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了一遍,一共是四個符文,而且是一模一樣的四個字,就是傳音符沒錯!


    顧名思義,傳音符就是道家傳音術的專屬符咒,在這兒不得不提到一個冷知識,道術之中,傳音術是唯一一個咒語隻有一個字的咒法,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傳音術是我在茅山禁經裏看到過,最讓我感到神奇的道家法術了,它可以像現代的留聲機一樣,讓聲音在世上存留許久。書中記錄的是,要用牛角、羊角,或類似形狀的東西,以保留童子身之人的舌尖血,配合桃木簽在上麵刻上四個“梵”字。


    這個字讀梵,但並不是真正的梵字,隻是一個類似於梵字的扭曲符文罷了,可能發明傳音術的祖師爺也不知道給這個字取什麽名,或者後人也不知道念什麽,幹脆就照梵字來了。


    書上說,刻上傳音符之後,再把牛角的末端切開一個小口,對著裏麵說話,說完了想留的話,再用傳音符封住口,傳音符也是一張隻有四個“梵”字的符籙,我現在還記得怎麽畫……據說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吸收日月精華之後,再次揭開傳音符就可以聽見裏麵的聲音。


    這傳音術我早就很想試試了,在天門山還沒出山的時候就想,可當時師父不放我下山,始終沒辦法找到牛角羊角之類的東西,想讓陳北劍幫我弄吧,又怕讓師父知道了,說我違背他的囑咐,把學會的道術拿來在陳北劍麵前賣弄……


    出山之後就更沒時間弄這些七七八八,要不是今天不看到這,還想不起來。不過我記得,書上說傳音術非常消耗精力,原意指的是念咒請神,讓神靈把自己的聲音存留在容器之中,也就是跟請神咒屬於一種水平的道術,沒人會閑的沒事幹用這東西,尤其是科技發達的今天。


    說是什麽請神,我估計原理就是招來四周的鬼魂給人家下詛咒,逼迫人家住在你設計的容器裏,當解除封印時它會把你留下的聲音重複一遍,道術也不是特別神奇的,有時候都是基於一個原理,所以這傳音術應該是有損陰德的道術,不得不下重功夫,多消耗元氣去鎮壓那無辜的鬼魂,免得被天道懲戒。


    可是這個海螺一樣的木製玩意兒上,也沒傳陰符了,可能隨著時間已經風化了很久,也有可能就是地上這位茅山天師特製的東西,不用傳音符,一張傳陰符那麽大,怎麽能貼在一個小小的木螺上呢?


    想到這,我就把木螺放在耳邊,仔細聽裏麵的聲音,沒想到這一聽,還真聽見了一陣奇怪的動靜,裏麵好像有人在呼吸,由於聲音模糊且雜亂,也可以說是一些奇怪的動靜,但任我怎麽聽,聲音就是模糊得不行,根本聽不清楚!


    把木螺拿下來仔細一看,哦,久經風霜之後,裏麵都被塞滿了泥巴灰土,我也沒多想,趕緊在旁邊找樹枝過來,小心翼翼的清理裏麵的泥,這玩意兒久經風霜,已經不堅固了,稍一用力就怕給它弄的粉碎。


    螺形清理多難啊,不一會兒汗水都滲了一臉,每清理一點,拿在耳邊聽到的聲音就越清晰,這次不是什麽呼吸聲了,聽見裏麵有人說話,但聲音還是被塞在裏麵的泥灰堵得很嚴實,聽不明白。


    越往裏麵清理越困難,我就跟考古一樣,埋著頭一清理就是一個下午,期間被不爭氣的肚子鬧騰了一會兒,但我一直覺得再堅持一會兒就能聽清楚了,可是直到夕陽開始遠離樹林,肚子實在撐不住的時候,還是沒能如願清理幹淨。


    拿起木螺放在耳邊,裏麵傳來一道聲音:“我是……”


    就聽見前麵兩個字,還他媽無比的模糊,往後的聲音不能用模糊形容,簡直跟鬼念經一樣,我氣得差點把這東西摔地上,但是想想耗費了這麽多時間,裏麵估計也有破局的關鍵辦法,不能丟……


