免尷尬,坐在一旁解釋道。


    他哪能不清楚宋哲的想法,這孩子小時候,自己陪伴他的時間可不短。


    “我沒想什麽。”


    宋哲有些心虛地別過頭,“敖翱小時候就被你們帶著,他的父母呢?”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此刻沉靜無比的湖麵。


    已經過去一分鍾了,陳歡還沒有上來。


    “我其實就是個孤兒,被檢查出我有遺傳性精神病的時候,他們二話不說就把我扔垃圾堆裏自生自滅了。”


    敖翱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蒼白的麵容上,是風輕雲淡。


    “那你以前帶我見的人?”


    宋哲心中一咯噔。


    “我手下啊。”


    敖翱歪頭看著宋哲,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宋哲:“……”都是騙子。


    “你在擔心下麵的警察吧?不用擔心,隻要進入下麵的機關,是能緩一會兒的。”


    恢複了催眠前記憶的趙海洋,自認為,他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宋哲的人了。


    他出聲安撫,並沒有惡意。


    他想用自己最後的時間,和宋哲好好相處。


    他這一生,錯了太多……


    宋哲隻是平淡地“哦”了一聲。


    四個人在亭子中,除了敖翱和趙婉之外,宋哲和趙海洋是極為別扭的。


    一個上一秒還要殺他,結果下一秒成了一條船上的。


    怎麽趙海洋從夢境中出來之後,就變樣了?


    “你……發生了什麽事?”


    過了兩分鍾,宋哲不自然地問了一句。


    “不用擔心我。”


    趙海洋顯然誤會了宋哲的意思,他臉上浮起了一抹愧疚。


    “你想多了。”


    宋哲隻是隨口問問,想要緩解一下這壓抑的氣氛。


    從他進來開始,趙婉並沒有對他做什麽過分的舉動,相反,對待敖翱卻是極好的。


    看對方剛才幫他包紮傷口的樣子,顯然,敖翱在她心裏的地位是不同的。


    “陳歡上來了。”


    這時,敖翱出聲說道,然後,他的聲音變得尖銳,“等等,這遊的路線不對啊。”


    他看著湖水中一抹巨大的人影,冒出一個頭,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潛水,往湖最邊緣的位置遊。


    趙婉:“他得去對岸,通知警察過來。”


    “還別說,他這人幹事挺利落的哈。”


    敖翱尷尬地笑了兩聲。


    宋哲:“我們就在這裏等著?”


    “隻有等到陳歡帶著警察來,才能和王怡現在的勢力抗衡。”


    趙婉走到趙海洋邊上坐下。


    宋哲:“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


    在夢境裏,她對著王怡做的事,他還曆曆在目。


    要說王怡也許會放過趙海洋,但絕對不會放過趙婉。


    讓他搞不明白的是,王怡為什麽要對趙海洋下手?


    趙婉的夢能夠預知未來,所以,接下來的結果,她一定都知道!


    可趙婉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隻見她搖頭歎息:


    “我不知道,我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了你的身上,無法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交給老天爺吧。”


    趙海洋看著趙婉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模樣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早已沒了初見時那樣的氣宇軒昂。


    “交給老天爺吧。”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


    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未幹的湖水,衝刷著趙海洋的臉龐。


    敖翱嗤笑:“現在知道錯了?當初幹嘛去了?”


    “什麽意思?”


    宋哲扭過頭,不解地看向他問道。


    他從夢境中出來的時候,記憶中湧入了不少關於趙婉和趙海洋的片段。


    他清楚,在他還小的時候,趙海洋對他很好。


    以至於為什麽到後來,他要殺自己,甚至連連和自己親姐姐作對二十年,這其中,必然有隱情。


    他和敖翱不同,敖翱並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


    可宋哲,卻是親眼所見。


    趙海洋自嘲地笑了笑,“我們都中了鍾柏峰和王怡的圈套,他們早就認識了。”


    “啥?”敖翱吃驚道,“這女人和鍾柏峰認識?”


    “那鍾柏峰到底是誰殺的?不是你,也不是女神,不會是王怡幹的吧?”


    宋哲:“為什麽不能是鍾柏峰自己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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