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緣文是一個很有名的風水先生,有名到外省的貴人特意請他前去看陰陽宅地,但這樣一個風水大家,不論是卜卦、看相、還是最拿手的風水之法,從不願教授自己唯一的兒子:梅運生。


    但又很反常的在家中留下幾櫃子風水陰陽書籍,任由梅運生自由翻閱,也不知是因為興趣,還是年輕人體內的叛逆,梅運生對這些書籍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全文言文抒寫的書籍,生澀的文言文閱讀起來困難至極,於是正值高三的梅運生以補習的緣由在外學習文言文。


    長久以來,父子倆就這樣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卻在大方向上逐漸靠攏。


    梅運生在他學校的語文教師家中學習文言文。


    王教師他老人家看梅運生非常對眼,覺得能對此類感興趣的小孩已經絕跡了,不但傾囊相授,分文不取,樂壞了的梅運生不但能學以致用,還美名其曰把補課費裝進了自己荷包當中……


    一日,太陽高掛,萬裏無雲,梅運生手中拿著《五柳先生傳》走向王老家,王老住在學校裏的教師宿舍,有了些年月,大部分都出租給了學生或者閑置下來。


    過道的牆壁都有些破碎,排水係統也不好地麵時常有積水,但王老圖上課方便,加上沒有幾年就該退休,便不願搬出去,和老伴一直住在這裏。


    梅運生踩著水麵的磚塊越過積水,用手驅趕了鼻前的潮濕氣味,一步幾樓梯,不時回頭看著灑滿陽光,鋪上光暈的校園,心中升起陣陣安逸。


    青年的心,總是能從簡單的畫麵裏獲得滿足。


    被和煦的陽光照耀著,梅運生三年來第一次打量著自己的學校。


    “三中這十幾年紅紅火火,高中部每年都有很多重點生出現也不是沒有道理嘛,在中心市區裏能有這麽一塊四通八達的凹地完全是藏風聚氣的寶地嘛,但……”梅運生喃喃自語著。


    “小運生你在這裏傻站著幹嘛,還不趕快上去,小心王老頭打你手心。”


    一位頭發花白老婦的聲音打斷了梅運生的思緒,但他心中完全沒有一絲怨氣,說話的人正是王老的老伴,把自己當做親孫子一般的高奶奶,高奶奶以前也是教師,隻是沒有王老那麽出眾的教學水平,早早的就退了下來,現在就每天為王老做做飯,帶帶孫子享天倫之樂。


    梅運生吐了吐舌頭,從高奶奶的手中接過菜籃,一起上了樓,課中,梅運生心中總去琢磨學校風水上的奇特之處,整堂課表現極差,挨了不少藤鞭。


    課後,梅運生恭敬的給兩老告了別,徑直登上樓頂,開始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學校。


    “東偏六煞聚雨潤,西邊五鬼搬來風,南方正財錢難散,都是一等一的好格局……可北邊,臥龍抬首,平盤位,聚氣而不藏風,是一個死位啊!東西南的運氣風水全部被北邊漏得幹淨,這種格局沒理由會飛黃騰達,能維持現狀不中落破敗都算運勢衝天了,三中怎麽能越來越繁榮呢?”


    家中所有有關風水的書籍能理解意思的梅運生都背得滾瓜爛熟,但對眼前的格局腦海中一片混亂,一番思考整理後依然猶如爛泥一灘,梅運生當即決定,返回家中尋找答案。


    梅運生一路飛奔回家,氣喘籲籲的從書房櫃子裏拉出兩個大箱子,兩個大箱子散發著好聞的木檀香,外表的風霜仿佛正在告訴所有他經曆了多少曆史的洗禮,箱子裏一本本整齊泛黃的書呈現在梅運生眼前。


    梅運生小心的捧起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剛毅的書法在封麵上龍飛鳳舞著:《風位氣穴-肆》。


    梅運生熟練的翻動了幾頁,平盤臥龍幾字就映入眼簾。思緒漸漸的沉浸了其中……


    不知多久,母親張苗敲房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梅運生才發現天空已經漆黑一片,到了吃飯時間,於是悄悄把箱子放回櫃子裏,把《風位氣穴-肆》藏到數學書下麵。


    席間,就梅運生和其母親兩人,父親出去給人操辦白事,也許又是幾日不在家中,梅運生倒是從小習慣了和母親兩人的生活,隻是今天心中裝著事,自然話就少了許多,惹得母親還多次開口詢問梅運生是不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吃完飯,幫母親收拾了碗筷,梅運生站在自家窗邊大聲的喊道:“馬特!快到樓下來。”


    沒多久,對麵比自己家矮一樓的窗戶探出頭模糊的說道:“知…道…了!黴運來。”


    這個人是梅運生最好的朋友,馬特,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他父親姓馬,也許是希望兒子特殊一些,取了一個馬字,如點睛之筆一般造就了個外國名字。梅運生和馬特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起讀,加上鄰裏,關係不用說多鐵了,兩人居住的是私人修建樓房,隻隔了一條很窄的馬路,平時有事基本靠吼。


    梅運生在等待馬特下樓的時候心裏不禁回想著《風位氣穴-肆》的內容。“平盤臥龍,多數用於橫死之人葬骨之地,解怨氣,化煞氣,為陰宅所用。”這是書本上對這種格局的歸納,雖沒有明確說明此位用於其它目的會如何,但是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隻能用來葬橫死之人的地方會是教物育人好地嗎?


