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剛放了暑假,鎮裏邊就請來了縣裏麵唱紙人戲的戲班子,連續唱了兩天,聽奶奶說今天晚上是他們唱的最後一場,讓我跟李梅芳晚上結伴去看。


    李梅芳吃完飯就過來我家等我吃完飯一塊去看,晚上六點半的時候開始。


    從我七歲上小學開始,我爸就被別的女人給拐跑了,聽他們說是去了深圳,然後就再也沒回來,我媽把我放在鄉下,覺得我是個累贅,也再沒見過她,聽我奶奶說他們是去給我掙上大學的錢,讓我好好上學,以後有出息了賺錢去縣裏買房,其實啊,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們,走了就走了吧,後來呢,爺爺得了老年癡呆,最後走失了,我們找了他好幾天,後來在後山找到的爺爺,發現爺爺已經死了,是餓死的。


    所以現在這個家就我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


    “康兒,吃完了沒,快走了。”


    李梅芳又來了,“好了好了。”


    我扒完碗裏最後兩口飯跟她走了,然後就聽見奶奶在後麵喊,“看完就趕緊回家!”


    “曉得了!”


    等我一走,奶奶肯定就是先洗個澡去村口接生李婆婆家打撲克牌。


    李梅芳就住在村口,是接生李婆婆的孫女,比我早出生十幾天,我早就知道我在我媽肚子裏多待了一個多月,所以我從沒認為李梅芳比我大,就處處都要顯得比她厲害。


    天空泛著微微的黃色,我和李梅芳兩個人走在路上拔了幾根狗尾巴草,邊走邊打算編個頭圈。


    “康兒,我跟你說,明天我們去劉家村找劉小慶玩,聽高年級的人說,上四年級是要分班的,以後我們就不在一個班了可能。”


    “算了唄,你考五十幾分反正會留級。”


    李梅芳最不喜歡別人將她考了多少分,詛咒她留級了,她覺得超級丟臉,我一說完她就推了我一把,“李康你才會留級呢!”


    這小妮子個頭也沒比我高多少,但是這力氣真大,一推把我推到田裏,一個跟頭差點沒把我給摔死,李梅芳見狀趕緊扶著我坐在路邊,站在哪兒看著我哭,本來我倆是打算去鎮上看紙人戲的,這下好了,氣的我都不想去了。


    李梅芳看我哭個不停,開始著急的跺起腳來,“不就摔了一下嘛,快起來,要不然該趕不上看戲了。”


    這幾天農忙,遍地都是一堆一堆的稻稈,我讓李梅芳扶著我躺在堆起來的稻稈上,氣的我故意說好痛,走不動道了,所以就懶得去了,讓她回來的時候攙著我回家。


    “那你一個人在這啊,等我看完我們倆一起回家啊。”


    等李梅芳走遠了,我躺在稻稈堆上看著泛著藍光的天空,想著這天快要黑了,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見不曉得哪裏傳來的聲音,“嘶嘶----嘶嘶----”


    我睜開眼一看,這時候的天已經全黑了,除了村裏的燈光就看不清楚其他東西了,太黑了,夏天的時候吹的風都溫溫的,吹在我的臉上十分的不舒服,我嚇得蹲在稻稈堆裏,心想這該死的紙人戲演沒演完啊,李梅芳還沒回來。


    奶奶白天還跟我講前兩天這隔壁村有個啞巴女去割稻子的路上被車撞進村裏水壩死了,他們村的人,到水壩下遊去撈人,因為那個水壩太大了,撈了有半天還沒撈到,後來大家就在那兒不耐煩了,就想算了,不撈了,因為那啞巴女家裏沒人,家裏人全死了就她一個,他們村人覺得她一臉凶相,都沒怎麽跟她說過話,這次她被車撞進水壩裏死了,村裏人下去撈人就是因為她是他們村的人,不得不去撈,畢竟水壩是整個鎮的,這兩天搞得大家夥這麽熱的天都不敢再去水壩裏洗衣服了,後來他們就在討論說,莫不是啞巴女被水鬼拖下去了,浮不上來,或是被什麽怪東西吃了,講得人心惶惶,鬧的他們村村長請了個道士在水壩前麵擺了個壇,找找啞巴女的屍體,那天我跟李梅芳還去看了,好多隔壁村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一點也不像這塊死了人。


