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用什麽方法,才能讓狐傾傾放心地讓我離開?我這輩子怕的東西沒幾樣,其中就一樣是怕狐傾傾會離開我,一直都這樣,但到了這種地步,我卻更怕她會粘著我,不給我獨自離開的機會。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著辦法的時候,陳北劍忽然慌張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別動,別動別動……”


    原本神經就繃得很緊,嚇我一跳,忙朝他看去,發現他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河裏,順著往河裏一看,一條足足十斤以上的大鯉魚出現在淺水處,這會兒正半死不活的往岸邊遊來!


    這魚太大了,給足了新奇感,連我也下意識地憋住氣不敢亂動,在我倆的耐心等待下,沒想到大魚真的遊到了淺水灘裏,在那兒不動了。


    陳北劍手忙腳亂的脫掉鞋:“媽的,有口福了,應該是被食肉魚咬傷的……”


    “小心點。”我看淺水灘也就一兩米的寬度,再往裏麵就是斷崖式的變深,深水處黑漆漆的,看著都嚇人。


    他沒說話,慢慢下水就朝著大魚靠近。這魚果真是受傷了,陳北劍下水的動靜不小,卻也嚇不走它,可是正當我和陳北劍都以為要得手的時候,大魚忽然往深水方向遊了一小段距離。


    陳北劍“嘿”的一聲,把褲腳挽高一些,又繼續往裏走了兩步伸手去摸,在這之前,動作多大那魚都不動一下,跟死了一樣,但當陳北劍手觸碰到水的時候,大魚忽然又動了,這一次直接遊到了淺灘和深水的交界處,停在那兒又不動彈了。


    “靠,看你往哪跑!”陳北劍說著又要往裏麵追。


    我眉頭一皺,忙喊他:“別追了,那是鬼,不是魚!”


    我這一吼給陳北劍震得渾身一顫,他當時就不敢動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回到了岸上:“草,老子差點著了道……”


    陳北劍上了岸,那大魚立馬又往淺水區遊來,像是在故意調戲他,如此詭異畫麵,叫人直冒雞皮疙瘩,不是水裏的東西找替死鬼是什麽?


    這在茅山禁經上都算是小把戲了,水裏的東西找替死鬼,往往都是用這種法子,慢慢把人往深水裏引,當人進入深水區反應過來時,就為時已晚了!


    陳北劍本來驚得不行,一看那魚還敢回來,當即咬破手指念了幾句咒語,朝魚的位置彈了一滴鮮血過去,果然,那魚瞬間就跟生龍活虎一樣,眨眼間遊進深水裏不見了蹤影。


    “媽的,跟老子玩兒這一套,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滅了!”陳北劍說完又開始指著河麵念咒,是招魂咒。


    通常附近有東西,招魂咒可以輕鬆將其招過來,但是奇怪,陳北劍念了第一遍,河麵沒反應,他不信邪的指著河麵又念了一遍,依舊如此。


    “嘿,怎麽感覺我元氣大損啊,招魂咒失效了一樣……”陳北劍說完抬頭看看天,“這麽大的太陽,不應該啊……”


    我坐在一邊把他失敗的過程盡收眼底,是不合理,但不是招魂咒的問題,而是如此烈日之下,居然有東西敢出來找替死鬼,這不符合常理!


    越想越不對,我趕緊掐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今天的日子,這不算不知道,一算,整個人都蒙了,今年是陰年,本月剛好是陰月,再算算今天這個日子,陰日,媽的,今天居然是極陰之日!


    陰年陰月陰日,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這一天,厲害點的鬼可以在陽光下活動,還是歪門邪道最活躍的日子,往往一些邪惡可怕的邪屍、厲鬼,都是在這一天被術士們養煉而出的!


    為了印證我算得沒問題,立馬把竹筒拿出來打開,然後說道:“紅韻,你嚐試一下能不能出來。”


    白天李紅韻往往都在深度休息,喊了一聲沒答應,我又繼續喊:“紅韻,你在嗎?”


    “天師,怎麽了?”李紅韻的聲音終於傳了出來。


    “快,你看看能不能出來!”我說著站起身,再拉開衣服把太陽擋多一些,製造一個足夠讓李紅韻站起身地陰麵。


    “好的,天師。”李紅韻話音一落,隨後一道影子就順著竹筒流出來了,李紅韻瞬間站在了我麵前。


    她一出來臉上就略有些不自在,用手遮著眼睛:“天師,這麽大的太陽,您找我有什麽事麽?”