    可事實就是不但沒有促使破敗,反而培養了一方人傑,事雖是好事,但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梅運生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才行。


    梅運生心思活躍著,馬特一蹦一蹦的下了樓來,此舉不禁讓梅運打量著馬特,這家夥怎麽看都是細長細長的一根,沒錯,沒有比一根更好的形容詞了,永遠長不胖的人怎麽看都覺得個高,加上額頭又算是罕見的百無禁忌之超高額頭,如若不是五官還尚可,馬特就要多猥瑣就多猥瑣了。


    “你爬著下來的嗎?”


    梅運生嘴巴貧了一句不等馬特還嘴便一躍而上和馬特扭打在一起,梅運生從小就說不過馬特,馬特言辭犀利,開口必勝,所以梅運生一般不給馬特開口的機會,就用拳腳來回擊,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證回回必勝。


    一路扭打到後山,馬特掏出一個印著家鄉標誌性風景的煙盒,熟練的從裏麵抽出根煙,用火機點燃。


    “呼~”


    馬特從初二跟時髦學抽煙之後每天吃完飯都會叫梅運生陪自己去後山躲著抽兩根煙,慢慢的養成了習慣,不論刮風下雨,雷打不動,梅運生也樂得在這裏看日落,享受餘暉最後散發的溫暖。


    梅運生冷不伶仃的騰出手拍了下馬特的頭:“我今天發現我們學校的風水有些特殊。”


    “怪不得我們學校都是些歪瓜裂棗的。人家其他學校女生可水靈了。”


    “……說正經的。”


    接下來梅運生把自己的發現和疑問告訴了馬特,馬特從小和梅運生穿一條褲子長大,耳熏目染下出現對這種事情同樣的興奮和狂熱。


    “萬一是小風水呢,一塊木頭可以改變一方格局,這不是你的口頭禪嗎?萬一哪個牛人想辦法用小風水改了格局呢。”馬特開口道。


    聽到此話後梅運生沒有把話接下去,攜了一根草,心裏反複琢磨著風水一詞:風水,堪輿術,分劃為兩類:“外?風水”和“裏?風水”,俗稱大風水和小風水。


    大風水多指一方格局的宏觀表現,尋龍點位,考究而深奧。而小風水顧名思義就是指一方格局的微觀表現了,入門就要簡單得多,一花一木的擺放,窗戶和門的位置都屬於小風水之類,小風水中確實有說不乏高明的一些小改動了改變一方大風水上的表現,但是改變和更換完全是兩個概念,以自己目前對小風水的了解,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想越複雜,梅運生晃了晃腦袋,不再這個問題上麵多想,有些答案,還是需要實踐中尋找的。


    和馬特拍板說好明天開始在學校裏麵多轉轉的事後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天漸漸黑的時候才從草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中。


    打開電腦,點開一個叫做英語複習資料的文件,當然,雖然梅運生正值青春年少,但這裏放著的是梅運生從十二歲以來整理翻譯的小風水的白話文,當梅運生遇到風水上的瓶頸時都會在其中找找看有沒有能激發思路的東西,不多時,聽到了臥室門響的聲音,看了看時間,才九點過,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就頭也沒回的說了聲:“媽,我今天作業做完了。”


    接著繼續閱覽著一個個分類,過了會,書房的房門被打開,梅運生繼續沒回頭道:“媽,還早呢,我玩一會兒再去睡覺。”


    隔了幾秒,梅運生感覺身後氣場不對,一個激靈,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猛的一下跳起來,身體擋著屏幕,不假思索道:“爸……你不是今天不回來了嗎?”


    不其然一個雙肩開闊身軀筆直,臉龐帶著英氣的俊朗中年男子正站在身後,一把拉開梅運生,微咪著眼看著電腦屏幕,這就是梅運生父親----梅緣文。


    梅運生見狀不禁在這三伏天打了個寒顫,從小雖然陰陽玄術書籍可以隨意翻閱,但是就是不準提不準問一絲一毫,一開口就是一頓揍。


    但就算如此,梅運生在此道上的天賦很高高,於是便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額,爸,青春期嘛,你懂的,下回我不看了。”梅運生雙手在屏幕麵前揮舞著試圖遮擋。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梅緣文眯著眼看了看,伸手拍在梅運生頭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冥界·諸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LeTing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LeTing並收藏冥界·諸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