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的大廳裏整整坐了一夜,壓抑的心情險些讓我窒息,該怎麽辦?原本平平淡淡的一個家,就這樣被老娘搞得烏煙瘴氣。每每想起媳婦死時的眼神都讓我不寒而栗。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辦好手續,把媳婦和孩子的屍體運回村裏。


    老娘在家早就找好先生,摘好桃枝,柳枝,門口一群老人在折紙錢,家中大堂的兩口棺材齊齊的擺放著。


    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害怕,她不同意把棺材放在家中的大堂裏,可是當著村裏麵的老人麵,也不敢說什麽,便不情願的同意了。


    換好壽衣,把媳婦和孩子的屍體放入棺材裏。


    隨著天色漸晚,村鄰陸續離開,隻有幾位老人在商量明天下葬事宜。


    最難過的坎就是她那邊的親人,任誰都是爹生娘養,當初小雨在城市的時候,金貴著呢,全家都當寶貝疙瘩伺候著。


    不料之前的承諾沒能兌現,人就死了。最後我還是硬著頭皮撥通了電話,告知了嶽父。如果為了害怕他們的報複而隱瞞這件事,等事後他們知道的時候,會崩潰的,這些憤怒中,大部分都源自於他們沒能見到小雨最後一麵。


    淩晨,天還沒有亮,嶽父嶽母便趕到了,跟著的還有怒氣衝衝的小舅子。


    “薛青,你必須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嶽母搶先一步衝進我家。後麵跟著一臉鐵青的嶽父。


    “爸,媽,這事是我的錯,我沒能好好照顧好小雨,我對不起您二老。”結婚時,她就在我心裏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現在幾乎沒人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要不隨她一起去了吧?自殺,一閃即逝。


    “雨兒,我早就跟你說,不要跟著他,你就是不聽,別人都想進辦法離開農村,你倒好,想盡辦法嫁到農村來,還死的不明不白,你這樣走了,你讓我和你爸怎麽活啊。”嶽母爬在棺材旁邊哭得幾乎昏厥過去。


    小舅子衝過來,不由我解說直接把我按在地上就是一頓胖揍。


    小舅子本名王均,幼時父母雙亡,整天遊手好閑,卻深得嶽父王誌清的疼愛,一直跟著嶽父母住在家中。


    我本來就心存愧疚,所以也沒有打回去。


    老娘和老爹被哭聲吵醒,起身查看,看到我被揍得鼻青臉腫,馬上就翻臉了。


    “你們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家那個自殺關我兒子什麽事情?如果我的青子出了什麽事,我就把他放在你家大堂裏供著。”老娘還是一如往常的尖酸刻薄。


    隨著這樣一鬧,嶽父扯開嗓門喊道:“行了,人都沒在了,還鬧,鬧什麽鬧?”


    這時我才看見原本嶽父眼角的眼淚,心裏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老娘也閉嘴了,畢竟這事和她脫離不了幹係,有人壓場就再好不過了,她也不敢再說什麽。


    最後商議決定賠十萬給娘家人,這事嶽母才能打消。


    “十萬,我們全家現在所有加起來的錢也不過區區六萬,你女兒是自殺的以我們何幹?”老娘說什麽也不拿。


    一直不吭聲的老爹卻點頭了,我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誰知……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金剛們也來了。


    擺上一桌酒席,給金剛和村裏的老人。


    飯後,金剛們各自抬碗喝了一大碗酒,其中一個年長的吼道:“上山!”


    我頭上披著白布,腰眼上拴著草繩,手裏抬著媳婦的黑白照片走在最前麵,後麵是老人在撒買路錢,在後麵就是金剛。


    嶽父嶽母跟這棺材一路哭泣到山上,小舅子扶著嶽母,麵色鐵青,牙齒咬的嘎嘣響。


    老人說媳婦是因為孩子自殺的,嗔念太重,不能把她和孩子放在葬在一起,得分開葬。


    下葬是一個人最後在世的時刻,所以非常隆重。但是因為老娘不想掏錢,所以平平淡淡的就葬了,也沒弄什麽儀式。隻是讓鼓隊敲敲打打了一段,就匆匆下葬了。


    在山上,年長的老人找到一塊小碑,點燃三支青香,插在小碑前,然後放上點心,水果。照老人的說法,這是在賄賂這座山的土地公公。


    隨後,先生在墳前念念有詞的,念了一段誰也聽不懂的經文,說道:“開山。”


