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站在那裏疑惑的看著我。


    “你怎麽了,為什麽是這副表情?”他滿臉的不解。


    我隻有搖搖頭,想說話,但喉嚨一緊,愣是出不來聲。


    此時我根本不知道眼前所站的是人還是鬼,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


    好在從他的問話看來,他似乎還不知道我通過王嫣,已經發現了他的事情。


    緊接著,他的臉色微變,沉聲說道:“我走後是不是有別的人來了?”


    “沒,沒有……”我搖搖頭,心想著管他是人是鬼,得想辦法找機會趕緊開溜。


    他轉頭看到了河麵上的鮮血,臉色越來越冷,說道:“你們下河了?”


    這一來二去的,我開始疑惑了,這人活生生的,好像不是鬼啊。


    轉念一想,我心頭的害怕並沒有減弱多少,想不到這麽會工夫事情的經過全都被他給猜到了,看來這個方東果然不是啥一般人。


    “方東,你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你你,你趕緊走吧。”我心想照這麽下去,早晚得露餡,幹脆直接和他挑明了,隻是由於緊張,說話磕磕巴巴的。


    “你知道了什麽?”方東不解的說道。


    “我都看到了你的墓地,你,你就別想騙我了!”


    “我的墓地?”方東一臉不解之色,“我走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強裝鎮定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欺騙我嗎?”


    方東的臉色變幻不定,最後他忽然說道:“是不是有個叫王嫣的女人來找你了!”


    我愣了愣,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緊接著他歎了口氣,說道:“你被騙了啊!”


    怎麽可能?兩個人怎麽說同樣的話?


    “你有什麽東西給她了沒有?”方東問道。


    “黑,黑玉石……”看著方東,我腦子一抽,就說出來了。


    “你把黑玉石給她了?”他氣的一跺腳,“你怎麽能把黑玉石給她呢?”


    方東的表現讓我有些發懵,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是你爺爺留給你的,那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隨隨便便給別人呢?”方東近乎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看著方東,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走,快去追,希望能趕得上!”方東不待我表態,就拉著我急匆匆的沿著大堤走了。


    我被他這麽一拉,手心感受到他的溫度,總算確定了他是活人。


    後來方東說,他走的時候就怕有人來取走我的黑玉石,沒想到還是讓王嫣搶先一步。


    而他說之前我發現的他的墓地,以及半夜的那雙大手,都是王嫣搞的鬼罷了,目的就是想取得我的信任!


    而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取走我的黑玉石。


    仔細聽方東這麽一說,我頓時感覺後背發涼,他說的似乎不無道理……


    雖說剛才我看到河裏滿是鮮血,但是看她身上卻沒有半點傷口,她的目的就是想假裝自己受傷,騙走我的黑玉石!


    隻是,這個王嫣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要取走我的黑玉石?


    方東則搖搖頭說他還不清楚,隻是初步猜測,這個王嫣很有可能就是害死李二賴的凶手,而取走我的黑玉石,目的就更簡單了,就是置我於死地!


    置我於死地……王嫣當初也是這麽說的,如今方東又這麽說。


    我究竟該相信誰?


    跟著方東走在大堤上,我看著這個背影,心中頓時苦澀萬分……


    我們沿著大堤一路朝上遊走去,走到半晌午的時候,方東忽然拉住了我,雙眼死死的盯著河麵。


    我扭頭看去,頓時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幾條鯉魚不時從水底躍出來,看數量,似乎有很多。


    隻是讓我不解的是這些鯉魚的品種,黃河大鯉魚以前的時候有很多,但是由於近年來過量捕撈以及水汙染,黃河大鯉魚的數量急速銳減。


    再定睛一看,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鯉魚竟然通體金燦燦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顯眼。


    這是……


    我曾聽村裏老人們說起過,有一種通體金燦的鯉魚,叫金鯉,不過那玩意似乎已經滅絕了,前兩年有人捕上來一條,價格一度炒到了好幾萬。


    近乎滅絕了的金鯉,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


    方東眯了眯眼睛,說道:“有意思!”


    還不待我問他,他便繼續說道:“這是金鯉拜君。”


    說完他便環顧四周,把目光鎖定在了河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裏。


    “金鯉平日裏根本難以見到,如今一下出來這麽多,我沒猜錯的話,肯定和王嫣有關,去看看!”說著,方東便帶著我向那座村子走去。


    這座村子我知道,名叫垂柳村,這村名的由來是源於村裏的有許多外村所沒有的垂柳。


    我們走一陣子,忽然遠遠的聽到一陣嗩呐聲,抬眼望去,迎麵忽然走來一個喪葬隊伍,不過這支喪葬隊伍和以往的不太一樣,這些披麻戴孝的人,大多數是一些小孩兒。


    方東回頭看了我一眼,這個不用他說我也明白了幾分。


    在我們這裏有個風俗,死者同輩分的人是不能戴孝的,這些戴孝的都是小孩子,也就是說,死者極有可能是個年輕人!


