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申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那隻被甩開的手,心中像是被挖走了一塊重要的東西,一股強烈的失落感洶湧而來。


    他就像一尊石像般佇立在原地,雙腳仿佛生了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多希望她能突然回頭,給他一個微笑,一個眼神。


    然而,街道上隻有匆匆的行人,奔赴自己的方向,而段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隻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片無盡的惆悵。


    關柱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瞧見岑申呆呆愣愣地望著主街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疑惑。


    關柱伸長脖子探頭望去,可映入眼簾的僅僅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空蕩蕩的街道,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岑使,這是在看什麽呢?” 關柱的聲音打破岑申的沉思。


    岑申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裏夾雜著一絲疲憊與無奈。


    “幫我備馬,我有緊急事務,得回齊都一趟。團裏的事情這幾日就要勞煩關副使您費心看顧了。”


    關柱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岑使您就放心吧,隻要有我在,那幫家夥就蹦不上天。”


    岑申聞言,伸手拍了拍關柱的肩膀,嘴角勉強擠出一絲輕笑,然後便轉身回官舍收拾衣物。


    *


    剛才還一臉嫌棄段樺的婢女,此時正站在後門處,神色略顯緊張。眼睛不時地四處張望,仿佛在擔心被人發現。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悄然出現在她的麵前,把她嚇了一跳。


    她差點驚呼出聲,但又硬生生地將聲音咽了回去,手不自覺地捂住嘴巴,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男人示意她說話。


    婢女壓低聲音,快速地說著什麽,語氣很是急切。


    男人靜靜地聽著,偶爾微微點頭。


    待婢女說完,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隨手丟給婢女。


    婢女連忙伸手接住,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


    男人微微側頭,目光越過婢女,望向遠處。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說道,“記住,不該說的事別多嘴,否則……”


    男人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婢女連連點頭,臉上露出畏懼之色。


    男人不再多言,轉身消失在巷口。


    婢女剛回到後院,就看到那幾名剛才還在後院中賞花的女子,已被人命令馬上收拾行李,離開府中。


    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一絲慶幸,也有一絲不安。


    她探手摸了摸腰上的荷包,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不過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就能得到五兩銀子,真是天降的喜事。


    段樺回到客棧後,在大廳裏點了份麵食,靜靜地吃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心事重重。


    這時,阿淼從外麵回來。


    他一看到段樺,便快步走過來,恭敬地問道,“夫人,剛起嘛?” 段樺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吃完嘴裏的麵,段樺才抬起頭,看著阿淼問道,“你是去哪了?”


    阿淼朝著跑堂的招了招手,示意給自己也上碗麵,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我就是出去轉了幾圈。” 他的語調聽起來輕鬆愜意,仿佛出去閑逛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段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這套說辭。


    她心裏很清楚,蒼躍讓阿淼來這裏可是為了監視自己的,按照常理,他要是出去的話,不可能不事先告知自己。


    而且,若是他來尋找自己,那不可能沒發現她不在房中。


    段樺的目光停留在阿淼身上,那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探究意味,她微微歪了歪頭,再次追問道,“隻是轉了幾圈?沒有別的事情?”


    阿淼趕忙搖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飄去。


    短暫的寂靜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嵁州城有一家春風酒館,那裏賣的酒味道極佳,我就去買了一小瓶回來。”


    說著 ,他從身後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酒瓶,放在桌上。


    “夫人,這件事情您可千萬不要告訴蒼副使啊。他要是曉得我沒有守在您身邊,而是偷偷跑出去買酒,肯定會懲罰我的。”


    段樺輕笑了一聲,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的一縷微風,輕輕拂過。


    她輕聲說道,“嗯,我不會說的。”


    用完早食後,兩人退了房,然後一起朝著千香園在嵁州的分店走去。


    千香園位於嵁州城的繁華地段,大概是因為店裏今日來了新貨的消息不脛而走,所以店門外賓客雲集,熙熙攘攘的人群擠作一團。


    看到這人頭攢動的景象,段樺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和阿淼繞到後門去。


    二人來到後院,這裏明顯安靜了許多。


    段樺向店裏的夥計打聽了一下,得知麗娘正在二樓會客。


    段樺打算上樓去找麗娘,阿淼卻是抿嘴搖頭,表示他就不上去了。


    段樺見狀,不禁抿唇輕笑起來。


    她想起前天路上,麗娘當眾逗得阿淼滿臉通紅的模樣,實在有趣,便也不勉強他。


    她獨自踏上樓梯,腳下的木質樓梯發出輕微的 “咯吱” 聲。


    來到二樓,段樺一眼就看到麗娘會客的雅間門大開著。


    她目光隨意一瞟,掃過麗娘身邊的男人,卻驚愕地發現,麗娘的新客商居然是自己在齊都所開的香韻齋的掌櫃呂同。


    恰在她因這意外發現而陷入驚訝之時,腳下不慎一個趔趄,一下子撞到了門外的花瓶。


    那花瓶搖晃了幾下,


    段樺的心猛地一緊,趕忙伸手去扶花瓶,生怕它摔落在地。屋裏的麗娘和呂同聽到這陣動靜,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


    段樺把花瓶扶穩之後,再望進屋內,見兩人同時看向她,她臉上尷尬地擠出一抹笑。


    目光正好與呂同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呂同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錯愕。


    雖說她臉上還戴著紗巾,可當初在齊都時,她每日都和呂同一起為開店的事忙前忙後,這麽一塊小小的紗巾,又怎能瞞得住熟悉之人的眼睛呢。


    段樺不知道呂同此時在想什麽,但她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呂同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出自己的本名。


    “麗娘,這就是你前些日子所說的新客商?”段樺眨了眨眼,將扶穩的花瓶往裏推了推,走進屋內。


    麗娘笑意盈盈地點點頭,說道,“沒錯,這位是呂掌櫃,最近與我們千香園有一些合作。”


    段樺聽了,微微點頭表示知曉,目光再次從呂同身上掠過。


    她察覺到呂同的眼神裏有一瞬間的猶豫,急忙開口說道,“我是千香園的製香師,元夢。呂掌櫃,幸會,不知我是否打擾到二位了?要不…… 我先回避一下?”


    麗娘卻是笑著擺擺手,說道,“我們的契約都已經簽訂好了,現在不過是閑談幾句罷了。”


    “對,元姑娘,一起坐下喝喝茶。”呂同順手從旁邊拿過一個幹淨的茶杯,給段樺倒了一杯茶。


    段樺坐下,聽著麗娘和呂同閑聊了一會,樓下忽然傳來呼喚麗娘的聲音。


    麗娘起身,對段樺說道,“你陪呂公子再聊會兒,我先下去處理一下店裏的事情。”


    麗娘離開後,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段樺被他盯得有些無奈,她知道,事到如今,再想隱瞞下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她慢慢抬起手,摘去了臉上的麵紗。


    “東家,你怎麽在此!” 呂同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段樺瞧著呂同那副震驚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別問了,我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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