    那道士在水壩的正前方擺好壇後,在周圍撒了些黃色的紙錢,又往水裏撒了把米,閉著眼嘴裏不曉得念叨了些什麽話,沒過一會兒水裏果真浮起來一具屍體,我跟李梅芳就跑過去看,看完那天真是奶奶給我炒的紅燒肉一塊我都沒吃,那具屍體不曉得泡了多久,我估計有一個多星期,因為開始他們村的人撈不到屍體打算放棄了,耽擱了好幾天,但被鎮裏其他村的人一直罵的沒辦法,不得不又繼續撈。


    啞巴女那嘴巴應該是被吃肉的魚給咬的,都裂開了,一頭長發散在邊上,像個鬼似的,全身的皮膚軟塌塌的,感覺好像用手一掐就能掐爛,那些大人在夏天的時候經常嚇小孩子說,不許來這裏洗澡,小心水鬼抓你下去吃掉。


    那水壩就在稻田這附近,我一想到這事情就越來越害怕,就又嚶嚶的不敢出大氣的哭了起來。


    “嘶嘶----嘶嘶----”


    我蹲在那兒不敢出聲,緊閉著眼睛,那嘶嘶的聲音越靠越近,“奶奶,奶奶!”我大叫。


    我大叫了兩聲,那個嘶嘶的聲音突然沒動靜了,我想是不是野兔子什麽的天黑出來活動了,不過我也沒心情管什麽野兔子野鳥什麽的了,閉著眼拔腿就跑,一心就想趕緊回家。


    “康兒康兒,是我啊,你跑什麽!”


    李梅芳?我停下來回頭看了眼,哪裏有什麽李梅芳,連個鬼都沒有,是不是我聽錯了。


    “梅芳,別躲了,我們回家去吧,別嚇康兒啊。”


    說著說著我又哭了,嚇得都控製不住自己,奶奶跟我講過,晚上的時候小孩兒哭容易招鬼,我知道這是用來嚇我的,但是這這麽黑,剛才還有人跟我講話又不見個人影。


    我憋著哭,往前挪著步子,試探的問,“梅芳,是你嗎?你在哪兒啊?”


    我走到前麵那片小樹林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李梅芳在嚇我,透過月光還能看清楚不少,“梅芳,梅芳?”


    這時候我一腳踏進了小樹林,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時候怎麽這麽大膽子,然後我就看到一個女的蹲在一顆樹旁邊,但我可以確定不是李梅芳。


    “你是誰呀,怎麽在這裏?”


    她沒說話,而是抬起頭看著我,但是樹林裏太黑了,我都看不清楚她的臉,我見她不說話就又問,“剛才是你叫我嗎?”


    她還是不說話,就一直看著我,特別瘮人。


    “你不說話我就走了。”


    說完我打算跑的,誰知道被樹叉子絆了一跤,我轉身坐在地上,濕濕的,昨天剛下過雨,估計是泥巴,那蹲在地上的又不說話的女的突然站起來朝我走了過來,我以為她要過來拉我起來,但她就是不說話。


    “你是誰啊?”我帶著哭腔問她。


    誰知道她對著我“啊吧啊吧”的叫,原來是個啞巴,我側著臉透過月光看著她,居然是劉家村死了的啞巴女,被吃肉的魚咬爛的臉上麵的嘴唇都貼在下巴上。


    詐屍了還是鬼啊,我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趕緊跑,我腦子一陣暈眩,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過來也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我能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身體特別的沒勁兒,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蚊帳,頂上掛了一麵鏡子,是奶奶的床,我在家,我在家!我欣喜的都快要哭了。


    但是房間裏都沒人在,我想起那啞巴女的那張爛掉了的臉就害怕起來。


    “奶奶,奶奶,我害怕。”我叫不了多大聲,但是還是拚命的叫人。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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