    我倆對視一眼,便心領神會。


    安靜的站在路邊,等著隊伍走過來,走得近了,我便看到最前麵的小孩兒抱著一張遺像。


    一看,赫然是王嫣,這讓我頭皮陣陣發麻,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到了腦際。


    “她……她怎麽這麽快就死了?”我指著那張遺像,對方東說道。


    他搖搖頭,說道:“她早就死了,這恐怕是個假象!”


    假象?我不太懂,迷茫的看著方東。


    他靜靜盯著那張遺像,深邃的雙眼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似的。


    等這些人過去之後,方東才回過神來,說先去村裏看看。


    走到村口的時候,方東抬頭忽然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桑樹,頓時嘀咕道:“這村子還真是怪異,俗話說前不栽桑,村口直接栽了一顆大桑樹,這是咒村裏人都死嗎?”


    前不栽桑,後不插柳。這個我是知道的,隻是不清楚栽在村口會有什麽效果,如今聽方東一說,也是驚的不得了。


    方東見樹下坐著幾個納涼的老頭兒,便走過去跟其中一個交流了幾句,最後他話鋒一轉,扯到了王嫣的話題上。


    “剛才我看有個發喪的,那姑娘看起來挺年輕的啊。”方東說道。


    沒想到這老頭卻擺手一笑,說道:“什麽年輕不年輕的,那姑娘早死了,死了十多年了!”


    我咽了口唾沫,他娘的,這王嫣果然不是啥好鳥!


    “她是怎麽死的呢?”方東繼續問道。


    “早些年掉黃河裏淹死了。”


    “哦?”方東眉毛一挑,“具體怎麽回事呢?”


    說著提過去一根煙。


    老頭看了看他手裏的煙,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去了,接著便打開了話匣子。


    說這姑娘名叫王嫣,當年的時候,這王嫣淘氣的很,一個大姑娘家和一個男孩子似的,到處亂跑。


    還經常背著家裏人去黃河裏洗澡。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黃河每年淹死的不計其數,大多數都是會水的。


    這王嫣也不例外,當天一天沒回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有人在河邊發現了她那被泡的發白的屍體。


    聽完這些,我和方東對視了一眼,看來果真是沒來錯地方。


    說完,老頭兒又繼續說道:“這姑娘她娘就這麽一個孩子,對她疼愛的很,前兩天我還看見她給她姑娘燒了一輛紙車呢。”


    我在一旁聽的心驚肉跳的,紙車?該不會就是那輛紅色小車吧?


    他娘的……看來是沒錯了!


    “這都死了十多年了,為啥還發喪呢?”方東追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沒準是人家疼愛自家姑娘呢,埋了十多年再挖出來重埋。”老頭擺手說道。


    方東眉頭皺了皺,繼續問道:“那能告訴我們那姑娘家在哪嗎?”


    老頭眉頭一挑,便仔細打量了方東一眼,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他能這麽想,也是正常,畢竟好端端的問人家家在哪太過明顯了些。


    誰知方東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兩包煙,不動聲色的遞了過去:“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想過去看看。”


    老頭接過煙,這才笑了笑,分給另外幾個老頭幾支,隨後說就在村東頭呢,另外還囑咐我們,她們家不太幹淨,隨便看看就行,最好別逗留太久。


    我們跟這老頭道了聲謝,穿過村子一路來到了村子最東邊,就見不遠處孤零零的有一座農家小院。


    小院顯得很是破舊,再加上和村子有些距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方東四處看了看對我說道:“趁現在沒人,咱們潛入她家裏去看看,先把黑玉石拿回來再說。”


    我點點頭,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


    走到院子跟前,方東靈巧一躍,便翻過了牆頭,然後招呼我趕緊爬上去。


    好在這院牆不是很高,我稍微費了些功夫便爬了上去。


    跳進院子裏的時候,不知為何,頓時感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一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心點,這裏陰氣有些重。”方東小聲提醒道。


    走了沒兩步,我們便發現屋門這會兒正虛掩著。


    悄悄推開門,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隻有一些簡單的家具,隻不過屋裏彌漫著一股濃厚的黴味。


    “你看那裏!”方東指了指屋裏正中央的那張桌子。


    我抬眼望去,看清桌子上擺放著的東西時,頓時心頭一緊,愣在了原地。


    還真是邪門了,這裏居然有這玩意,看來王嫣才是真的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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