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豐田自認為了解自己的閨女,他的閨女一向聰慧機靈可愛貼心孝順懂事……


    總之,他閨女這個時候叫他起來那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芩詩拖長了聲音,笑嘻嘻道:“爹爹~我要去找村長!”


    “找村長?找村長幹嘛?”許豐田一頭霧水,他還以為閨女又無聊了,想讓他帶她出去玩玩呢!


    沒想到是要去找村長那個糟老頭子!


    許豐田頓了頓,試圖勸解道:“閨女,村長是老爺爺了,你別跟他玩,爹帶你去玩,好不好?”


    “不,爹爹,一定要今日找村長!”說起這個,芩詩的小臉變得嚴肅起來,給人一種強烈的威壓感,一瞬間猶如泰山壓頂。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快的讓許豐田誤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許豐田愣了愣,笑著搖了搖頭,他懷裏這個軟團子怎麽會給人威壓感呢?


    雖是這樣想,但他的語氣中不自覺帶有服從的意味:“好好好!今日詩詩最大,爹爹聽詩詩的,去找村長!”


    許豐田一邊讓閨女坐在自己肩頭去找村長,一邊在心裏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今日是閨女的生辰,他作為爹,應該滿足閨女的要求!


    眼瞧著兩人越走越遠,呂芳芳在門口想喊又不敢大聲,隻能壓低音調。


    “欸!你們父女倆去哪兒?長壽麵已經在做了,可別去太久!”


    “得嘞!一會兒就回!”許豐田頭也不回的高聲應道。


    村長一家住在這個村子的中央,與許家不算遠。


    父女兩人到村長家時,村長家也剛起,村長的媳婦正張羅著做早飯。


    “欸!是豐田呀!還沒吃吧?在你二叔公這吃點?”許宴禮的媳婦章老婆子瞧見許豐田,一臉熱情的招呼道。


    順帶還誇了一把芩詩。


    “這是你家小閨女吧?長得真可人,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想要在許家村中找出芩詩,一眼望去,最白的那個就是了,所以芩詩長得好,在許家村都是有名的。


    許豐田一聽誇他閨女的話,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嘴上還謙虛道:


    “哪裏的話!二叔婆,您言重了!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哪裏就能跟天上的仙女比了?”


    實際上心裏想著,多誇點,多誇點,再多誇點!


    章老婆子似乎聽到了許豐田的心裏話,毫不猶豫的接過話道:


    “嗨!豐田啊!我活這麽大歲數,就沒見過長得有你閨女這般好的孩子!以後啊,你家的門檻都得被媒婆踏爛呀!”


    許豐田聽前麵的話時還感到順耳,甚至臉上還帶著鼓勵的微笑,直至章老婆子說到最後一句。


    轉眼間許豐田就覺得哪哪兒不對勁,特別是想到閨女以後要嫁人,那就像要割他肉般,哎呀,想不得想不得!


    恰逢這時,許宴禮走了出來。


    曆經一個月的逃難,將這位睿智的老人同樣曬黑了幾個度,臉上的皺紋如溝壑縱橫,滿是滄桑,像是一棵枯死的老樹。


    但他一開口,就顯現出活力來。


    “哈哈哈,豐田啊!你今天怎麽舍得把你閨女抱出來?”


    許宴禮走到許豐田身邊,拍了拍許豐田的肩膀,不待他回答,便轉頭吩咐章老婆子道:


    “他娘,給豐田和他閨女加兩雙筷子!”


    “誒,別別別,二叔公,我家已經做著了,就不麻煩二叔婆了,不然,我回去了準得挨我爹的數落!”


    許豐田急忙攔住章老婆子,一臉誠懇的說道。


    “哎呀,你跟叔婆客氣什麽?就兩雙筷子的事兒,大年要是數落你,叔婆給你做主!”


    章老婆子想一把推開擋在她前麵的許豐田,推了推……沒推動,於是她又準備繞過許豐田。


    許豐田一把擋住,“叔婆,真不用!家裏等著呢……”


    “孩子,別跟叔婆客氣……”


    “真不用……”


    “好了,既然豐田家裏等著了,那這次就不留你吃飯了!”許宴禮瞧出許豐田不是客套,就及時製止了這場糾纏。


    隨後不解的問道:“那你是有什麽事兒嗎?”


    按照以往,許豐田找他有事,應該一進門就會說明是找他,但今天許豐田進門之後,並沒有指名找他,喊他吃飯也不吃,難不成是單純來串門的?


    提起這個,許豐田無奈一笑,顛了顛懷裏的閨女。


    “還不是這個丫頭,大早上的就吵著要來您家,沒辦法,隻能抱著來了!”


    “哦?這小丫頭要來的?”許宴禮感到驚訝,村裏的那些孩子都怕他,還沒哪個孩子主動來他家呢!


    許宴禮看著眼前這個年畫上福娃娃般的孩子,新奇的問道:“孩子,你要來太爺爺家做什麽?”


    芩詩見終於進入今日正題,立馬從許豐田的懷裏坐直了身體,鄭重其事道:


    “太爺爺,我的好朋友讓我告訴您一件事!”


    “什麽事啊?”


    與這樣精致的小團子講話,許宴禮的聲音也不知不覺變得柔和。


    芩詩招招小手,示意許宴禮離近點。


    許宴禮看著小娃娃的動作,心裏覺得好笑,想著便依這娃娃一次,看看這娃娃的朋友給他帶了什麽話。


    當然,還是戲弄的成分更多一些,許宴禮可不是真的認為這娃娃的朋友能說什麽重要的事。


    見許宴禮離近了些,芩詩不再藏著掖著。


    “太爺爺,現在我要說了!”芩詩一本正經的像是在完成一項偉大的事業,“我的朋友讓我告訴你,在今天向農神祈福,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哈?”


    饒是以許宴禮的心性,當他聽聞此言,也不知該說點什麽。


    荒謬中透露著點合理,合理中又充滿天真浪漫。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許豐田,這娃娃的親爹。


    “叔公,這這…這可不是我教的啊!”


    許豐田也是稀裏糊塗,他可不知道閨女說的這些是從哪裏學來的,反正他是從來沒教過的!


    許宴禮細細觀察一番許豐田,看他不似開玩笑,又想到曾經農神將神物送到這娃娃手裏的事。


    他搓了搓布滿皺紋的老臉,從臉上擠出和善的微笑,溫煦的問道:“小娃娃,你的朋友是誰?你朋友還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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