    我來不及解釋,忙說:“你把手伸出去讓太陽照一下看看,要快,兩秒之內收回來。”


    李紅韻點點頭,照著我的意思試了一下,當她的手接觸到陽光的時候,確實冒了一絲青煙,但她臉上卻沒有一點吃不消的樣子,收回來後還有些不解:“天師,竟然沒那麽疼,隻有點微微的灼燒感。”


    陳北劍看出來我在做什麽了,他也蒙著眼睛四處看了起來:“這不對吧,如此大的太陽,按理說照鬼魂一秒足夠構成強烈的燙傷了,難道,今天是極陰之日?”


    “沒錯!”我看李紅韻站在我麵前有點不自在的樣子,大概是距離過近,要麽害羞,要麽就是我身上的陽氣讓她受不了,於是叫她先回竹筒裏去。


    李紅韻答應一聲,進竹筒之後,我愣了片刻,這才決定咬破手指先把她封印起來,不過手指伸到嘴邊,又看見陳北劍手指上那還沒結痂的傷口,當即把他手抓過來借用了一下。


    “草,你狗日的,幹嘛?”他疼得一個勁兒直甩手。


    這不是怕你不幹嗎,動作快了一些,用力過猛了……


    封印了李紅韻後,我捧著竹筒再一次陷入了沉思,這一刻腦子裏回憶了很多東西,忽然覺得,心裏被不舍的情感占滿了,一種從所未有的傷懷之感,把我的情緒拖進了穀底。


    “怎麽了?”陳北劍看我臉色不對,甩著手指頭,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我依依不舍的摸了摸竹筒,這才跟做了大取舍一樣把竹筒遞給他:“師兄,認識這麽久了,你幫過我很多次,我也沒送過你什麽,李紅韻就交給你吧,她現在已經徹底人性化了,在你未來除魔衛道的路上,她能幫你很多忙,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別封印她,來去都隨她自由。”


    “你小子……”他一臉不解,“給我幹嘛,不要,我又不是沒養厲鬼的本事,看不起誰呢……”


    “收下吧,算幫我照顧她。”我把竹筒塞他手裏。


    大概陳北劍知道事情不對了吧,捏著竹筒看了一會兒,臉色唰一下沉下去了,接著驚訝的向我看來:“師弟,你,是不是……”


    “沒錯,一開始我也抱著僥幸,可得知今天乃極陰之日……嗬,這極陰之日,陰氣籠罩陽間,所有道法折扣,陽人精力減半,你是懂的。”我笑了笑。


    “那又怎樣,明天不就好了,我說你小子,到底咋了?”他現在就是明知故問。


    “一會兒,幫我演戲,別逼我跪下求你。”我苦笑一下,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情緒,這才背著手準備往帳篷那邊走去。


    “我這就給師父打電話,有事兒你也別急啊,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他沒跟上來,已經把手機掏出來了。


    我回頭走到他麵前,捏住了他的手:“師兄,你知道為什麽我的仇人會同一時間來找我麻煩嗎?因為今天,連大師兄也隻能躲起來,躲避仇人的追殺,你現在告訴師父,是想讓她給我陪葬嗎!”


    陳北劍呆了,手機“啪”一下落在了地上,他盯著我看了半天,才顫顫開口:“那,聯係九天劫,不行?”


    “你都知道,還用問我?”我放開他,“師兄,人各有命,我隻是不想連累大家,我覺得,我未必會死。”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麽?”他的眼神也逐漸迷茫了起來。


    “躲起來。”我撒個謊道,“我畢竟還是個紫袍道士,你可以,懷疑我的道術根基不夠,但不要懷疑我的躲藏能力……”


    說完我也不再理他了,回頭假裝成心急火燎的樣子,往帳篷那邊急促的走去。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在極力控製情緒,我不僅不能哭,我還要笑,假裝很開心的樣子……


    到了說再見的時候,各種情緒會如火山噴發一樣,所有的不舍和難過紛紛湧上心頭,這一走,若是遇不到轉機,那就再也不能和狐傾傾見麵了,這一走就是永別,我想到我一去不歸,狐傾傾那傻姑娘會在這裏等我多久?若我一直不回來,她又該變成什麽樣子?想到這些事情,想強裝樂觀又談何容易?


    可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要咬著牙把戲演下去,不然剛才跟她在一起時強裝鎮定的努力就白費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始終相信上天有眼,惡人總有失手的時候,而我正道,也有幸運的時候,看著懸崖上那道等我已久的身影,我捏緊了拳頭,終於用心中的恨壓製住了生離死別的難過,最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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