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向北也沒有寄予廖凱這個縣委辦主任多少希望,畢竟人家的主要服務對象是縣委書記馬誌遠。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縣委辦副主任滿紅,這時湊上來說道:“向書記,你看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要不回頭我抽時間,先陪你去下麵各局辦走走?”


    向北點點頭,說道:那行,滿主任就看著安排時間吧!”


    其實向北心裏也清楚這事兒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


    而且他還知道,很多縣領導在職七八年,臨到調走時,也沒能全部認識縣裏的正科級幹部,那些副科級就更別提了。


    這時廖凱忽然說道:“滿主任,你先陪向書記去辦公室瞧瞧,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添置的?”


    說完這話,廖凱又看向向北,“向書記,我這還有些緊急公務需要處理,就先失陪了!”


    “廖主任有事先忙。”向北的話音剛落,院子外麵便傳來一陣吵嚷聲……


    向北走到窗戶前,朝外麵望去,隻見縣委大院門口,圍滿了人群,他們打著各式橫幅和標語,上書;“嚴懲凶手”。


    還有的寫著,“黑心工廠,不顧老百姓死活”等字樣。


    這一幕讓向北心生疑惑,他轉身望向尚未離去的廖凱,詢問道:“廖主任,這些群眾是為何而來?”


    廖凱從容不迫地回道:“向書記,你有所不知,這群眾都是患病者的家屬,他們是來向縣委施加壓力的。”


    患病家屬?向縣委施加壓力?


    聯想到那些橫幅上的內容,向北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於是問道:“那誌遠書記是個什麽態度?”


    “當然是嚴查凶手,為受害群眾討還一個公道。”廖凱的話,擲地有聲。


    聞言,向北連連點頭,對屯河縣的領導層有了新的認識。


    滿紅適時接過話題,補充道:“向書記,據群眾舉報,華林電鍍廠存在嚴重環境汙染。”


    “縣環保部門已於昨日對該廠進行了突擊檢查。”


    “發現其排放汙水嚴重超標,目前該廠已被暫時關停。待檢驗部門報告出爐後,我們將進一步處理此事。”


    向北點點頭,沒有就此事做任何指示,畢竟他剛來,還不熟悉情況。


    但眼前的事情,他不能不過問,“既然如此,我們就應積極做好群眾的思想工作嘛。”


    “這大冷天的,誰願意在雪地裏久站呢?”


    向北關切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然而兩位縣委辦大主任卻未置可否……


    向北沉吟片刻,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堅定與溫情。


    他轉身對滿紅吩咐道:“滿主任,你立刻組織人員,帶上熱水和食物,去門口安撫群眾情緒。”


    “告訴他們,縣委已經介入此事,定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同時,也要做好登記工作,確保每位受害者的聲音都能被聽見。”


    滿紅聞言,一時間竟然躊躇不前,他遲疑了一下,望向廖凱?


    然而廖凱這時卻突然拔腿離開,留下一臉無奈的滿紅,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向北冷眼旁觀,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他臉上隨即露出了一副溫和的笑容,“怎麽,滿主任,我剛才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滿紅聞言,額頭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沒有…很清楚,向書記,我這就去辦。”


    說完這話,滿紅迅速行動起來。


    他隻是一個副主任,哪裏敢跟副書記頂牛,除非他以後不想在縣委辦混了。


    向北原本是不想多管閑事的,可他見不得老百姓受苦,這才激起了他心中的正義感。


    他可以讓自己放任自流,也可以無視廖凱與滿紅的偽裝,但他卻不能對正在受苦的老百姓置若罔聞。


    他內心的良知驅使著他無法袖手旁觀。


    直到滿紅抬著熱氣騰騰的薑湯出現在大門前,向北這才放心的轉身上樓。


    他剛走進辦公室,縣委辦另一位副主任餘則濤輕輕敲響了房門。


    門沒有關,向北抬眼便看到一臉諂媚的餘則濤站在門口,“是餘主任啊,進來呀,還敲啥門。”


    餘則濤快步來到向北麵前,躬身喊道:“向書記,我來向你匯報工作的,您看現在方便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餘則濤又是第一個前來向他主動匯報工作的幹部,向北自然笑臉相迎。


    “則濤主任,請坐!”話音落下,向北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然而餘則濤卻並沒有急著落座,而是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罐茶葉,“書記,這是咱家鄉的茶葉,不是啥貴重東西。”


    “您要是不嫌棄,咱現在就泡一壺,讓您嚐嚐味?”


    見餘則濤這樣會來事兒,向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行,那就泡一壺吧!”


    餘則濤頓時喜上眉梢,答應一聲,轉身便走到茶水台前泡茶。


    作為縣委辦的副主任,泡茶這種事情,他以前可沒少做。


    要知道,在縣委大院裏,可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給領導泡茶。


    餘則濤很快泡好茶,雙手捧著,送到向北麵前。


    “書記,您嚐嚐?”餘則濤小心翼翼道。


    向北沒有喝茶,而是問道:“則濤主任,你是哪一年參加工作的?”


    聞言,餘則濤立刻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便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98年參加的工作,調來縣委辦那年,正好是2000年。”


    “當時我被安排在秘書科,後來給前任縣委劉書記做過兩年秘書。”


    “劉書記出事後,我便一直留在了縣委辦,直到今天。”


    向北默默聽著,他對於屯河縣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餘則濤口中的劉書記又是何方神聖。


    餘則濤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忙解釋道:“劉書記是前縣委書記,四年前,因為一封舉報信,被隔離審查至今。”


    餘則濤說完這話,便閉口不言,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內心裏的忐忑和不安。


    向北也從他的這些話語裏,注意到一個細節?


    餘則濤稱他的前任領導劉書記是出事,而非雙規審查?


    從這點不難看出,餘則濤這人長相雖然猥瑣了點,但對老領導仍然心存感情。


    對於重情義的人,向北曆來都會高看一眼,於是,他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別小看這個喝茶的細微舉動,其實包含著某種暗示。


    如果向北一開始端茶就喝,那也不會讓餘則濤緊張。


    可向北接過茶杯偏偏不喝,而是問起餘則濤的個人情況,這就說明向北是一個很穩重的領導,而且明顯有考量他的意思。


    現在向北當著他的麵喝茶,便是對他之前的話,或是他本人的一種認可。


    這種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心理活動,或許隻有體製內的人,才能明白其中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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