    金剛麽開始著手挖土,隨後“釘棺”“下棺”“埋土”“撒錢”“播草”一切都很快,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我一人跪在墳前,燒著冥幣,先生在則身後念念有詞,把媳婦生前用的牙膏牙刷放在墳頭。


    之後,他們抬著我孩子的屍體,去到了山的另一邊。


    我和老娘沒有跟去,我留在媳婦墳頭繼續燒著冥幣。


    老娘則在墳頭對著墓碑說道:“小雨啊,你也別怪你婆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生不了男孩,死了也好,省得一天淨給我添麻煩。”


    我急了,滿眼布滿血絲,對著老娘吼道:“娘,你在說什麽啊,人都死了,你還想要怎樣?”


    “你這個龜兒子,你跟你娘吼什麽。老娘白養你了。”說著老娘哭了起來。


    我沒在說什麽,畢竟這是養我育我的親生母親。我繼續跪在墳前給媳婦燒紙錢。


    老娘還是不依不饒的追著我罵,說什麽養兒防老,怎麽養了我這麽個白眼狼。


    看著老娘哭得這麽傷心,我心軟了下來。


    嶽母不知何時回來到媳婦墳前,聽到了老娘說的那些話。


    擼起袖子一邊開口大罵,一邊揮舞著巴掌向著老娘揮來。


    老娘是不服軟,迎上去和嶽母在墳前打了起來,你一掌我一掌,互相揪著對方的頭發,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我上前去拉架,拉誰也不是,我拉開嶽母,老娘就乘機追上來打,拉著老娘,嶽母就追上來打。


    “在女兒的墳前,鬧什麽鬧,你想讓女兒走得不安心嗎?”嶽父鐵青著臉走了過來:“在山後麵就能聽到你們的折騰聲。”


    自從嶽父這次來,就一直鐵青著臉,我也不知該怎麽跟嶽父解釋。


    嶽母停手了,老娘也被聞聲趕來的老爹拉住,之後先生示意可以下山了。


    回到家中後,嶽父嶽母便坐著小舅子的車走了。


    家中還操辦了喪事,也就是請村子裏的人一起來吃飯。


    “哼,人都死了,還請什麽客啊,連兒子都沒生一個,還貼了十萬塊,現在還要辦酒席。”老娘一邊嚼著草根一邊咒罵著,還時不時皺著眉頭。


    麵對著老娘,老爹還是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抽煙。


    客人走後,我們一家收拾完殘渣剩飯後已經是深夜了。


    老娘說累讓老爹扶著去睡了。


    半夜,我被肚子疼醒,因為農村家裏沒有衛生間隻有公廁,隻好走出去解決,而且還沒有路燈。


    “瞄……”聲音在我的後麵想起,我嚇出一聲冷汗,慢慢回過頭。


    沒有人,我急忙拉起褲子,衝出去查看,什麽都沒有,隻有一隻貓:“你大爺的,想嚇死我啊,大半夜浪叫什麽?”說著我一腳踢過去。


    卻是在家門口,看見一個披頭散發女子穿著壽衣跪在我家門口,一雙沒有眼黑隻有眼白的眼睛,在黑夜是那麽的悚然。


    “啊……”那一張麵孔,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一瞬,淚如雨下,心中數不清的愧疚最終變成兩個簡短的字:“小雨?”隨著我撕心裂肺般的呐喊,老爹和老娘起身查看,看到了門口的小雨,嘴裏一聲怪叫,臉色變了幾變。


    “是哪個不要臉的混蛋,把死人放在我家門口的?”老娘開口就罵。哪怕她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哪怕一點愧疚,我都不至於這麽怨恨她。


    老爹急忙捂住老娘的嘴:“別罵了,你難道想把鄰居都引出來嗎?”


    老娘其實是最害怕的那個,說道:“老薛,你說這該怎麽辦啊?”


    老爹提出建議讓我們連夜上山把屍體埋了,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直到這會兒他們想的不是道歉,而是怎麽把這件事隱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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