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峰瞪大眼,眼裏全是駭然以及恐懼。


    他……怎麽連這些都知道?


    自以為做得隱秘的事,卻沒想到已被陳帆查得清清楚楚,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馬誌官還躺在地上慘哼呻吟,但也聽到了陳帆和曹放的對話,他艱難轉頭看向何以峰,眼裏浮現出一抹慘笑。


    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怨恨詛咒。


    唯一坐著的駱九章,越發坐立不安,額頭上也沁出了細密汗珠。


    他和這些事沒關係,但從他應馬誌官之邀來到這裏,看到陳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惶恐無比了。


    嚴格來說,他沒有犯多大的錯,但是他卻越來越不安。


    有些時候,僅僅是印象上的失分,也是無比巨大的損失,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至於其他人,全都震駭到了極致。


    曹大少死了!


    曹家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這個人,據傳是蘇家掃地出門的廢婿,竟然敢殺了曹放?


    曹家在杭江的能量無比巨大,稱之為人脈通天也不為過,這人為何敢如此肆無忌憚?


    即便曹放有罪,也輪不到這個男人來處置吧?


    身份、金錢、乃至於權勢帶給他們的高人一等,此刻全都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恐懼與不安。


    在所有人震恐的目光注視下,陳帆麵色平淡,走向另一個人。


    他所麵對的方向上,跪著的權貴名流頓時緊張。


    但就在此時,門口傳來呼喝聲。


    “是誰在這裏聚眾鬥毆鬧事?”


    “警方辦事,都站著不許亂動!”


    ……


    伴隨著淩厲的呼喝,一隊警員大步走進賭廳。


    但為首的人,看到賭廳內的猛禽隊員們後,神色陡然一僵。


    好巧不巧,為首帶隊的這位赫然是雙龍分局的陳局,一走進來他就覺得大廳裏的人眼熟。


    認出這些猛禽大隊的隊員後,冷汗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麽的,這倒黴催的,怎麽又遇上這群煞星了?


    他身後的警員正要上前盤問,陳局眼疾手快,連忙把同僚給拉回到身後。


    麵對著迎上來的猛禽大隊隊員,陳局陪著笑,說:“我們接到報警,過來看看是怎麽一回事,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不知道是貴隊在這裏公幹!”


    秦天佑走過去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


    “救我,你們快救救我!”


    袁芳菲看到警員出現,連忙大聲求救。


    她腫成了豬頭的臉龐一片蒼白,被馬誌官的慘象與曹放之死嚇得不輕。


    吳大少也大聲喊道:“陳局,我是吳澤寬。他們在行凶殺人,你們還不快把這些人,尤其是這個叫陳帆的給抓起來?”


    陳局聞言麵皮抽搐了一下。


    但當他看清楚賭廳內的情形後,臉色也不由得一變,頭皮都有些發麻。


    彭田榮站起來,沉聲說道:“我是彭氏集團的彭田榮,我來作證,這人殺人行凶,屍體就在那裏,你們還不將這種極度危險的恐怖分子抓起來?”


    陳局額頭開始冒汗。


    彭田榮他認識,甚至大多數在場的名流權貴們,他都有些印象。


    但是這些權貴們卻跪在了這裏,還死了人。


    這種事換在平時,他自然毫不猶豫,立刻抓人。


    問題是他知道猛禽大隊的來曆,見過猛禽大隊的證件的。


    這種事,他怎麽敢管?


    隻不過到底是在自己的轄區,他要是完全不理會,會是什麽後果?


    他看一眼陳帆,求助一般看向秦天佑。


    “猛禽大隊辦事,事關機密,你們回去吧。”


    秦天佑這次沒有為難這位陳局。


    陳局苦笑著,低聲說道:“我需要一份書麵函!”


    “可以!”


    秦天佑淡淡回答。


    陳局點頭賠笑,轉身要離開。


    袁芳菲與吳澤寬,以及賭廳內大多數人都是傻眼了。


    他們哪想到,警方來了之後,會是這麽個結果?


    “陳局,你不能走啊,這種惡性事件你們怎麽能不管?”吳大少叫道:“這位可是江北袁家的大小姐。”


    “陳局,你幹什麽?”彭田榮也惱怒地說道:“見死不救,你還配穿身上的衣服嗎?”


    “信不信我一句話,你就得脫掉身上的衣服?”


    “把這些人都銬起來,否則我一定投訴你!”


    “……”


    陳局心裏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麽的,你們也不看看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人,在人家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逮著自己使勁為難?


    不過他還真沒法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這裏頭太多上流人士,一起用力的話,哪怕是他副局,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咳。”


    幹咳一聲,陳局說道:“抱歉,此事事涉機密,我們無權過問與幹涉。各位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一秒鍾也不想多呆,帶著人逃也似的匆匆離去。


    “你……”


    彭田榮等人都徹底傻眼。


    什麽叫無權過問?這裏頭的意思不問可知,這些身穿便裝,殺氣騰騰的家夥們,赫然是來自於戰區?


    隻有戰區,才會讓地方執法部門也無權幹涉。


    問題是戰區怎麽會管這種事?


    一時間,很多人露出了絕望之色。


    何以峰一屁股跌坐在地,神色麻木。


    他經營著銀城會所,和官方的關係也很熟,平時也沒少打點,但現在換不來陳局的一句話,乃至一個正眼。


    毫無疑問的是,陳帆的能量比他想的要更大得多得多。


    如果能預見到今日的事情,在昨晚那個電話的時候,他就該跑路了。


    歸根結底,他是對自己身份與能量關係都頗自負,城南團夥被端掉時,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的雙眼裏一片空洞與麻木。


    而眾多上層名流們,也都明白了過來,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的陳帆,已經站在了彭田榮的麵前。


    後者神色變得不安,緊張與惶恐:


    冷汗從背上開始往外滲,打濕了衣服。


    在他萬分的不安之中,陳帆卻是邁步,從他麵前走過,停在了另外一人身前。


    吳家大少,吳澤寬。


    吳大少額頭冒著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冰冷的煞氣將他席卷吞沒。


    “不……不要殺我,我,我可以彌補,賠罪……”


    陳帆捏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哢擦一聲後,這位吳家大少腦袋一歪。


    “去地獄賠罪吧!”


    陳帆的聲音像來自九幽地獄。


    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戰戰兢兢,神色震怖。


    曹大少,吳大少,下一個是誰?


    陳帆卻沒有繼續,而是徑直來到了何以峰麵前,淡漠地開口:


    “看在曾經認識一場的份上,給你個痛快,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何以峰抬起頭來,慘笑起來,問道:“你……是當初那些孩子裏的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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