    生無可戀的坐了一會兒,肚子餓的不行了,這才把木螺揣在兜裏,開始四處找東西吃,你別說,這樹林裏簡直是鳥都不拉屎,找了半天能吃的沒找到,還差點整迷路了,之後我又跑到河邊去,想抓魚……


    可是夕陽快要落幕,河流正好處在峽穀陰暗的一麵,別說能不能看到魚了,就算能看到,那黑乎乎的水麵也不敢下去冒險啊,我揉了揉肚子,看向對麵,那個男人四仰八叉還在那呼呼大睡。


    看看對麵那不算大的地界,連活著的樹都沒幾棵,難道他在這生活,全靠河裏的魚?看他那鳥樣,不知道在這多久了,天天吃魚……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我,也想換種口味啊,這九陰山果然是一個考驗人性的地方,我發現我這人不太能經得起考驗,換位思考一番,是我我也想吃人肉……


    就好像我現在一樣,餓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腦海裏全是狐傾傾和白詩涵曾經給我做過的飯菜,喉嚨裏不斷的咽著口水,這種時候如果給我一塊肉,我才不會管它是什麽肉,就算是人肉,吃了再說!


    已經幾天沒吃飽飯了,算起來得有三天以上,最後一頓美味擺在眼前,還是我們在河邊野炊的時候,可是那一頓並沒有如願吃上,之後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時間讓我吃飯。


    所以幾天時間,也就在生陽客棧吃了幾隻螞蚱和幾個土豆,可以想象我現在有多餓。


    站在河邊,還想把那家夥喊醒,問問他是怎麽抓到魚的,可是我想吃魚,他醒了就想吃我啊,無奈之下,趴在河裏咣咣就是一頓河水下肚,原本以為喝水可以緩解饑餓,實則屁用沒有,在原本的饑餓之上又增加了鬧肚子的不舒服。


    最後抱著膝蓋坐在鵝卵石上,吞口水,除了吞口水之外,沒別的事情能做了,好像腦子裏有很多傷心事或關乎生死的事情時,不會感覺到饑餓,這就跟人心情不好,不吃東西是一個道理,為了能挺過去,我甚至嚐試著去思念狐傾傾她們。


    沒用,這是到了饑餓的極限了,怎麽想都沒用,最後幹脆又拿出木螺清理起來,這個辦法有點小用,精神專注之後是不太會注意到肚子的饑餓,然而沒過多久,天就黑了下去,整片山穀被月光取而代之,有點看不清了。


    我餓得頭暈眼花,卻還是沒辦法清理幹淨木螺裏的東西,拿在耳邊一聽,倒是比之前能多聽清幾個字了:“我是茅山……代弟子,奉命來此九陰山中,對付……”


    很模糊,好像那茅山道士留聲的時候快死了一樣,有些聲音聽不清楚,但現在可以確定我猜得沒錯,他就是正兒八經的茅山道士,來九陰山不是學本事的,是專門對付這樹林裏的鬼祟?


    耐心的想到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一吞口水,把木螺揣兜裏就連滾帶爬的來到樹林邊沿,秋天的草又幹又老,但我還是毫不猶豫胡亂扯了一把就開始放嘴裏狼吞虎咽,那是一種割嘴又刺喉,還苦得沒邊的感受。


    吃著吃著,眼淚就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好想回家啊,想大家夥了,狐傾傾,白詩涵,李各方,李紅韻……甚至是陳北劍和狐傾婷這些平時不怎麽討我喜歡的人,一旦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那都是無盡的思念。


    我感覺我已經走到絕路了,隻怪進山的時機不對,正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季節,山裏要野果沒野果,要野菜沒野菜的,真不知道這輩子要坎坷到什麽時候才能上岸。


    嚼著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枯草,嘴裏的苦在心中的苦麵前,完全就是不值一提,不過這吃草還是能緩解饑餓的,嚼著嚼著感覺到飽腹感了,我抹了一把淚,然後沒忍住笑了一下,繼續逮草就往嘴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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